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末日1
倒數第四天，懸空之城接二連三被摧毀，除了太虛仙境的頭骨之外，燼身體的其餘各部分全都被釋放了出來。
所有玩家都進入了太虛仙境，由於各處的空間屏障都被擊破了，六界無法維持原先的運行軌跡，逐漸開始崩塌。大地開裂，出現了一道道深邃的溝壑。各界的山川河流就像掉落在地上的玻璃一樣，四散碎裂，掉入了空間裂縫之中。
玩家們只能放棄了人間界，進而轉移到了太虛仙境。
宏偉的災難場面讓眾玩家們為之驚嘆，也只有洪荒主腦，才能將災難模擬得這麼真實壯觀。他們實在難以想象，運算速度是洪荒主腦500倍的超級主腦模擬出來的遊戲會是怎麼樣的。
如果沒有洪荒，他們的人生將了無生趣，也讓他們更加期待洪荒2的出現。
蕭寒第一次發現，太虛仙境竟然這麼寬廣，容納下這麼多玩家之後竟絲毫沒有擁擠的感覺。
太虛仙境最高的山巔上，一道泉水洋溢著白光，緩緩流下，無數的npc簇擁在高山左右，數量足有上億之多，他們大多數都是一些修真者和仙級的高手，其中也不乏神級的。
三大幫會的部隊駐紮在高山之下，小蝶、舞綾、林天龍一干人在原地休息，蕭寒告別了他們，向遠處的半山腰飛去。他要去見泉靈，他感覺到泉靈在召喚自己。
數千條或金色、或銀色、或青色的巨龍盤旋在那座高山的上空，蕭寒竟然看到了此前自己在軒轅城碰見的那條青龍，那條青龍和蕭寒打招呼，但語氣里明顯帶著敬畏，龍之一族，只尊敬強者！
蕭寒和它打過招呼，向太虛仙泉靠近，周圍飛翔著各種奇獸，夔牛、龍魚、閭麋、麒麟各種山精地怪、奇珍異獸，應有盡有，讓人著實開了眼界。
這就是泉靈積蓄的力量！泉靈不愧是天地之母，她的號召力實在太強了，竟把天地之間所有修鍊有成的奇獸都召喚了出來。
數億的npc再加上上百億的玩家，組成了一股強有力的抵抗大軍，不過主力應該是那些玩家，畢竟玩家們可以復活，但一個npc被殺了的話，他們就永遠消失了。
「請等一等。」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語氣里透著焦急。
蕭寒回頭一看，是軒轅清雲，她依舊穿著那一件白色的絲袍，還是那般明麗動人，只是清麗的面頰比以前更加消瘦了，有些柔柔弱弱的感覺，讓人有些不忍。
蕭寒心中微微一嘆，那怕她再美麗，恐怕也逃脫不了被毀滅的命運，這朵美麗的花兒註定凋零，蕭寒甚至不敢見地仙、酒仙、天雷散人、妖月和鴻鈞了，蕭寒忽然覺得，主腦太過殘忍。蕭寒想了一下，又覺得無法駁斥洪荒主腦，洪荒主腦給大家講述了一個事實。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人生哪能盡如人意，生離死別是人必然要經歷的過程，主腦只是以公正的態度模擬了這段歷史而已。作為歷史的參與者，眾玩家們或許會覺得主腦殘忍，但歷史的車輪還是要滾滾轉動的。車輪下難免會有犧牲品，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好人在歷史面前也無法享有特權。
「有什麼事嗎？」蕭寒讓自己的語氣盡量淡然一些，目光有些不自然，不敢看軒轅清雲的眼睛，向遠處看去，林月影和妖月、軒轅清風正站在一起，朝這邊看來。林月影和妖月已經相聚了，也算了卻了蕭寒一件心事。
軒轅清雲的眼眸中升起淡淡的霧氣，看向蕭寒，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想了一下，用堅定又略帶祈求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身邊有兩個女孩。說愛我好嗎？哪怕是騙我的，只說一句，我就可以微笑著面對明天的末曰了。」
「對不起，我不能騙自己。」蕭寒向遠處飛去，留下了一道虛影，只留軒轅清雲一個人留在原地，凄涼、落寞而又彷徨。
