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揪出下毒凶手
許管事帶著慕家各房各院的掌事坐在飯廳側廳用飯,主廳的事情一目了然,早已恭候在慕之召身邊。慕之召一聲令下,他立即行動起來,讓家丁將大家穩住,隨即看向夥房的掌事王叔。
王叔是個近五十歲的中年人,在慕家幹了將近三十年,是慕家資曆最老的老人之一。他掌廚也有二十五個年頭了,從未出過這樣的事情,早就嚇得麵無人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老爺,不是老奴啊,若是老奴下的毒,老奴就根本不可能坐在這裏了。”
慕雲歌讚同地點頭:“爹,不可能是王叔。按照夥房的規矩,飯菜端上桌前,主廚要試吃,若是王叔下毒,他早就毒發身亡了。”
王叔得慕雲歌為他說話,感激地望了她一眼,連忙點頭。
慕之召也知道絕不可能是王叔,當即先讓他起來。
“他也可以試吃完了再下毒呀!”雅蘭驚魂未定,脫口而出。
慕雲歌看她一眼,厭惡地皺了下眉頭,沒說話。
佩欣鄙夷她不懂規矩,代為解釋:“你也在慕家多年,不知道慕家的規矩嗎?主廚試吃完,立即由下手將飯菜端往中廳保溫封存,飯點到了才端上桌子。”
一席話,說得雅蘭麵色難堪,悻悻地閉了嘴。
“王叔,今日是誰做你的下手?”慕雲歌一邊問王叔,一邊認真地觀看雅馨的神色。
雅馨低著頭坐著,從頭到尾一言不發,連眼眸都是安靜的,沒有半點波瀾。
王叔戰戰兢兢地起來,額頭上全是冷汗,手抖得不成樣子,拽著自己的衣角仔細回憶:“回大小姐,今日元宵家宴,主子們吩咐要格外豐盛,老奴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將夥房的人都叫來幫忙。除了平日裏就在的丫頭素秋,素冬,家丁大蠻,大力,又格外找了夫人院裏的小廚房裏玉緣和玉瑩一起忙活。老奴和大蠻負責主廚,玉瑩和玉緣負責擇菜洗菜,大力負責切菜,下菜的是素秋和素冬。”
許管事聽罷,退下去,不一會兒就將這些人都帶了來。
這些人在院外就聽說了飯廳發生的事情,一個個臉色蒼白,幾乎站立不穩。
慕雲歌看罷,對許管事耳語了幾句,許管事出去,掃了他們一眼,就說:“玉瑩玉緣進來,其他人在這裏等著。”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玉瑩和玉緣的身上。兩人對視一眼,都滿眼驚恐,看對方的目光卻充滿了怨恨和敵意。
兩人進了正廳,慕雲歌示意許管事將玉緣帶到旁廳,留下玉瑩,才問:“玉瑩,我相信你不是下毒的凶手,不過為了證明你的清白,你要將今天下午的事情都告訴我。都有哪些人接觸過飯菜?”
玉瑩心中稍稍安定,想了想,就說:“回小姐,奴婢記得,下午接觸過飯菜的,就隻有王叔,大蠻,還有下菜的素秋和素冬。哦,對了,期間素秋有事離開,素冬一人忙不過來,玉緣也幫著端了一次菜到中廳。”
慕雲歌點點頭表示了解:“玉緣端的什麽菜?”
玉瑩頓了頓,低聲說:“好像是黨參湯和玉米排骨湯。”
慕雲歌微微一笑,安撫了她幾句,便讓許管事將玉瑩帶到旁廳,將玉緣帶過來。
玉緣一來,慕雲歌就問了她跟玉瑩一樣的問題。
玉緣在地上跪著,口齒伶俐地說:“回小姐,奴婢一貫在夫人的小廚房做慣了擇菜洗菜的活兒,在大廚房也是一樣。奴婢忙著,沒有注意到誰去過中廳,碰過飯菜。”
慕雲歌笑道:“可玉瑩說,你期間也曾接觸過飯菜。”
“是有一次。”玉緣一愣,隨即點頭說:“青菜不夠用,王叔讓素秋去買,素冬忙不過來,奴婢就幫著下了兩道菜。”
慕雲歌笑著讓她起來,問道:“下了哪兩道菜?”
玉緣歪著腦袋,仔細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小姐,今日元宵宴,大大小小的菜肴加起來有一百多道,奴婢真的記不清了……”
慕雲歌拍了拍她,讓許管事將玉緣帶出去,讓素冬和素秋進來,又將剛剛的問題問了一遍。兩人口徑一致,回答大同小異,慕雲歌問完,才說:“今日的菜都是誰買的,怎麽會沒準備夠青菜,要中途去買?”
