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血杯

  第二百三十九章血杯


  靜穆蕭瑟的墓園顯出幾分凋零，阿萊斯的家族墓地同阿萊斯王宮一道不可抑製的衰敗下去，稀稀疏疏的幾個墓碑上落了厚厚的積雪，石質的墓碑都有了時間磨損的痕跡，隻有一個墓碑看起來還很新。


  莫洛走到自己的墓碑之前，撥開上麵的積雪，露出下麵篆刻的字跡——伊利亞德之女，莫洛·阿萊斯。


  她想起行刑的前一晚伊利亞德對她說的話。


  ——以後無論什麽時候，無論發生了任何事你都是我和你母親的女兒，我和你母親會好好的看著你，你要好好的活著。


  ——你一直都是我的驕傲。


  她真正的在後悔是她沒有早一點知道父親的良苦用心，如果她能再早一點原諒伊利亞德而不是選擇逃離，一切都不會是這個樣子。


  寒風吹下了她的兜帽，吹亂了她的發絲，在尖叫呼嘯的風聲之中麵具下那雙水藍色眼睛流下淚水，發出痛苦的嗚咽。


  從軍事學院畢業以後很多事情都不在她的預設之中，她從未想到那個讓她害怕，讓她無限敬畏的伊利亞德大人、她的父親會死。在她眼裏，那個一直高大冷峻的背影似乎是無敵的，沒有人可以將那個背影晃動分毫，而現在，那個背影消失了。她小心翼翼的挪開墓碑下的石板，意料之中的空蕩，卻意料之外的放著一個破了一個口的白色瓷杯，上麵還歪歪扭扭地用絲帶係了一個小小的蝴蝶結。


  那是出自於她的手中的小作品。


  這個杯子在現在她的眼裏看起來粗糙和可笑，而在那年卻是她最珍視的東西。她曾以為伊利亞德已經抽碎了這杯子變成了碎片，碎片紮進膝蓋裏的痛楚讓她至今都記憶猶新。這個杯子的意義對她來說幾乎代表著她和伊利亞德的父女之情，同這杯子一樣變成碎片，再也無法修複。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她所有的幻想，從那時起她認定了伊利亞德不會再回到從前。


  在過去的歲月裏，她的熱情還有對著伊利亞德的希望在這些事情裏一點點被磋磨沒了，最後就成了賭氣。可那些怨氣和委屈還有賭氣都消失不見的時候，與之同時消失的還有她委屈怨氣所對著的那個人。


  她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那枚碎片，即使已經磨平了棱角，不再紮手，輕輕的將碎片和杯子的缺口重合。


  ——有些東西，我以為一輩子都拚不好，你說你沒怨我……我真的很高興她微微蹙眉，嘴角卻扯了一個笑。“真的沒關係，父親，碎了的東西補全不就好了嗎？”


  恍惚之間她看見了手裏的杯子一點點地發出光澤，漸漸起了變化，白色瓷杯不斷變形發光發熱讓她幾乎都要捧不住。


  光芒耀的她幾乎看不見手中杯子的形狀，許久之後光芒散去，她終於看清了手中捧著的竟然是那隻她從米斯特帶回的聖器——血杯。


  阿萊斯的大雪將墓碑前瘦弱的身軀包裹，風聲將她肆意放聲的哭喊遮蓋，好似世界再無人記得那二十年的委屈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