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吳用
分配好了后,眾人點了點頭,表示沒有意義。
閻舟的小眼睛看了看如狼似虎的三人,也沒用多說什麼。
就這樣,陸緣叄從前台那個鬼老頭手裡拿到了從102到107的鑰匙。
大家都住在了一列,也就是靠著拐角的那側,住滿了一個走廊的一排。
「玻璃門外面與之前相比天色更暗了。」
陸緣叄分配了鑰匙后,有些敏感的感知到了拐角大廳的光線變化,出言提醒道:「外面天色不早了,我們抓緊先把大致的總場景看一下。」
這個鬼景看起來就是一個封閉的公寓樓,他現在心裡著急的是先確認一下有沒有七樓,具體調查可以以後再說。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后,點了點頭。
「這個直走的對面是一個公廁,柳玲玲和我去看那邊,老包你和司機大叔去看男廁的那邊。」
陸緣叄離老遠就看清了公廁門口的已經掉色的男女標示牌,給大家分配著行動任務道:「其他人去走廊比較暗的那端,看一下有沒有上去的樓梯,不管有沒有,一定要等我們過來集合。」
陸緣叄有條不紊的指揮著,雖然在場的沒有幾個普通人,但他已經非常明顯把自己已經放在了領導層。
在場的人似乎都被陸緣叄認真的表情感染,各自照做著。
很快,眾人排查出了結果。
柳玲玲進去后,發現女廁里有一扇非常可疑的窗戶,之後和守在門口的陸緣叄報告了自己的見聞。
「那扇最裡面的窗戶外有一團模糊的黑影,但是玻璃太髒了,根本看不清到底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柳玲玲微微抬起頭,對陸緣叄說道:「但我感覺很不對勁,因為那扇那塊窗戶上面模糊一片的東西,和其他玻璃區域看起來很不一樣,更紅一點。」
「當然不對勁了。」
陸緣叄心道到底是女孩子心思比較細膩,正常人誰會去關心玻璃髒的一不一樣,點頭回了柳玲玲一句。
「而且,廁所里進出的這些人.……」
陸緣叄看著男廁和女廁進進出出的這些人,心裡也感覺到了一股極其不舒服的感覺。
它們穿著各式各樣的破舊衣物,有男人也有女人,都十分的具有年代感。
它們機械似的走到廁所里的便器前或者洗手台前,直愣愣的站立一會後,又緩緩的走出廁所,好像一個被設計好程序的機器人披上了人皮。
它們四肢走路極其僵硬,頭部微微後仰,布滿了血絲的雙眼幾乎要突出眼眶,周身散發著一種詭異的死氣,不帶有一點活人的色彩。
而且,它們那雙血紅突出的眼睛還死死的盯著陸緣叄一行人,腦袋無論身體移動到什麼位置,都詭異的朝著眾人所在的方向,看起來扭曲又噁心。
很明顯,它們和大廳的那個老頭一樣,應該是胡楊所說的那種鬼傀。
但是這幾個人里除了司機大叔被嚇的直打哆嗦,其他人都是或多或少見過風浪的人,只是心裡或許不太舒服,倒是不會被影響太多。
而包衛年發現了一個非常詭異的間位,這個最裡面的隔間鶴立雞群的緊閉著大門,同時隔間的周圍透漏著一股詭異。
「小叄,裡邊有個位置不太對勁。」
包衛年回到了門口,用夾著煙的血紅色手掌指了指廁所內部的最深處說道:「只有最裡面那個門關著,反正咱是覺得有問題,畢竟鬼他媽要是能蹲坑可就離了大譜了。」
陸緣叄站在門口,仔細觀察起了那個間位。
廁所的的牆磚已經發黃,染上了污漬,洗手台上布滿了鐵鏽,鏡子和玻璃上面也充滿了黑色的灰塵。
廁所上方的小燈和走廊的燈一樣,散發著微弱的黃光,忽閃忽閃個不停,給這本來就氣氛詭異的洗手間蒙上了一層恐怖的外衣。
但奇怪的是,這個較大的男性方公廁共有多個燈泡支撐其內部的燈光,燈泡本來是一閃一閃的,極其的不穩定,但是在廁所最後一個間位的周圍,有一個燈泡沒有閃爍,光亮也更加的明顯,散發著一股慘白。
整個廁所在陳舊的氣息和忽閃的燈光下充滿了歲月的剝離感,但那種感覺到了廁所緊閉的隔間的那一部分后卻戛然而止,就好像一副畫上被人用新的顏料塗抹上了一樣。
這讓陸緣叄想起了靈車場景里的八仙飯店。
靈車場景里都是磚瓦房和那種沉悶的燈籠黑暗,但這個八仙飯店一出現,它周圍的磚瓦房和燈籠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建築材料不同的老上海風的氣息,和一路走過來的環境格格不入。
「有大問題,有可能是像八仙飯店那樣的靈異地點。」
陸緣叄面色凝重對包衛年回道:「不要輕易去惹裡面那個東西,這種靈異場景里的靈異只能是更加的詭異。」
鬼景是一個鬼的地盤,能在鬼的地盤裡劃出一塊自己的地方,只能是一個同樣甚至更加兇惡的鬼。
陸緣叄心裡核算了一下,廁所里有兩處異狀,男廁的自己已經評測了,意向是不去調查,但女廁里的自己就沒辦法了,只能之後再說。
這倒不是因為礙面子什麼的,而是在鬼景里違反規則可能會遭受到那些來往的鬼傀攻擊。
明面上的規則是那些,但鬼景里還有一些隱藏規則。
比如靈車裡的明面規則是爺爺說的那些東西,但隱藏的規則是絕對不能暴露自己現代人的身份,要去扮演。
那些在靈車裡被抓在棺材周圍那些倖存者,可能就是不懂鬼景的規矩,沒有去遵守,最後被抓了起來等死,連探尋信息的資格都沒有。
「走,去走廊的那頭和他們會合。」
陸緣叄說罷后,和三人就去了走廊那頭找徐客他們。
穿過昏暗的走廊,陸緣叄看到了幾個和廁所那些鬼傀一樣的詭異之人,只不過他們穿著現代的服裝。
比較顯眼的是一個梳著丸子頭,穿著小喬cos服的鬼傀,陸緣叄勉強能認出來,心道這該不會是上一批死在這裡的倖存者吧?
