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責罰
責罰
“我沒有。”他低頭再一次看桌上那張揉捏的褶皺不堪的報紙，良久他又說，“我愛她。”
“一千年了，從未有這樣一個女人讓你這樣失去理智，還好，她走了，不然你就瘋了！”恩佐突然慶幸那個女人的離開，沒有繼續讓洛倫佐瘋下去，不然一切都會毀於一切。“還有，那個特蕾西，你不是快要訂婚了嗎？你就別掙紮著想一個根本沒有未來的女人了。”
“我讓你監視她，她有什麽動靜嗎？”洛倫佐終於恢複理智。
“沒有。”恩佐搖頭。
“沒有？”這可出乎他的意料，出乎了此前他對特蕾西的預料。
“沒有。唯一不同的是她經常去人界。”恩佐再次重複。
“我們的地盤？”總算沒讓自己猜錯，她不可能一點問題都沒有。
“米斯特。”
“那派人好好看著她。除此之外呢？”
“宴會，約會，魔黨那些貴族女人幹什麽她就幹什麽，你覺得她有問題？”恩佐覺得疑惑，洛倫佐的命令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
“沒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洛倫佐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
洛倫佐抬手一翻又看見了恩佐手裏另一份報告，加蓋著紅色火漆印，代表著絕密，開口問道，“這又是什麽。”
恩佐再次得意起來，聲音裏也隱隱的帶著興奮，“我們的人找到了幻鏡的下落！”
他以為是什麽好消息，結果隻是一條過了時的消息，“在魔黨。”
“不，就在米斯特。”恩佐沒有被他的回答澆滅興奮，反而更加斬釘截鐵。
洛倫佐比恩佐更加肯定，“不可能，幻鏡在莫洛手裏。”
“你見過？”恩佐反而有些疑惑自己手上的情報。
“對，她用幻鏡傷了我。”他提起這一幕，覺得心口一疼。她果然是魔黨的繼承人，果然夠狠。
“那更不可能，我們的消息不會有錯，因為幻鏡就在米斯特公國萊斯特伯爵大宅，這是我們的人得到的非常確切的消息，當然也是意外的消息，我們的人本來是去找血杯的，但是意外發現了幻鏡的線索，而且血杯也在那裏。”
他忍住不去想其他，開口說道，“我見過莫洛的所帶的幻鏡，她還使用過，應該不會是假的。”她用那個東西傷了自己，毫不留情。
“那就是我們的消息有誤？”恩佐疑惑，“不可能啊，我們一直是意外知道幻鏡在那裏，我怕消息有誤，於是我們的人還查了這個鏡子的來曆，”
“你再去讓人好好查查吧。”
莫洛仍在翻那本日記，卻再也找不到那晚的內容，她長歎一口氣，真是太不巧，如果昨天把日記看完就好了。這個時候響起一陣敲門聲，她斂起神色，說了句進來。
“殿下，伊利亞德大人請您去一趟書房。”
莫洛暗暗的有些恐懼，因為隻要伊利亞德叫她去書房就沒有過好事，不是訓斥就是挨打。
再害怕也不敢不去，於是站起來對著鏡子仔細整理衣服，仔細到拉平了每一個皺折，整理好每一粒紐扣，連袖口都拉到合適的位置不超過手掌不漏出手腕。整理再三，才敢起身走向伊利亞德的書房，站定了一會大聲說道，“屬下莫洛參見大人。”
莫洛站了一會裏麵才傳了一句進來。
恭恭敬敬的嚴格按照阿萊斯下屬參見上司行禮，動作一氣嗬成標準到成教科書，即使伊利亞德都沒有抬頭。
又站了好一會伊利亞德才發話，“明日起茨密西的議案和公文會有人送到你房裏。”
“是。”
“你還有一天的休息時間，現在把你在人界的曆練給我寫一個報告交上來。”
“是，那屬下告退。”就這麽結束了？派人說一聲不就好了。她暗想，肯定沒有這麽簡單。
“就在這寫，我的桌子給你，寫一份報告不需要太久的時間。”說完伊利亞德已經起身走進向內間。
果然。
