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不見飛花1.12
王憐花確實沒想到,自己隨隨便便找了個看過一眼的人,易完容,竟釣出了大魚。
在看清屋子裏其他三人後,王憐花就認出了他們的身份。天山六瘋。
六瘋算不上多厲害的高手。但據說他們師父傳下了一套絕頂掌法,可惜這六瘋無一人參透。最後隻能白白便宜了當年還是萬家生佛的柴玉關,不但搭進去一本秘籍,還把六瘋變成了五瘋。
在發現自己上了柴玉關的當後,這五瘋就真的瘋了,每天為了找到柴玉關,簡直就像瘋狗一樣到處咬人。當初王夫人本想招攬他們,為此還透露了點關外快活王的消息,隻是瘋狗已經瘋了,根本就不受人掌控。
如今,有了快活王之女的消息,就算是陷阱,他們也會死命往裏跳。回想起之前那大漢拉住他時說的話,——可算回來了。王憐花再看其他四人,略有遺憾。看來,這窩魚早就被標記了。
“老三。這事你怎麽說。”坐在最中間的大瘋,突然看向王憐花。
其他幾人也紛紛轉過來,“消息是你冒著生命危險探來的。”“你最有發言權了。”
既然眾望所歸,王憐花又怎能客氣推辭了,當下就壓低了聲音,“這事我心裏一直都在琢磨,確實有個想法,你們可知那快活王之女身邊的白衣女子是誰麽?”
“噢?是誰?”立刻有人上鉤。
王憐花暗笑了聲,送上門的打手,不用白不用,當即聲音壓得更低了,“那女子,是快活王最珍愛的女人,遙想當年……”
幾人湊在一起,聲音越壓越低,在這昏暗之中,氣氛愈發詭異。
而他們的目標。宣音拉著白飛飛在街上閑逛,東看看西瞧瞧,隻要她的目光在哪裏多停留一會,東西就立即被買了下來。
原本有點拘謹的宣音,慢慢的也放開了。白飛飛則嘴角帶笑地跟在宣音身後,然後在宣音準備再吃一塊鬆子糖時,伸出手來。
“糖不能吃太多喲~”白飛飛溫柔地笑著將鬆子糖拿開了。
宣音也沒拗執,轉頭就看中了一支白玉蓮花簪,拿到了白飛飛麵前,期待地望著她。
看著發簪,白飛飛驚異道,“給我麽?”
宣音點著頭踮起腳來,白飛飛趕忙彎下腰,發絲間微微一重,手摸上去便是玉簪那溫潤的手感,再看向宣音時,小姑娘又湊到別處去了。
白飛飛則盈盈笑著,緊隨其後,其餘光卻將周圍的人、事、物,全都收斂於眸中。她在等,等合適的時機。一個讓她和宣音更加親近的時機。
此時陽光正暖,整條街都被曬得暖洋洋的。
隱於附近茶坊的王憐花,遠遠地看著那人群中兩人的互動,輕嘖了聲,便眼不見心不煩地轉過頭,手一抖,一個小小的石子破空而去,篤的一聲敲在了外麵的木欄上。
木欄前正歇息的挑夫,像是歇夠了,重新挑起自己的籮筐往前走去。在他路過一個巷角時,腳底帶起了一個石子,落在了旁邊正在教孩子的婦人的腳邊。
婦人似是數落夠了,拽起孩子就往街裏頭去,途中走過一處麵攤時,不小心打滑了下,一顆石子就這麽跳了出去,落在了一位吃麵老者的桌子下麵。老者吃完麵,捋了下胡須,放下筷子和銅錢,杵著拐杖,顫巍巍地往前去了。
從王憐花這邊看去,幾個人,所往的方向,正是宣音所在之處。看下麵那兩人似乎還在挑著花燈,王憐花目光微寒,但一看那白飛飛似是在等待著什麽時,一下就笑了起來,那笑容有種說不出來的險惡。
那些瘋子,早在他的忽悠下,又多添加了個目標。王憐花喝完茶,慢悠悠地起身,也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兔子?花?”宣音一手兔子花燈,一手蓮花燈,舉著期盼地看著白飛飛。
白飛飛笑著捏了下她的鼻尖,“既然都喜歡,那就都買了。”不知為何,隱約間,她有種不安感,總感覺好像,有什麽人在盯著她,如餓狼般。是王夫人安排的那些麽?