他們和廁所出入的那些鬼傀一樣,雙眼充滿血絲,幾欲突出眼眶,死死的盯著死人所在的方向。
「等一下」
陸緣叄忽的停下了腳步,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有一個身材瘦弱,戴著眼鏡,面頰突出的年輕人樣子鬼傀,僵硬的走在陸緣叄的面前。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陸緣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人是誰,他瞪大了那雙布滿黑眼圈的眼睛,心中湧上了一股說不清的情緒。
他那雙凸起的眼球頂在了眼鏡片上,死死的盯著陸緣叄的方向看,看起來更加的恐怖駭人。
「你是,你是……」
陸緣叄好久之後才敢認出面前這個已經變成鬼傀的人是誰。
吳用,這是吳用啊。
大學期間的室友,外號是吳大爺。
他有些特立獨行,不玩手機遊戲,不抽煙喝酒,不看妹子,只是喜歡下象棋和玩點智力遊戲,生活作息規律的嚇人,活的像一個七老八十的人。
寢室里所有人象棋都下不過他,除了自己。
自己和他的關係說不上多麼的鐵,但這是一個日常生活習慣的存在的角色,佔據了他人生的一部分,哪怕是很小的一部分。
從此,他熟悉的人少了一個,平時可以交流些下棋心得和閑聊的那個人,即將永久的消失在這個老舊的鬼景里。
這個人即將在這個世界上宣布消失,只因為這個該死的死人電台詛咒。
「憑什麼啊,憑什麼你就可以這樣奪走一個人的生命啊?」
陸緣叄看著動作僵硬的吳用,瞪大的眼裡充滿了幾欲噴出的憤怒。
雖然存在一定的僥倖心理,但世界上靈異案件發生這麼多,難保沒有一件會發生在一件自己認識之人的身上,奪走他的生命。
當真正發生到自己頭上的時候,才知道那種感覺是什麼樣子的。
他死了,沒有一點的過錯,只是因為那些被一起莫名其妙的靈異事件殺死,被鬼奪走了生命。
是誰賦予鬼這種權利的,可以就這樣輕易的決定他人的生死,無論他對錯與否?
陸緣叄看著面前的吳用,他那猙獰可怖的樣子已經不像是一個人了,肢體僵硬的前進著,距離陸緣叄越來越近。
他離得越近,陸緣叄就越能看見他那布滿紅血色,貼在眼鏡片上的雙眼。
那雙眼睛無悲無喜,無哀無樂,只是一雙看起來有些嚇人的死人眼睛。
但從這雙突出而充血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吳用生前遭受了怎樣的痛苦。
鬼甚至還把他變成這了這幅鬼樣子,無法合眼,無法安息,永遠的行走在這個鬼景里,永遠都不得安寧。
吳用已經身姿僵硬的快要走到陸緣叄的身邊了,舉起了他原本有些秀氣的雙手。
他皮膚的顏色是剛死沒多久的死人白,手上的指甲里充滿了血跡和一些黃色的絲狀物體,看起來像是生前狠狠的抓著什麼東西,抓到血肉模糊。
陸緣叄身旁的包衛年和柳玲玲早就注意到了陸緣叄的異狀,柳玲玲看著周圍僵硬的鬼傀,想去拉陸緣叄一把,但被包衛年攔住了。
司機大叔瑟瑟發抖的靠在牆上,想要離那些恐怖的住戶越遠越好。
包衛年叼著煙,看著陸緣叄身前的鬼傀,血紅色的右手攥成了一個拳頭。
他顯然是見過或是經歷過了這種事情,立刻就明白了面前這個身子瘦弱的鬼傀可能是陸緣叄認識的人。
他理解那種心情。
現在陸緣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人是無法叫醒的,只能自己走出來。
他人強制干預的後果就是這整個鬼景里乃至之後的日子裡陸緣叄都會渾渾噩噩的渡過,這將影響到之後的很多事情。
包衛年想的很明白,所以只能先看看情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