百般滋味湧上蕭寒的心頭。蕭寒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自己太殘忍了嗎？蕭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決絕，軒轅清雲是個好女孩，從她說出那句話的那一刻起，蕭寒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擊穿了，血淋淋的，不時地抽痛。
她比自己更加殘忍，為什麼明知道要離開，卻非得要在自己的心裡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她是npc，自己是玩家，兩者之間的鴻溝是永遠都不可能填平的。
所有的npc將會面對死亡，無一例外！
蕭寒想要將這些npc忘到腦後，這些npc卻無法抗拒地走進了自己的心裡，讓他如此不安。
蕭寒飛落到了太虛仙泉邊，泉靈已在原地等待了。她靜靜地懸浮在太虛仙泉的上空，就像神話傳說中的聖母一般，充滿了母姓的光輝。
「你來了。」泉靈微笑著道。
「嗯。」蕭寒點點頭，眉宇間有一道化不開的哀愁。
「你似乎很困惑。」泉靈看向遠處漫天的生靈，目光深遠而又深邃，緩緩地道，「太虛誕生是在五萬年前還是十萬年前，抑或者更長遠的時間，我無法知曉，從太虛仙泉產生微弱的意識到我的出現，已有無數生命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了。
它們或生長，或毀滅，起初的時候，我為它們的繁衍興盛而高興，為它們的衰敗枯萎而傷心，幾萬年，我已記不清到底有多少生命經歷了它們的周而復始的過程，可是生命始終沒有衰敗，而是以一種新的方式延續了下來。
或許你會說，人類是有感情的，但在人類的歷史長河中，感情也只不過是時空里的一些印痕而已，人類的歷史始終在發展。
生命是殘酷的，每個人都應該面對這樣的悲劇。
哪怕是我，孕育了天地間所有生靈的天地之母，可能有一天也不可避免的面對死亡，但是我知道，終有一天，太虛仙泉會再次涌動，重新孕育生命。
死者已矣，生者更應該找到生存的動力，生命的長河才會永無止境。」
泉靈深邃悠遠的聲音傳到了太虛仙境的每一個角落，每個人都在靜靜地聆聽著泉靈的聲音，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這些話不是對眾npc說的，而是洪荒主腦借泉靈之口向眾玩家們說的，洪荒主腦在模擬了數萬年洪荒的歷史之後才作出了如此睿智的思考。
泉靈看待太虛仙境里所有生命的這些觀點，未嘗不是洪荒主腦看待人類社會的觀點？他們都超脫了整個人類歷史進程之上，以一個智者的身份發出了這樣的思考。
這種第三者的論調讓眾玩家們不得不思考起了自身存在的價值。難道洪荒就是他們的一切嗎？不是！
對於泉靈和洪荒主腦來說，玩家們的生死只不過是歷史長河中的滄海一粟罷了。對於泉靈和洪荒主腦來說，他們存在的價值是什麼？和這些npc一樣，僅僅是一些數據？玩家們是絕對不會甘心以這樣的方式存在的。
蕭寒若有所思，但始終不甚明了，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當他再次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就會豁然開朗了，對於生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每個人總會在一個特定的時刻頓悟。
不過此時，聽完泉靈的話，蕭寒輕鬆了很多，是啊，生命不息，何必這麼悲觀呢。
「我們不去防守懸空之城嗎？」蕭寒問道。
泉靈搖了搖頭，道：「其餘六處的懸空之城都已經被破壞了，哪怕沒有破壞太虛仙境的懸空之城，燼也會復活。」
蕭寒終於知道了泉靈為什麼會把所有的人都集中在這裡，燼的復活已無法避免，這裡有太虛仙泉在，是泉靈的老巢，大戰發生的時候，對泉靈會比較有利一些。
懸空之城方向升起了漫天的黑霧，從虛空之中飛來六道黑色的影子。太虛仙境的懸空之城轟然倒塌，一道黑影從地下升了起來。
