第168章 四方同審,此案懸鏈
趙夫人乍聽這話,雙腿一軟,未及拽穩撫伯侯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撫伯侯也是臉色大變,扶起趙夫人,兩人攜手大步向前,喝道:“你認錯沒有?可看清了,真是我家雅容?”
不等家丁回答,趙夫人已潸然淚下,顫顫巍巍地將自己手中的東西遞給撫伯侯趙鈺,哭道:“老爺,隻怕這是真的,是真的!這是咱們雅容的碧玉環佩,我遣了丫頭去找人,丫頭們在賞梅庭外的小路上撿到的!”
事關重大,宋亞明一甩衣袖,站起身來:“趙小姐還在賞梅庭嗎?”
“還在。小的們知道輕重,來時已掩上了賞梅庭花廳的房門,以免趙小姐被人驚擾,這才來回稟大人。”家丁跪地回答。
慕之召也是驚懼非常,撫伯侯府的大小姐死在自家院子裏,這事可是驚天大事,處理不好,是要跟撫伯侯府交惡不說,還會得罪京城趙家!
人群裏最是震驚的怕是要屬沈靜玉了,她身體微晃,戰鬥站不穩,若非肖姨媽手疾眼快扶住她,她已摔倒在地。
怎麽可能?
趙雅容的屍體明明是在假山那邊,怎麽會在賞梅庭,還這麽碰巧就被宋亞明派去查看的家丁發現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麵如白紙,心中擂鼓一般砰砰直跳,又是慌亂,又是焦急,更是恐懼。趙雅容的屍體突然被人在賞梅庭發現,這下子,她要從中跳脫嫌疑,隻怕是難如登天。她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好好的一個局,怎會被攪成了一團渾水!
肖姨媽遲鈍,小聲嘀咕:“這好端端的,怎麽會死了人,還這麽晦氣的死在咱們院子裏?”
“娘!”沈靜玉被她的愚蠢氣得更是發暈,恨聲說:“現在不是想晦氣不晦氣的事情,娘還是好好想想,待會兒怎麽應對宋大人的審問吧!”
肖姨媽一愣,一下子想到其中關竅,也嚇住了:“靜玉,我們該怎麽辦?”
下毒毒殺慕雲歌她已是心虛,若真被審問起來,她怕是招架不住。
“還能怎麽辦,走一步看一步!”沈靜玉的目光緊緊攫住慕雲歌,強迫自己鎮定,絕對不能輸:“若真到了那地步,一口咬死白梅就行了!”
慕之召一躬身,對著魏時和魏善至行了一個大禮,又對撫伯侯府做了個揖,直起腰來才道:“四皇子,五皇子,撫伯侯,宋大人,今日是慕某慶祝選任商會統領的宴會,想不到一而再再而三的起風波,先是我家雲歌被人下毒,現在又是趙小姐出了事。慕家處於風口浪尖,絕不推脫關係。現在是在慕家,慕某知道宋大人查案多有不便,難免束手束腳,可趙小姐無緣無故罹難,慕家不能不還撫伯侯府一個交代。慕某懇請四皇子、五皇子主持大局,還趙小姐公道!”
他這話說得極是誠懇,撫伯侯饒是悲痛欲絕,也挑不出他話裏的漏洞,聽他字字句句為撫伯侯府著想,哼了一聲,也暫時收了怒火,哀聲說:“請兩位皇子主持公道!”
魏善至貴為皇子,如今也封了郡王,可遠在金陵,之前是不得寵的庶子,跟金陵這般顯貴們很少打交道。
他來金陵的目的隻是為了慕家的巨大財富,本是無意跟顯貴們結交。可老天垂簾他,竟讓他有了這樣的機會,能跟撫伯侯府攀上交情!聽說,這撫伯侯府跟京城趙家同出一脈,同氣連枝,若能通過這事贏得撫伯侯的好感,日後再跟趙家結交,就不難了!
雖說趙家是三哥的支持者,可利益驅使,三哥能許給他們的,他也一樣能許諾!
慕之召和撫伯侯都聯名推他和魏時出來掌控局勢,他心中暗喜,就要答應下來。
魏時明顯無意於此。
趙家是魏國第一大族,跟他的外戚裴家關係複雜,兩家表麵上和和氣氣,背後多少明爭暗鬥他清清楚楚。此時趙家大小姐在慕家出了事,他若牽扯其中,那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若是相幫了慕家,難免會讓趙家懷恨,加劇趙裴兩家的恩怨;
若是相幫了趙家,裴氏一族說不準會以為他倒戈叛變,結果更是他不願見到的!
他眼角餘光瞧見魏善至蠢蠢欲動,略一思考,心中已有了計較。
魏善至不是一直想給自己鋪一條路,好通往那條至尊之路嗎?既然如此,他就將這個機會送給魏善至,讓自己這位野心勃勃的皇兄如願以償。
魏時收起微笑,麵容凝重:“出了這種事誰也不願看到,是要謹慎審問,給撫伯侯府一個交代。此時我跟四哥都在這裏,若兩人都來主持局麵,難免會混亂。四哥年紀比我大,處事也比我穩重,還是讓四哥一人主持,我從旁做個見證即可!”
