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懲戒

  懲戒

  醒來的萊斯特伯爵看見眼前的兩位特使堅信是兩位特使救了他的性命,一定要拉著兩位特使多住幾天,這與他們的計劃一致,因為除了血杯這裏還有一樣聖器——幻鏡。


  但是洛倫佐幾乎不相信這裏有幻鏡這種東西,因為他一直相信幻鏡就在莫洛的身上,若是莫洛意外丟失那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更何況那晚那個大膽的竊賊,那雙水藍色的眼眸,又是用了阿爾蒂安特家族的秘術,更加不必懷疑盜走血杯的人的身份。


  思緒被一旁的恩佐打斷,他端著一個放著堆滿食物的盤子正用叉子叉起一塊肉扔在空中看著肉掉落在盤子裏,恩佐一直相信自己的情報準確無誤,於是嘴裏咬著一顆葡萄說道,“我相信我的手下,不會犯這樣的情報錯誤。”恩佐看起來十分自信。


  洛倫佐見慣了恩佐的這幅模樣,坐在一邊椅子上冷冷的看著他上躥下跳,“我不想浪費時間,你的情報已經出現錯誤,我不知道還要怎麽相信。”


  恩佐放下盤子,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橫豎血杯已經丟了,要是能帶個幻鏡回來也算是有所慰藉。”


  洛倫佐第一次覺得恩佐還帶了腦子出門,但隨即又問道,“若是沒有呢?”


  “就當旅遊了?人類的美女那麽多,投懷送抱的也不少,挑兩個初擁了回密黨有什麽不好?”恩佐滿臉看不上洛倫佐那副不解風情看向窗外麵無表情的臉,把葡萄皮吐出來,“話說回來,人類的食物還挺好吃的。”


  一向安靜的書房中響起富有規律的鞭子劃過空中淩空呼嘯而又擊打在衣服上的聲音,偶爾空氣中有書頁翻動的聲音,再偶爾的還有幾聲壓在嗓子裏沒有發出的呻吟。


  莫洛一進到書房,伊利亞德就冷冷吩咐五十,再沒有多說一個字兒就有人把她按跪在地上,架起她的兩條胳膊,開始責打。


  “大人,求您……”站在一旁的巴奈特從未見過伊利亞德如此的責罰莫洛,剛要開口。


  “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伊利亞德沉靜地看著手裏的報告,冷冷的丟下一句。巴奈特親眼看著莫洛越來越蒼白的臉疼得扭曲,眉頭促緊,卻聽不見一聲呻吟叫喊,原本從多洛瑞絲處知道伊利亞德大人對莫洛非常嚴厲算得上苛待,卻不想竟是如此殘酷無情的懲罰。


  五十鞭,巴奈特聽伊利亞德冷冷吩咐的時候以為自己聽錯了。拿到血杯不是有功嗎?


  銀色的長鞭不斷抽打著看起來異常瘦弱的女孩的脊背,兩條胳膊被兩個侍衛死死架住絲毫不能動彈。


  不斷呼嘯的鞭聲終於停下,兩個架住她胳膊的侍衛一鬆手,她就跌落在地板上,下巴磕在地板上,狼狽不堪。一直站在伊利亞德身後的巴奈特想要去扶她一把,卻又被伊利亞德眼神喝止住。


  “屬下……謝大人責罰,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她用幾乎沒有什麽力氣的胳膊強撐起上半身,牽扯了背上的傷口痛的止不住發抖。


  伊利亞德盯著她,突然有些後悔了,自己不是答應狄倫好好待她?怎麽一聽見她沒有一句報告就私自跑出魔黨就又開始怒不可遏。


  許久,伊利亞德才緩緩張口,口氣裏壓著怒氣,“沒有一聲通告,就敢跑去人界拿血杯?你好大的膽子!”


  “屬下……身為茨密西的親王,有義務……有義務做……這件事。”莫洛能夠感受到背上被銀鞭撕裂的傷口流血不止也無法愈合,自己體內沒有多少血可以這樣流下去,自己指尖也在悄悄失血,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因失血過多而暈厥,她不想在伊利亞德麵前顯得自己如此軟弱無能,弱到非要用凝血術才能逃脫束縛。


  “你還知道你是茨密西的親王?”伊利亞德的聲音很平,但是含了怒意,是她慣常熟悉的語氣。


  “屬下知道。”她垂下眼眸,睫毛在眼睛下投下長長的陰影,睫毛的尾端輕輕顫抖。


  “你親自跑到人界,去拿血杯?你是腦子進水了嗎?你現在是什麽身份你自己不清楚嗎?如此放肆如此膽大妄為?萬一出了什麽問題你如何向阿萊斯交代如何向魔黨交代。”伊利亞德說話時根本連頭都不抬,聲音已經冷鬱到冰點。


  “屬下……嗬……知錯。”她隻想趕緊結束這段問責,因為再不結束她真的就要支撐不下去了,每說一個字都是煎熬,胸中積壓著的血液不停翻滾,不停的向上翻湧,隨時可以噴湧而出。


  “滾吧。”終於迎來了解脫。


  “屬下告退。”她抓起地上的披風試圖站起來,很可惜兩條腿並不聽她的使喚,她隻能一個手撐地,把一條腿抽出來,然後再艱難的抽出另一條腿,不過好在她算是站了起來,努力挺直身子退出去。


  還有五步、四步、三步、兩步,快要到門邊了,還差一點點她提醒自己要堅持下去,再幾秒鍾,再一步,意識的抽離不受大腦的控製,她沒能觸到那兩扇門就已經完全失去知覺,最後的感覺就是她感受到嘴裏大股大股的無法抑製的血液噴湧而出。


  再醒來,雙眼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周遭的事物,適應了好一會才能勉強看清一些,身上的傷好了大半,幾乎感覺不到疼,這個地方是哪裏,陳設華麗而又熟悉,墨綠色的天鵝絨窗簾,桌邊放置著的瓷器熟悉而又陌生,直至看到一幅畫像,那是那日伊利亞德燒掉的母親的畫像?自己或許又在做夢了,這裏怎麽會是母親的臥室,母親的臥室連同套間一起都歸屬了阿德勒,連這些茶盞、窗簾甚至床幔都被棄置不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這些東西曾無數次出現在她噩夢和美夢的地方,此刻卻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又在做夢了。她再次打了自己一下驗證了自己沒有在做夢之後,環視了一眼窗外模模糊糊的景觀,猛然意識到這裏是……伊利亞德的臥室。


  她驚的一下子坐起來,這不可能,伊利亞德的臥室怎麽會有這些東西,那幅畫像不是被伊利亞德燒掉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因為這幅畫像自己不知道挨了多少打,伊利亞德冷酷無情的聲音一遍遍提醒她你沒有母親,給我忘掉。


  她身體依舊很虛弱,但是比之之前還要好一些,身上的鞭傷好的幾乎差不多了,根據自己的經驗推斷,這鞭傷能好成這樣至少自己已經昏迷了五天。更加令她感到懊惱的是自己隻差一點點就可以走出那扇大門,不必讓伊利亞德知道自己的無能,隻差一點點。


  她歎了了一口氣,把兩條腿挪到地上。


  環視整個房間,陳設與二十年前的記憶幾乎相同,很多細節她記不太清,不過壁爐上她記的很清楚,是那個放著鳶尾項鏈的盒子,盒子裏的項鏈在自己的脖子上戴著,是當年母親親手給自己戴上的。門被打開她驚的了一跳,看見了來人,手裏拿了一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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