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尖銳的諷刺
風一陣陣的吹過,刮的夏斯勒的頭發有些亂糟糟的,也刮得季揚脖子上的領帶不斷搖擺。
夏斯勒抬手輕捋一下被吹的淩亂的劉海,這才側身為季揚讓了一條道路出來:“既然沒有變賣夏邑,那麽我還可以再原諒你一次。”
夏斯涵有些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原本還以為季揚能夠說出公司的現狀,讓她心裏有譜的,可沒想到,竟然被夏斯勒打了茬。
聽著夏斯勒似是重新相信了季揚,夏斯涵才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彼時,手術室的門正好打開。
有醫生先走了出來,摘下口罩,他微笑著望向了眼前的夏斯勒:“病人已經沒事兒了,不過之後可千萬要注意,若是再有下一次的話,病人就必須得再度做手術。”
“好,我知道,謝謝醫生。”
夏斯勒話音剛剛落下,有護士推著夏建昌出了手術室。
看著他臉色蒼白緊閉著眼睛的模樣,夏斯勒突然有些鼻子發酸。以前一直都是他衝在前麵為他們遮風擋雨的,如今,他躺在這兒,看起來真的好憔悴。
夏斯勒覺得,一霎那,他似乎長大了許多。他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心,他一定要好好的守著夏家,保護著夏邑,絕對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第二次了。
夏斯涵此刻也已經衝到了夏建昌的跟前,微微彎身,手扶在他身旁的擔架上,她嗓子也有些沙啞。眸光落在他已經花白的頭發上,夏斯涵突然覺得,不管夏建昌當初把她嫁給慕容銘的目的是什麽,似乎都不重要了。她現在隻求他能夠平安健康,好好的活著。
有一句話說的好,活著是福。媽已經沒有了,她真不敢想象,若爸真的就此散手人寰,她會是如何的悲痛欲絕。
眼睛有些澀然酸脹,夏斯涵卻固執的把眼淚都逼了回去。
原本,夏建昌的情緒是很平緩的,可當他被放在病房中,眸光不經意間瞥到斜靠在門框上的季揚時,他便又激動了起來:“你,你……”他氣的差點一口氣又喘不上來。
夏斯涵連忙替他順了順氣,眸光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她正看到季揚抬腳朝裏走了過來。
陽光灑在門口,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長,那道身影籠罩在夏建昌的腦袋上,夏建昌氣的恨不得摸起一旁的枕頭朝他砸了過去:“滾,給我滾離這兒!”他不想看到季揚,看到他,便覺得心肝直疼!
季揚卻似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直直的走到了他麵前,語氣雲淡風輕的,他道:“您老也是叱詫商海許久的人物了,怎麽還看不透這些沉浮呢?放心,我沒有變賣夏邑。”
這句話就像是一顆定心丸似的,夏建昌突地便沒有那麽惱怒了。隻不過,想起季揚曾經做過的事情,他便無法做到冷靜鎮定的對待他。
見夏建昌雖然沒有剛才的情緒波動厲害,卻依舊有些不好的模樣,夏斯涵輕蹙著眉頭看向一旁的季揚:“你先出去,我爸剛從手術台上下來,經不起再折騰了。”她的語氣帶著明顯的哽咽。
風透過門吹進來,正好吹在夏斯涵的後背上,她隻覺得原本已經嚇出一身汗的後背驀地涼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季揚像是故意過來刺激她爸似的。雖然從他的話中,她一點兒都沒聽出有什麽不妥來,可她就是有這種感覺。
或許這就是第六感覺?來的莫名其妙卻又不容易消失。
季揚不想離開,但說這話的是夏斯涵,他卻又不想反駁,定定的偏頭望著夏斯涵一會兒,他點了點頭,單手揣兜,有些受傷的轉身:“行,既然你不願意我留下來陪他說話,我走就是。”
夏斯勒聽他說的委屈,眉梢挑了挑,但他卻並沒有說什麽挽留的話,隻是目送著他離開病房,才也走到了夏建昌身邊。
“剛才我已經確認過了,爸,你放心,夏邑並沒有轉給別人。”
“哼!”夏建昌卻是瞪著眼睛望向他,冷哼了一聲。即便季揚沒有賣給別人,那也是他攥在手心中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十月一日之前把公司重新奪回來,萬一逾期夏邑的法人代表不是他,那麽,他和慕容銘簽下的協議便是廢紙一張。
想到這些,夏建昌就有些埋怨夏斯涵。若是她能夠和慕容銘和和好好的,夏邑豈會這麽輕易的落進季揚的手裏?那些董事看在他是他女婿的份上,肯定也會好好掂量一下的。
許是生病的人都容易鑽牛角尖,這會兒的夏建昌也明顯的有些不可理喻起來。鼓著一雙眼睛,他衝著夏斯涵就大聲道:“還不趕緊的回去慕容家裏去?夏邑如今不在我們手中,怕是這次連醫藥費,手術費都要付不起了。”
趕她回去隻是為了讓她從慕容銘那裏拿錢?夏斯涵有些心傷。她很想要不顧一切的衝夏建昌怒吼兩句,可看著他那白了小半的頭發,她便生生壓下了即將出口的指責,輕咬著唇點了點頭,她從他病床前緩緩起身:“爸你放心住院就是。”她會去把手術費用籌齊的,隻不過,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她是絕對不可能找慕容銘開口拿錢的。
可讓夏斯涵沒想到的是,她剛從病房裏走出來,慕容銘便從另一邊的走廊走了出來。
兩人隔著大約兩米的距離,麵麵相對,不約而同的停了下腳步。
最先開口的還是慕容銘。“我剛給爸交付了各項費用,你現在下去,是要給爸買飯麽?”
夏斯涵瞟了他一眼,冷漠的道:“慕容銘你可真夠惡心人的,剛才還說我爸的壞話,轉頭,就能叫的這麽親熱,你是不是裝模作樣的裝上癮了?覺得這樣我就會受你感動了?”她語調微微上揚,帶出一抹尖銳的諷刺。
慕容銘沒想到她會這麽說。他好心為她做事兒,反倒也成了他的錯了?慕容銘臉色有些陰沉起來。
有陽光打在他的側臉,讓他本來就冷毅的麵部線條越發冷冽起來。明明是五月的豔陽天氣,可他周圍卻仿若陰雲密布,醞釀著暴風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