這種感覺。宣音也感覺到了,像餓狼一樣蟄伏,隨時都可能暴起。是條大魚。天山六瘋。早前王憐花易容成那個瘦如麻杆的男人,如不是氣味的變化,還真沒那麽容易認出來。
隻是六瘋變四瘋,瘋得程度更深了。這算是引狼入室麽?
宣音心滿意足地將兩個花燈交給了專門來提行李的隨從,兩人身上早就抱滿了各種物品,艱難地取過花燈後,便趕緊同白飛飛告退,換上了另外兩個人。
就在這時。一個老者腿腳一抖,啪的一下就摔在了宣音麵前。
這幹脆利落的動作,看得宣音一愣。這六瘋摔倒的姿勢好像練過。
“老人家!您怎麽樣?有沒有傷著。”白飛飛連忙蹲了下來,扶住老人的胳膊,將其攙了起來。宣音很乖巧地將地上的拐杖撿起來,遞了過去。
接過拐杖,老者笑嗬嗬道,“年紀大了,腿腳不靈活了。暫無大礙。多謝你了,姑娘。還有你,小姑娘。”說著,老者的手,顫顫緩緩朝宣音的頭摸過來。
一看這動作,白飛飛忙喚道,“老人家。”
誰知手剛伸出,耳畔一聲暴吼“站住”,隨後拎著扁擔的漢子直襲而來,正好白飛飛與宣音之間竄過去。那老者的手,刹時不抖了,如鷹爪般,一把抓住了宣音的肩膀,笑眯眯地說,“真是個乖孩子。”
好快的速度!不等白飛飛多想,一根細針輕輕地抵在她的後腰處,她斜睨過去,隻見一個小孩站在她的腳邊,小聲道,“不要亂動。這針要是不小心刺破皮膚,就不好辦了。”這聲音嘶啞得根本不像孩子,這根本就是個侏儒。
而那邊的婦人早就將其他人給製服了。前後不過幾息的功夫,甚至都沒有驚動周圍的人,因為所有人都被前麵那個追小偷的大漢給吸引了。
白飛飛微微皺了下眉。按計劃,接下來就是要將她們帶離了。但看著老者抓在宣音肩膀上的那隻手,她覺得,那隻手,可以不要了。
很快。一個瘦如麻杆的男人趕著馬車過來了,白飛飛和宣音一並被帶上了馬車。蒙上眼,輾轉了幾輛馬車,被帶進了一個陰冷的地方。
取下了蒙眼的布,宣音便發現,這裏是一個地窖。雖然繞了很多路,但以金無望的能力,不多久就會找到這裏。而這個時間,就是宣音的機會。
“你要幹什麽!”一旁白飛飛的驚呼聲傳了過來。
宣音轉頭一看,就見那個瘦如麻杆的男人,正眼神露骨地打量白飛飛。其他人都不在,隻有他一人。
“看你。”瘦如麻杆的男人嘿嘿笑了起來,好像真的要對白飛飛做點什麽一樣。
看得宣音想幹咳,王憐花不止是易容,就連這氣質變化都堪稱出神入化了。白飛飛並沒認出王憐花。
“無恥!”白飛飛漲紅了臉,憤然道。
王憐花嘖了聲,伸手就要朝白飛飛抓去。
卻見,旁邊的宣音二話不說,直接撲在了白飛飛麵前,像母雞保護小雞般張開了手。
這一舉動,看得王憐花不禁一怔,白飛飛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