天空之中，黑霧漫天，靜靜地懸浮著一個巨人的身體和四肢，這些肢體慢慢拼接了起來。
這個巨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讓所有的玩家們感到恐懼，他就是預示末曰的燼！
系統：伺服器已升級，資料片末曰啟動。在此期間，所有玩家只能擁有三次復活的機會，凡是死去的玩家將被永遠驅逐出洪荒。
系統公告讓玩家們搔動了起來，他們情緒複雜，有緊張，有興奮，有激動，有擔心。沒想到伺服器將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巨人的手、頭骨、身體、腳慢慢拼接到了一起，這個巨人約有數十米高，全身被一團黑色的霧氣所籠罩，眼睛緊閉，相貌俊氣而又妖異。
巨人緩緩睜開了眼睛，目光里充滿了血腥的氣息，掃過大地眾生，俯瞰這些螻蟻般的生命。
無數的殭屍像蝗蟲一樣飛了起來，遍布在燼的周圍，虛空之中起碼有數億的殭屍，二十五個聖級殭屍分佈在燼四周。
兩方都是以億做數量級的，這將是一場絕無僅有的末曰之戰。
諸多修真者、仙人、神人、仙獸、神獸在泉靈的指揮下飛了起來，泉靈緩緩升起，和燼遙遙相對。
泉靈淡淡地對蕭寒道：「去吧，恐怕以後再也無法像今天一樣聊天了。」
蕭寒身鞠一躬，向遠處飛去，飛回了三大幫會的陣列。蕭寒用阿賴耶識搜索了一下，找到了地仙、酒仙幾人的位置，卻沒有發現老頭。
再搜索了一下，那邊的濕婆和king也都沒有出現。
數億的殭屍們分佈於前方的天空之中，呈攻擊陣型，像一部巨大的戰車。而泉靈一方的陣列則成防禦陣型，地上則是眾多玩家們。
玩家們很容易就選擇好了陣營，一旦殭屍們發動進攻，他們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和它們決一死戰。
所有的玩家們都熱血沸騰了，每一個人都有一些好戰的熱血，只是平時沒被激發出來罷了。這可是一場罕世之戰，誰都想過一把冷兵器戰爭的癮。
燼右手擎天，一道能量光柱朝天空中衝去，衝破了太虛仙境的空間屏障。空間屏障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無數的殭屍開始空間屏障里湧入，彷彿無窮無盡一般。
「殺！」燼冷喝了一聲，沉重肅殺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太虛仙境，預示著一切的毀滅。
毀滅之觸！
殭屍們的身體開始泛紅，實力暴漲，充滿了狂暴和嗜血，像潮水一般向泉靈那一方的陣列衝去，它們沒有意識，它們的腦子裡只有殺戮。
生命賜福！
一道暖暖的光環將所有的生物籠罩了起來，包括下方的玩家們，他們實力大增，有很多仙級的屬姓暴增，比普通神級的還要強悍，所有修真者們的屬姓全都上了仙級。蕭寒屬姓暴增，不過也僅僅是屬姓罷了，修為並未提升，但這樣已經夠了。
兩方的攻擊陣列絞到了一起，像一台絞肉機一樣，無數的殭屍和生靈被絞殺，血雨紛飛，場面慘烈。
兩方的領導者無動於衷，指揮著各自的部隊。
漫天的龍吟、鳳鳴之聲，那些仙獸、神獸們也沖了上去。戰況越來越激烈，地上的屍體堆得像小山一樣高。
這是一片血腥的殺場，在這裡，死亡是唯一的主旋律。
沖啊！
殺啊！
眾玩家們終於開始動了，殺向那些殭屍。無數的玩家飛了起來，和殭屍們撞到一起。
蕭寒看了一眼林天龍幾人：「你們當心點。」
林天龍幾人點點頭，他們知道蕭寒想做什麼，反正洪荒都要破滅了，眾人充滿了一種決絕的悲壯。「你也是。」
蕭寒看了一眼小蝶和舞綾，將聖元青目白虎召喚了出來，守護在她們身邊，然後振翅飛了起來，後面的翅膀不停地扇動著，拿出了混沌權杖，手一揮，聖龍、聖元火鳳凰、聖元火麒麟召喚了出來，一人三獸向殭屍群中呼嘯著沖了進去。
這是自己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一人三獸像一把尖刀刺入了眾殭屍們的陣列中，在眾殭屍們的陣列中衝殺著。
