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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跳樓陽台(七)

  我叫白擇,今天四十一歲,是一名鬼舞者。

  陰陽差錯的被人暗算后,反而脫離了兩生花的鴻門宴,現在我人身處在一個鬼的鬼景里。

  這個鬼景看起來並不是多層的最高級鬼景,但是仍然有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最開始,我出於好心,提醒了一下看起來好像是和我一樣陷入詛咒的那六個普通人,但看起來真正有腦子的人,只有一個戴眼鏡的瘦弱年輕人。

  從第一天開始,我看到了一樓的那個老頭鬼傀,就暗道有些不妙。

  鬼傀是鬼控制的死人,是鬼的傀儡,本身是一具行屍走肉。

  他們有的面目和常人無異,有的異狀加身,什麼樣的都有。

  看這個老頭的樣子,似乎也在為鬼景的劇情服務。

  但是不應該啊,一般來說這種沒有明顯層數變化的鬼景,是不應該有鬼片段的能力啊?他們的鬼傀應該一上來就攻擊我們才對。

  我想了想,如果鬼景里的鬼傀沒有攻擊,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鬼片段的劇情演繹,時間未到,只要不主動招惹或者違反劇情,鬼傀就還在自己扮演的角色里。

  第二,沒有觸發鬼帶來的殺人規律。

  第三,這些鬼傀的主人是一個人,而不是鬼。

  第一條被否決了,而第三條,這個鬼景是死人電台帶來的,那麼源頭也肯定是鬼,不存在是鬼舞者這種可能。

  那就是,沒有觸發殺人規律。

  第一天,有一個女人在走廊里喊了一句,吸引了那些鬼傀的注意,我收穫了一條信息,那就是鬼傀的殺人規律其中之一是必須要一定距離,且會被聲音吸引。

  於是,我喊了一句大家快往到樓上跑。

  既可以探查,也方便躲著那些鬼傀。

  之後,我發現了第二條信息。

  現在這些鬼傀的行動能力非常的差,可以說是像被什麼東西操控的木偶一樣,似乎有什麼限制,在數量達到一定數目之前,基本上可以說是沒有威脅。

  我稍微的放下了心。

  在六樓的時候,我提議著這些人介紹一下自己。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知道鬼的恐怖了,就想著能不能互相搭把手,起碼真要出事的時候,多一個他人,自己受到襲擊的幾率就減少一分。

  之後,我比較看中那個叫吳用的小子。

  雖然他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但最開始跟著我的就是他,而且看他的眼神並不像其他人那樣盲目的跑,而是在觀察著什麼東西。

