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無妄
第三十五章無妄
莫洛發現“幻鏡”丟了是看到了早晨侍女隨公文送進來的卡瑪利拉日報，或許是在洛倫佐那裏養成的習慣，幾乎每天都要看兩黨的報紙來了解時事和民情。
——密黨高層近日宣布德切利家族找到了幻鏡這一消失千年的聖器，證實了聖器確有其物同時推翻了聖器隻是書中典籍記載的傳說，聖器是由聖父該隱所創，這一重大發現也許對血族的祖先的追蹤會有重大發現……
莫洛對這些亂七八糟的評論沒有興趣，不過是愚弄群眾的把戲，關鍵是幻鏡不是在自己這裏嗎？
知道自己找到幻鏡的除了羅蘭，還有——洛倫佐。
嘴角掛了一絲涼薄的笑意，不可置信似的輕輕搖頭。所以自己丟了幻鏡一點也不稀奇，以他的手段還有能力，這還不是很輕易的事情？她甚至不想多想究竟在何處以何種方式丟失了幻鏡，如果是他自己根本不必掙紮。
而這份突兀的報道向公眾宣布了聖器的存在，同時不也是悄悄提醒自己自己究竟有多可笑，自己告訴他自己因為幻鏡而騙他，幻鏡就在他手中時他不曾要，現在他要拿回去，自己還能說什麽？
伊利亞德抬頭看了一眼表，八點二十，非常準時的聲音響起，“屬下求見大人。”是莫洛的聲音，他略略顰眉，很快又舒展，把手邊工作推到一邊，“進來吧。”
兩扇大門打開逆著光亮走進一個熟悉的身影，意料之中是咚的一聲，是膝蓋砸在地上的聲音，不過抬頭卻是意外，莫洛手裏捧著的不是幻鏡，是一根銀鞭。
不是因為幻鏡是假的？
“犯了什麽事了？”依舊是平淡的聽不出語氣的聲音。
“屬下弄丟了幻鏡，請大人責罰。”莫洛的聲音卻微微有點顫抖。
“怎麽丟的？”伊利亞德心裏卻十分複雜，原以為密黨找到了幻鏡，莫洛很快就會發現幻鏡是假的，那自己多年以來給她製造的假象都會破滅，當時並沒有將那枚假幻鏡從莫洛手裏拿回來，隻不過是想讓她更加相信自己所說都是真的。可是現在丟了？伊利亞德嘴角彎成一個詭異的弧度，竟然是在笑。
她低著頭，沉聲說道，“屬下不知，密黨宣布找到了幻鏡，屬下才發現屬下將幻鏡丟失。”
“不知？”這就有些奇怪了，還是巧合？還是阿德勒？
“是。屬下有錯，請大人責罰。”
“過來。”
莫洛捧著鞭子膝行了幾步。
伊利亞德不免心中歎息，“站起來。”
莫洛沒有多想，依言照做。
沒想到伊利亞德隻是讓她站在一邊，她緊緊抓著鞭子，銀鞭腐蝕的刺痛一點點湧上來，正當她不知所措之時，伊利亞德已經開口。
“對貧民區的改造，方案可有了？”
她一愣，就沒想到伊利亞德沒有提及幻鏡，而是提及了其他的工作，“下麵交上來幾份方案，屬下覺得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所以屬下過幾日會去貧民區看看，盡快出一份方案。”
伊利亞德簽下一個名字，點點頭，“可以，多去下麵走走不是壞事。”
“前幾日，你和羅蘭在城裏幹什麽了？”伊利亞德話鋒一轉。
突然不知道怎麽回答，隻能說實話，“買……買了些衣物。”
“哦？”伊利亞德難得抬頭看了一眼她的衣服依舊是黑色絲質襯衣黑色的緊身褲，平常的不像一個貴族小姐平素裏該有的樣子，像是虧待了她般。
“怎麽不穿？”
怎麽會問這個，莫洛有些慌，心裏一直記掛著丟了幻鏡還欠著鞭子沒挨，為什麽伊利亞德會問這些？
於是如實說道：“羅蘭給屬下挑了些，不過屬下穿出來並不好看。”
伊利亞德隨口道，“畢竟也是個親王，別丟了阿萊斯的臉麵。”
“是。屬下一定改。”這一次是誠心這麽覺得，這件事上自己太不注意了。
伊利亞德本來想說些關心的話，繞來繞去還是回到公事上去了。
伊利亞德再次打量了她一眼，穿著倒是幹淨整齊，麵上不施任何粉黛，好在容貌不俗，於是開口說道，“不會穿衣打扮，這點倒是不像你母親。”
這一句氣氛更加尷尬，不過這是十幾年來第一次從伊利亞德嘴裏提起母親，不是不準提母親的麽？
她心一沉，然後揪了一疼，不知道此刻伊利亞德提起一個被自己親手殺了的人是設麽感覺，自己是什麽感覺。
“您忘了，屬下沒有母親的。”莫洛小聲說道，像是在埋怨什麽。
伊利亞德也發覺自己不自覺的在她麵前提起維拉，心裏歎了一口氣，“罷了，你有什麽不懂的，你可以問問別的貴族小姐，你不是和安德烈將軍的女兒交好嗎？”
“是，屬下會向各位小姐請教的。”莫洛恭謙的說道。
伊利亞德突然提高嗓音，聲音裏含著怒氣，“你是親王！是阿萊斯正統的繼承人！沒有什麽需要向她們請教的，擺正自己的身份？能記住嗎？”
“是……是，屬下一定改。”莫洛有些慌亂，自己又說錯話了不知該怎麽回答，不是您讓我問的嗎？
“房子還能住的慣嗎？”伊利亞德話一說就有點後悔了，問自己的女兒在家裏住的慣不慣？“缺什麽吩咐下人去買。”
伊利亞德是在責怪自己和羅蘭出去買衣服浪費了時間嗎？
她想起從前，自己偷跑到阿萊斯城裏結果耽誤了功課被狠狠責罰的經曆，不由得微微顫抖，“屬下一定改，下一次會讓人去買的，不會耽誤工作。”
伊利亞德餘光看見莫洛的影子在輕輕顫抖，發現自己越關心越錯。
這客套話說的幾乎成了口頭禪，莫洛都快忘了這些話到底過沒過腦子。氣氛尷尬到極點，也詭異到極點，莫洛從未和伊利亞德之間有過這種對話，她或許根本沒意識到這是伊利亞德拙劣的關心。
伊利亞德一拍桌子，“我沒跟你說工作！”
莫洛的影子抖的更厲害了，更加不明白伊利亞德的意思。
伊利亞德瞥眼看了一眼她手裏的銀鞭，心思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