一山難容二虎,魏時說得在理,當即,撫伯侯府出言:“如此,那就勞請四皇子替老臣主持公道!”
“趙小姐還在賞梅庭,咱們這麽多人過去,難免會衝撞了亡靈。”魏時相讓那是最好,魏善至也不推脫,站起身說:“請撫伯侯爺挑幾個信得過的做個見證,隨著我等前去賞梅庭查看吧。”
趙雅容雖已身死,怎麽說也是侯府未出閣的小姐,這麽多人跟去的確不妥當。
撫伯侯忍住悲痛,同夫人一商量,便說:“那就請安伯侯一家、楊申剛統領一家以及梅少卿梅公子,王倩蓮小姐和嶽林英小姐同去吧。”
安伯侯為人素來公道,身份地位都跟撫伯侯相當,他的夫人和女兒也在金陵貴族圈子裏聲名遠播,為人所敬重;楊申剛正直不阿,她女兒楊玉華也在碧淩書院讀書,品行也自是不差;王倩蓮和嶽林英是趙雅容的好友,最知道趙雅容的行蹤;梅少卿懂醫術,會驗屍,有什麽也瞞不住。不管查出什麽,經過這幾人的嘴巴,絕對不會有偏袒,結果能令人信服。
短短時間內,撫伯侯思慮周全,敲定了這麽合理的人選,慕雲歌不得不刮目相看,對他留上了心。
她掃一眼沈靜玉,這次,沈靜玉隻怕是作繭自縛!
“賞梅庭可是空著的?”宋亞明問:“是否有人居住?”
“有的,我家姨妹暫失了院子,目前帶著女兒借住賞梅庭。”肖氏福了福身,柔聲回答。
又是沈家母女?
宋亞明沉下眉目,冷聲吩咐:“既然是目前沈夫人和沈小姐居住的宅院,兩位也請一同來。”
肖姨媽一抖,沈靜玉趕緊握住了她的手,兩人行禮應了下來。
宋亞明掃了她二人一眼,心中很是不喜,隨即轉開了目光。
當即,撫伯侯扶著哭哭啼啼的趙夫人,帶著點出來作證的其他人,隨著慕之召夫婦、宋亞明等人一道前往賞梅庭。這些個主子加上丫頭,一行四十來人浩浩湯湯地往賞梅庭去。
到了賞梅庭外,慕之召親自開門,領著眾人去往花廳。
花廳的大門輕掩,此時正是下午,賞梅庭坐北朝南,陽光十分通透,將屋子裏照得極為亮堂。透過門縫,隱隱能看見花廳兩排整齊的桌椅,主位之下,兩排八張紅木椅子蹬亮幹淨,最靠近主位的木椅上,一個纖弱地身影側靠著,樣子隻是睡著了。
慕之召一打開門,瞧見熟悉的身影,趙夫人就嚎哭著撲了過去:“雅容,我的雅容啊!”
趙雅容還穿著早上來時的那身衣衫,頭發微微有些淩亂,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另一隻手卻握在自己的腹部。
趙夫人撲過去,觸碰到趙雅容的身體,又是一陣嚎啕大哭。趙雅容斷氣多時,身體已然冰冷僵硬,全無先前半分活潑。撫伯侯趙鈺也老淚眾橫,上前抱住妻子,一手握著女兒冰冷的手指,輕輕摩挲,疼愛憐惜之情溢於言表。
趙雅容的姿勢讓趙夫人抱得極為不舒服,她哭著抹了把眼淚,在趙鈺的相幫之下,終於將女兒扶正。
下人連忙將座椅後的屏風撤走,露出被屏風隔開的小榻來。趙鈺將女兒抱過去放在小榻上,瞧見女兒平靜的麵容和僵硬的身體,想起女兒平日裏的伶俐可愛,心中怨憤更是濃烈。
王倩蓮、嶽林英和楊玉華站在一起,瞧見趙雅容的模樣,心中也不由悲戚。楊玉華還好些,王倩蓮和嶽林英想起大家一起長大的情誼,如今趙雅容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心中十分難受,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侯爺,趙小姐去得不明不白,不如先讓梅公子看看?”宋亞明等他們夫妻兩個緩了緩,才張嘴征詢意見。
趙鈺和趙夫人一人握著趙雅容的一隻手,趙夫人哭泣不止,趙鈺哽聲說:“有勞。”
梅少卿便上前細細查看。
他翻動趙雅容的眼皮,按了按心髒,摸了摸裸露的脖頸的溫度,心中有了模糊的決斷。正收手,忽又看見趙雅容胸前的汙穢,不由留上了心,快步走到她剛才所處的位置,果然桌子上側翻著半碗沒喝完的粥,地上也灑了一些。他重新回到趙雅容身邊,拿出銀針在她的咽喉刺了下去,等了一會兒,就將銀針扒出來,銀針發黑。
他又換了根針,將銀針刺進趙雅容的胃裏,再扒出來時,銀針也是黑的。
銀針探毒的法子誰人不知?
見此情景,趙夫人和趙鈺一下就爆發,怒喝道:“我女兒是被人毒死的,在你們慕家,誰會這麽大膽對我無辜的女兒下此狠手?”
慕雲歌卻覺得奇怪,趙雅容不是被沈靜玉打死的嗎,胃裏怎還會探到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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