  他最開始就有一個記載著什麼東西的本子,表情十分的淡定,看起來和周圍這些只知道慌亂的普通人不一樣。

  在介紹完畢后,我們分了兩幫人,探查了一下六樓。

  我在走廊的盡頭,發現了一個自稱廣播庁的管理員。

  他告訴我們,公寓的第五天是雙休日開始,公寓會放出音樂,同時公寓內包括大門的所有門都會打開。

  我心裡想了想,問了下吳用的意見,和我差不多。

  看來五天一個時段,是一個節點,那麼可能在周五的時間裡會發生什麼事情,或是周六周日的時候會有什麼異狀發生。

  我們要在這五天里抓緊時間探尋。

  第一天的夜晚,我們按照那個一樓管理員老頭的要求,各自領取了房間鑰匙,睡到了自己的房間。

  既然這個鬼傀說夜晚不能留在走廊里,那我們也就不用頭鐵的去嘗試在外面作死了。

  我的房間里有一床放在地上的詭異被子,呈現一個非常扭曲的形狀,裡面似乎包裹著什麼東西。

  出於鬼舞者的感應,我能感覺到裡面包裹的是一個鬼,或者鬼傀。

  我沒有動他,坐在屋子的椅子上,安心的合上了眼睛。

  是的,我不用擔心睡著後會發生什麼,因為在我失去意識后,我就會變成一隻鬼。

  在我還是學生的時候,我曾按照怪談網站的內容,把我的一個秘密投入了學校的保管箱,之後我就永遠的忘記了那天我在字條上寫了什麼東西,轉而變成了現在的鬼舞者。

  我臉上的疤,也是在那個時候之後留下的。

  在那個時候,我每天睡著再醒來的時刻,都會發現我沒在床上,而是可能在任何的位置。

  在我失去意識后,我自身就會像做夢一樣出現在一個只有一所老舊學校的黑白城市。

  根據我的推測,這是一個意識的世界。

  城市很大,但我無法走出學校的周圍,也不敢進入那個學校。

  經過一段時間之後,我身體的意識醒來,我就會重新接管我的身體。

  我曾經錄過一段視頻,想看看我在睡著了之後是什麼情況,結果內容令我震驚。

  在我睡著后,我臉的顏色就會變成死人一樣的慘白色,臉上的眼睛眯起,帶著一抹兩邊嘴角上揚,做出一個十分詭異的笑容。

  我變成了一隻鬼,一隻甚至還是閉著眼睛的鬼。

  在之後的日子裡我逐漸發現,我失去意識后,無論是鬼還是人對我用任何形式攻擊,我都會像一隻真正的鬼一樣,重新在靈異的力量下變回原來的樣子。

  我給我的鬼取名叫蒼白鬼。

  也許是因為那些人沒有觸發蒼白鬼真正的殺人規律,也許是因為蒼白鬼缺少了眼睛,這就導致我雖然成為了鬼,但是這個鬼閉著眼睛,但沒有一點攻擊的企圖。

  這也是我作為命比較硬的鬼舞者的原因。

  後來我又發現,不只是睡覺,甚至包括被人打暈,被藥物迷暈,只要是失去意識,都會變成鬼。

  只要我失去了意識,鬼就會接管我的身體。

  只要遇到危險,我隨時都可以變成一隻鬼,雖然只能挨打,但總比普通人要強。

  在這棟鬼景公寓樓的第一天晚上,我又回到了那個老舊的學校門前,等我再次睜開眼睛后,我發現我人竟然站在門前。

  我思考了一下。

  我在變成鬼之後移動位置,只能有一種原因,那就是有聲音吸引了蒼白鬼。

  果然,在出門后和其他人合計一下后,我知道了在夜裡會有東西在外邊敲門。

  我心裡想著應該是鬼傀的一種,就沒有細說,也沒有理會各自房間里的異狀,繼續搜索著這棟樓。

  第二天的白天里,我在六樓看到了一個穿著西裝,臉上帶著笑容的男人,他看起來竟然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脖子上沒有勒痕,身體也不是十分的僵硬。

  我本來以為是像我們一樣被詛咒的普通人,但後來一想到死人電台的內容,我才意識到,這個人搞不好就是跳樓陽台的主人公。

  他現在十分正常的樣子,但當到達一個節點,他就會變成詛咒的源頭,變成一個恐怖的惡鬼。

  不過現在倒是不用怕。

  我嘗試著跟他交流了一下,但沒有什麼有營養的信息,內容都是他的創業史。

  我看著他現在的笑容應付著,但其實根據故事內容已經知道了他的內心其實已經百孔千瘡,只求一死。

  之後,我看他進了六樓的612房間,也就是這個走廊盡頭的倒數第二個房間。

  最後一個房間的上邊打著廣播室的檯子,應該是昨天那個管理員住的地方。

  我和吳用討論了一下,現在還不打算去強行進入他的房間調查。

  第三天白天,我依舊是醒來的時候站在門前。

  這天,那個叫高祥的初中生死了,之後變成了鬼傀。

  我在他的身體上發現不了一點信息,只能知道他和那些脖子上帶有勒痕,行動僵硬的鬼傀一樣。

  只是從夏煙兒的口中講述里,知道了那個每天晚上敲門的,就是一樓那個老頭。

  但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

  就算它進了房間,也奈何不了變成鬼的我,所以我完全不用擔心安全的問題。

  我唯一需要操心的事情,是怎麼出了這個鬼景。

  雖然我不怕這些鬼傀,但一旦被攻擊太多次,或者變成鬼的時間太久,我怕會有意外發生。

  這天的時候,我們和第一天一樣分成了兩幫。

  聽從了何見賈的建議,我和吳用分成了兩個,帶著兩個人去不同的地方調查。

  我和夏煙兒還有蕭思去了六樓,提出了想要進入那個西裝男房間的申請,但被他拒絕了。

  我思考了一下,沒有硬來,而是準備看看情況。

  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不打算去得罪這個厲鬼化身的男子。

  在會合的時候,沒想到劉荷和何見賈已經死了,我有點驚異,但沒放在心上,只是關心吳用得到了什麼信息。

  至於他們是怎麼死的,我沒有問,只是問發現了什麼。

  在此期間簫思這種愣頭青搗了一下亂,但無傷大雅。

  吳用很聰明,他根據夏煙兒講述籃球場那些鬼傀的表現和剛才的觀察,得出了鬼傀的殺人規律和能力。

  籃球里最重要的就是彈跳。

  那些人和被殺死的二人的共同點就是,雙腳離地,吳用非常敏捷的捕捉到了關鍵點。

  在這棟公寓里,雙腳只要懸空,人就會瞬間消失。

  之後,夏煙兒提出了躺著和趴著算什麼,吳用說出了第二條規律,那就是被鬼傀看到。

  被鬼傀看到,雙腳懸空,人就會死,之後變成鬼傀。

  非常好,這下我覺得已經十分的穩妥了。

  那兩個人的死,非常的值得。

  我暗自思考著,吳用是一個人才,出去可以結識一下,做一個參謀。

  第四天白天意識回到身體里,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發現房間里多了一個身體如同麵包一樣纖細扭曲的鬼傀。