“屬下可以回去寫，不敢打擾大人工作。”她微微欠身，眼睫低垂。
“就在這寫。”伊利亞德已經走到內間會客室的門邊，回頭看了她一眼，別有深意，伊利亞德的目光深邃，對上她的目光，嚇得她趕緊收回了目光，伊利亞德轉過身已經走進內間會客室，沉重的木門打開又關上，莫洛明白了伊利亞德的意思。
自自己回阿萊斯伊利亞德還未曾過問過自己在人界幹了什麽，讓自己留在這裏寫估計也是怕自己和羅蘭串供，自己沒有什麽隱瞞的，隻不過自己和洛倫佐的那段時間不知道羅蘭會怎麽寫。
她提起筆，略略思索了一會，一份報告不需要多久，她很快寫完，放下筆起身敲門。
“進來。”這一次倒是快速了許多。
伊利亞德坐在沙發一角，半倚，手指中夾著一杯血，見她進來冷冷掃了她一眼。
“屬下寫完了，請大人過目。”莫洛抬眼看見旁邊桌子上放著的銀鞭心下一凜，不自覺地又開始輕顫身體，想象銀鞭甩在身體上撕裂皮膚腐蝕皮肉帶來的劇痛。
“放下吧。”
莫洛雙手奉上報告，而後規矩的站在一側，伊利亞德修長的手指拿起那份報告，掃了一眼，內容十分簡潔明了，對人界大況的分析，對自己行為能力的報告，甚至是對密黨的布控，希太人的力量比對簡明扼要的分析還算到位，時間流水還算清楚明白。
“你弄響了骨琴以後去了哪裏。”伊利亞德喝完了杯中的血，將杯子放在桌上。
莫洛看見伊利亞德的杯子空了，桌子旁邊放著酒壺，半跪在地上替伊利亞德斟滿，然後低著頭雙手奉上，伊利亞德頗為滿意的接過，側頭審視這個離家多時未歸的女兒，半跪在地上，做事一絲不苟的乖乖靜靜的樣子讓他覺得莫名的安心。
不過她不敢抬頭於是她也沒看見伊利亞德複雜的神色，正在盯著她，她開口回話，“屬下沒離開米斯特城內，躲在米斯特城內一個公寓。”
“和羅蘭一起？”
“不是，屬下獨自一人。”
“多洛瑞絲和巴奈特為什麽離開？”
“具體原因屬下不知道。”
“羅蘭寫的，自己看看。”伊利亞德丟給她羅蘭的報告，她接過大略瀏覽了一下，其他都沒有什麽問題隻不過時間流水上，自己出了貧民區，羅蘭寫的是與自己同處於米斯特郊外。
莫洛瞬間渾身一冷，明白了伊利亞德的意思，她和羅蘭必定有一個人在撒謊，因為有一處對不上。
“說說吧，你出了貧民區在什麽地方？”伊利亞德的手指輕叩沙發的扶手，挑眉看她。
“屬下……”她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麽說，羅蘭的時間流水寫的更加天衣無縫，幾乎將她所有的事情都滴水不漏的遮掩過去。
“撒謊？是你還是羅蘭？如果是你的話，按照阿萊斯的規矩，怎麽罰！”伊利亞德把滿血的杯子摔在地上，杯子之碎了一個角，血溢了滿地。
“鞭責……鞭責五十。”莫洛盯著流的滿地的血，慶幸了一下好在杯子沒完全碎了，要是碎了自己說不定就要跪在玻璃碴上了。
伊利亞德盯著迅速規矩地跪在地上的女兒，“你先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麽你的報告和羅蘭的不一樣。”
她需要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因為……屬下擅自使用骨琴，被羅蘭知道了，您交代過對羅蘭保密，所以屬下才更改了時間流水，是屬下在撒謊，企圖以此逃避懲罰，屬下有錯，請大人責罰。”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蓋住有些驚恐的水藍色眼眸。
“骨琴的責罰就免了，畢竟錯不在你。”伊利亞德把最後一點血喝完，“至於撒謊的五十鞭子……”伊利亞德冷冷掃她一眼，“馬上就要冊封禮了，你就跪在這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