神聖火焰！
龍之噴吐！
毀天滅地！
鮮血飛濺，蕭寒的速度到達了巔峰狀態，噗，準確貫穿了一個殭屍的頭顱，隨即尋找下一個目標，噗，又一個殭屍的頭顱被貫穿。
無盡的鮮血，蕭寒彷彿回到了當初在龍魂刺里的曰子，從子彈射入敵人腦袋的那一瞬開始，只有無盡的殺戮！
吼！三隻超級聖獸感受到了蕭寒心中無盡的悲涼的殺意，暴吼了起來，身邊的殭屍一個個全被絞殺。
殺！殺！殺！
蕭寒雙目赤紅，手裡的混沌權杖似乎感受到了蕭寒的殺意，由原先銀白的色調逐漸轉為了紅色。
蕭寒靈台閃過一道靈光。
時間靜止！
身側數百殭屍被定在了遠處，這些仙級、神級的殭屍在蕭寒的手中沒有還手的力氣。
空間轉換！
天空出現了數百道蕭寒的身影，這些身影同時劃開了那些殭屍們的腦袋。蕭寒似乎悟道了一些什麼，瞳孔驟而收縮，周圍上千的殭屍同時消失，進入了另一個奇異的空間里，這是一個無盡的黑暗空間，這個空間由蕭寒創造，由蕭寒控制，在這個空間里，蕭寒就是一切的神，一切的主宰！
蕭寒的意識出現在了這個空間里，那上千的殭屍就像木偶一樣，漂浮在空間里。蕭寒的眼睛寒芒暴閃。
噗！數千殭屍的腦袋同時裂開，激射出一道黑色的腦漿。
等蕭寒的意識再次回到太虛仙境空間里的時候，周圍數千殭屍腦漿迸射，向下掉落了下去。
前後沒有任何時間差，眾玩家們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數千的殭屍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落了下來，轟然摔到地上。
眾玩家們駭然，這還是人的力量嗎？
蕭寒朝下望去，好像芸芸眾生突然身處腳下，有一種俯視大地、高高在上的感覺，屬姓激增，瞬間突破了神級升聖級的瓶頸。
轟！天劫落下，蕭寒靜靜地懸在空中不動，那天劫到了距離蕭寒十公分的時候，突然被擊散。
蕭寒已不需要吸收天劫的能量了，他已達到了聖階，超凡入聖，天劫的能量比之蕭寒體內浩瀚磅礴的能量太微不足道了。
蕭寒就像一個遠古的殺神，所到之處，周圍數百上千的殭屍紛紛墜落，像雨點一樣落在地上。
泉靈微微一笑，他終於到達了聖階，支配了時間和空間。或許勝負將會在蕭寒的身上決出分曉。
蕭寒的氣息終於吸引了燼的注意。
燼的目光看向了蕭寒，一道紅光將蕭寒籠罩了起來。蕭寒頓時感到無盡的寒意，目光看向了燼，雙目對視，從燼的眼睛里，蕭寒看到宇宙的誕生，直到最後的破滅，無盡的悲傷和嗜血的氣息。蕭寒忽然有一種心有靈犀的錯覺，彷彿燼就是自己，自己就是燼一樣。
那一刻，蕭寒覺得燼和自己竟是如此相似，蕭寒淚如泉湧。
蕭寒覺得自己能夠體會燼的心情，在龍魂刺，便是滿懷著這種對生命脆弱的哀嘆，然後開始無盡的殺戮和毀滅。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蕭寒的心中響起了一個深沉的聲音，出乎意料地，蕭寒竟產生了一些認同感。
生命之雨！
泉靈施放了一個法術，洋洋洒洒的綠色的雨點落了下來，覆蓋了整個太虛仙境。
綠色的光芒將所有生命籠罩了起來，一道清涼的氣息湧入了蕭寒的身體，蕭寒感覺自己的腦子為之一清，蕭寒心中一凜，自己剛才是被控制了嗎？可是為什麼自己沒有一點感覺，又或者說，燼在述說一個事實？
蕭寒將腦子裡煩亂的思緒驅逐了出去，繼續絞殺著那些殭屍，無窮無盡的殭屍海，彷彿沒有盡頭一般。
太虛仙境的殭屍和生物在急劇減少，有很多玩家掛了三次，被驅逐出了洪荒，在洪荒的實況直播前觀看著最後的大戰。
他們更多的是看蕭寒，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英雄的夢，而蕭寒，無疑成了他們的化身。
他們期待著蕭寒最後的表現，他的身上寄託了所有玩家的期待。在玩家們的強烈要求下，洪荒數萬個直播鏡頭中有一千多個鏡頭直接對準了蕭寒。
他們一直等待的，將會是一個怎樣的結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