  在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它木訥的轉過了頭,像我走來。

  它應該就是從被子里出來的,因為蒼白鬼的原因,失去了目標,陷入了類似原地待機的狀態。

  我打開了門,走了出去,發現簫思這個愣頭青沒有出現,顯然是死了。

  這下只剩下我,吳用和夏煙兒了。

  走廊里,徘徊著大量的鬼傀。

  我們按照吳用的提議,在地上爬著移動,雖然很累也很狼狽,但是起碼是不會受到鬼傀的攻擊。

  六樓鬼傀有零星的幾個,我們站起了身,準備在它們圍過來的同時探索完成。

  費了很大的勁,我們到了612的門前。

  門打不開,我撞了幾下,應該是被靈異力量封住了。

  我們沒有辦法,只能嘗試著調查613,也就是管理員的那間屋子。

  門同樣打不開,但是我好像隱約隔著門,聽到了什麼音樂的聲音。

  我心裡有些疑惑,看了看吳用和夏煙兒,他們表示好像也聽到了。

  我伏在門上,閉著眼睛努力聽著音樂的同時,心裡也在思考著。

  音樂風格很老,像是上個世紀的那種上海歌曲,是在尖細和豪放之間轉換的女人腔調。

  不對!就這麼一聽,我腦中好像隱約浮現出了一個穿著高跟鞋的旗袍女子在跳舞的樣子,而且我的身體有些不受我的控制了。

  我頂著門板,雙腳自動的往前行進著,在努力的想要朝屋內的聲源走去,並且生出一種想要從高處跳下的衝動。

  這兩棟門是被靈異力量封著的,和門的隔音沒有關係,如果這種音樂能突破靈異傳到外面,就代表著這種歌曲本身也有問題。

  我現在的狀態處於一種無法操控身體的狀態,只有腦中那個在跳著舞的高跟鞋旗袍女子。

  我這是被鬼影響了嗎,我心道著。

  媽的,竟然有鬼敢搶我的身體?

  我動用了蒼白鬼,又出現在了那棟老舊的學校門前。

  然後,就是等待著我的意識重新回到身體里那一刻。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隱約看到一些東西的大致輪廓。

  瞎摸索了一會,手上傳來的牆壁和門板觸感,好像是在走廊里。

  這是已經到了夜晚嗎?

  嗒,嗒,嗒.……

  我心道不好的同時,耳朵聽到了前後有什麼東西朝我奔跑而傳來的腳步聲,並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當機立斷的,我又動用了蒼白鬼,再次出現在了那個老舊的學校。

  又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在某個不名樓層的走廊里,走廊內所有的大門已經全部打開了。

  並且,整個大樓里充斥著我之前伏在門上的那首老歌,我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就聽清楚了這首歌是什麼。

  這首歌在我去過一個學校樣式的靈異地點裡聽過,薛和尚告訴我,這已經是上個世紀的老歌了,原創是一個女藝人,歌曲風格綿長又悠遠,意義不明。

  而現在聽的這個歌曲,和學校的那首顯然不是一個人唱的,學校的那首是比較溫柔和成熟的女聲。

  這首歌的名字叫做雨夜花。

  我耳邊的這首雨夜花,更多的是一種婉轉和清脆,和在學校的那首比起來像是更加年輕的人在歌唱,並且歌曲間充斥著一種哀痛,讓人聽了之後內心喚起了一種想要去死的悲傷。

  這不是人能唱出來的,有這種夠能影響到思維甚至認知的恐怖感染力的,只能是有著靈異力量的鬼。

  有一隻鬼在唱雨夜花,把這首歌唱成了一首鬼曲。

  我在睜開眼睛聽到這首歌的同時,大約只有幾秒的反應時間聽出這首歌是什麼,只能意識到是鬼在歌唱,然後就又出現在了那個學校的面前。

  這代表著我被動的失去意識了。

  我只能繼續的等待著,內心帶著幾分焦急。

  蒼白鬼和那個鬼曲的對抗,不知道結果是什麼。

  只能等待。

  等待,再等待。

  我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懷疑我是不是已經死了,只能永遠的困在這個鬼地方。

  我曾經做過一個推測,那就是死亡算不算失去意識。

  也許我死後會永遠的困在這裡,鬼會取得我的身體。

  所幸,我在又等了一會後,久違的睜開了眼睛。

  我的意識重新回歸到了身體,大腦接收到了外界的信息。

  我跪在地上,脖子上拴著一個有些粗糙的破麻繩。

  我面前站著幾個人,為首的那個穿著一身黑色風格的衣服,臉上帶著一個「叄」字,正在冷冷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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