王叔說:“菜都是莊子上送來的,是剛好用完了。”
慕雲歌略一沉吟,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慕之召冷眼旁觀,自然也有了決斷,看向驚魂未定、楚楚可憐的玉瑩。
許管事跟著慕之召久了,早已摸透了他的心思,將玉瑩留下,把其他人都帶了下去。慕雲歌注意到,大蠻離開時,複雜地看了一眼玉瑩,欲言又止。
她對佩欣招了招手,在佩欣耳邊耳語了幾句,佩欣悄無聲息的退出,追著大蠻而去。
玉瑩眼見大家都走了,隻有自己被留下,小臉頓時蒼白,額頭沁出一層薄汗。她不安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目光無助地目送王叔和大蠻等人離開。跟大蠻的目光不經意地接觸,她眼中立即露出一股哀求,幾乎落淚。大蠻別開頭,心不在焉,腳下一滑,險些被石階絆倒,王叔連忙一把扶住他,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大蠻這才不情不願地跟著他離開。
玉瑩見狀,雙眸頓時布滿了絕望。
慕之召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一拍桌子,喝道:“好你個玉瑩,我慕家是哪點對不起你,你是夫人房裏的丫頭,夫人又是哪裏對不起你,你要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奴婢……奴婢沒有!”玉瑩連連搖頭,眼淚刷刷滾落。
慕之召道:“還說沒有!我問你,你既沒起心害人,為何要時時刻刻注意夥房裏的夥計去了哪裏,又是下的什麽菜?”
慕之召是當家老爺,雖溫和,難得一怒卻也頗有雷霆之勢,玉瑩頓時被嚇得渾身發軟,軟綿綿地趴著。她冷汗直流,大冬天的,貼身穿的一層夾襖都濕透了。
慕雲歌趁機喝道:“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想狡辯,不要命了?”
玉瑩牙齒直打顫,好幾次差點咬到舌頭,急得團團轉,不安地搓著自己的衣角。她有苦難言,不敢承認,又不敢不承認,時間一點點過去,她心中翻湧起無盡的絕望。
就在這時,本該離去的大蠻忽然從門外衝了進來,一下子跪在玉瑩身邊,他臉色如同玉瑩一樣蒼白,滿頭的汗將他鬢角的頭發都打濕了,他跪得又重又急,噗通一聲巨大響動,慕之召等人都紛紛看向了他。
隻聽大蠻聲音哽咽,一字一句說:“玉瑩,你就坦白對老爺和大小姐說了吧!不然,咱們以後都別想安身!”
佩欣悄悄溜進來,對慕雲歌低聲說:“小姐,大蠻跟玉瑩有問題。”
慕雲歌疑惑地看向她,正要細問,大蠻又跪在慕之召跟前,連連磕頭,哭道:“老爺,大小姐,玉瑩也是被逼無奈,一時糊塗才犯下錯事,求老爺和大小姐饒了她的性命!”
玉瑩臉色青白如鬼,震驚地看著他。
慕之召冷哼了一聲,轉過頭看向慕雲歌。這些是家事,慕雲歌近來做了當家主母,這些就要交給她來主管,給自己一個交代。
慕雲歌蓮步輕移,看向大蠻:“饒不饒她,我自有決斷,你隻管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給我聽。”
大蠻道:“奴才跟玉瑩打小就認識,我們兩家是門挨著門的鄰居。後來,玉瑩的爹突然去了,玉瑩的娘沒有辦法,就將玉瑩賣到了慕家來。小的實在是擔心她,就追著玉瑩到了慕家。本來,我兩打算過些天就去稟告夫人,求夫人做主,將玉瑩嫁給小的為妻,可夫人正好遇喜靜養,這事就隻好擱下來了。”
肖氏聽到這裏,歎了口氣,說道:“既然你們兩情相悅,就該早跟我說。不該……不該下毒毒害我兒!”
“夫人,小的也想,可慕家不是立了規矩,說各主子房裏的丫頭,不到二十,不能出嫁嗎?”大蠻說:“礙於這條限令,奴才跟玉瑩也隻好把心思藏了起來。”
慕雲歌皺著眉頭:“你說這些,跟她下毒有什麽關係。”
這時,一直埋著頭不說話的玉瑩忽然抬起頭來,淒聲說:“前些天,奴婢跟大蠻在小廚房裏見麵,說到婚事,不禁情不自禁……一時沒留意,就被人看了去。那個女人等大蠻走了,就出來威脅奴婢,說有一件事要奴婢去做,不然,就將這事告訴老爺夫人,夫人一定會把奴婢賣到最下等的窯子裏去!”
“奴婢不該謀害主子們,可那個女人又說,若是奴婢不照做,不僅奴婢要死,大蠻哥也要死。她還要殺了奴婢的娘和大蠻的爹娘,讓我們全部下地獄。”玉瑩頓了頓,哭著又說:“奴婢本來不肯,可她說,那藥不是毒藥,就是要老爺有一段時間不能去別的姨娘房裏。奴婢這才依了她……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藥啊!如果奴婢知道了,就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放到湯裏去的!”
慕雲歌目光寒冷地射向大蠻:“這麽說,你早就知道湯中有藥?”
玉瑩搖了搖頭:“大蠻不知道,是奴婢做了虧心事,神色不對,大蠻問起才說給他聽的。”
“你剛說,那個女人?”慕雲歌輕敲桌麵,鳳眸危險地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