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悲慟欲絕,不想見他!
病房裏有片刻的沉寂,那寂靜仿若沒有一點兒生機似的,靜的人心裏越發惶惶不安起來。
“保溫壺裏的湯有使我流產的東西,是嗎?”見左美林一直開不了口,夏斯涵索性直接抬眼,逼視向她,問道。
左美林有些不忍去看她那雙澄淨的眸子,她害怕從中看到受傷與痛苦,微垂著腦袋,她輕點了點頭:“是,裏麵有米非司酮片的殘留物。”
“那是一種早期藥流的常用藥物。”
“轟……”夏斯涵覺得她腦子因為這一句話像是要炸開了似的。早期流產的藥物……“嗬嗬,還真是夠好的!”夏斯涵雙手握的緊緊的,眼睛也緊閉了起來。
“慕容銘,你就是這麽答應我的麽?你嘴上說著會留下這個孩子,背地裏卻來用這種陰招?我夏斯涵到底是做了什麽孽,才讓我兩世都愛上了你?”眼睛裏酸酸澀澀的,她能感覺到液體脹滿了整個眼眶,可她倔強的忍著沒有哭出來。
她不哭,不能哭,她才不要為了慕容銘那個賤男哭泣呢。
此刻,夏斯涵雙手手背上都已經暴凸起了青筋。那隻紮著針頭的手上,已經出現了回血現象。看著那一小截鮮紅的液體在管中流淌,左美林嚇得心驚不已:“姐,你先平靜一下心情,或許這東西隻是無意中被放進去的,你先不要那麽悲觀……”
可她的勸說根本進不去夏斯涵的耳朵。
夏斯涵閉著眼睛看不到外邊的一切,她其他的感官似是也被她有意識的封鎖了起來。她的腦子裏,心裏所浮現的都是慕容銘所說過的話,都是他所做過的事情。
“啊……”夏斯涵崩潰的大叫了一聲,眼睛霍的睜開,那眼白卻已經憋成了血紅色。一道道的紅血絲錯綜複雜的在眼睛裏蔓延,左美林看的向後倒退了一步。
眉頭狠狠擰了一下,她片刻驚駭之後便迅速回了神。上前使勁的扣著夏斯涵的雙肩,她道:“夏斯涵,你聽清楚點,你現在必須重新鎮定下來。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和好多個醫生拚盡全力才保下來的。你再這樣的話,說不定你真要徹底失去她了。”
“斯涵,你不是最愛這個孩子的麽?你不是還想著等她出生後,陪她一起玩的嗎?你鎮定點,隻有你安靜下來,她才能好好的。”
左美林半蹲在夏斯涵的床頭前,一句又一句的勸慰著,想要安撫住她的情緒。
她現在很後悔,早知道就應該不被夏斯涵的絕食嚇到妥協的。現在好了,告訴她實情,她依舊承受不住。若這孩子真再出了什麽意外,別說夏斯涵不原諒她,她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窗外的風聲陣陣,伴隨著左美林的勸說聲,弄的夏斯涵耳膜嗡嗡作響。夏斯涵聽不清到底是風在吹,還是人在說話,她使勁的歪了下腦袋,側眸間,恍然看清楚了左美林那滿臉焦躁與擔憂的臉。
夏斯涵的神智緩緩清醒過來。抬起左手,使勁的在紮著針頭的右手上掐了一下,感覺到一陣刺痛傳來,她腦子才漸漸恢複了清明。
“美林,你別擔心,我不會再這樣了。”發泄過後隻剩下無盡的疼痛,她感覺肚子裏又隱隱痛了起來。左美林說的對,為了孩子,她也不能再這般瘋狂的發泄了。
眼睛緩緩閉上,任由左美林重新在套針上給她換了液體,夏斯涵才在沉默過後,對著左美林道:“麻煩你這兩天先不要和任何人說我的消息。”
“啊?”左美林愣了一下,嘴巴微張著呆了一會兒,她才重新舔了舔唇,問道:“那斯勒呢?也不告訴他麽?”
夏斯涵垂著腦袋看向她剛才跑針後有些腫脹的手背,沉默良久,搖了搖頭:“不要告訴他,任何人,尤其是慕容銘要是打聽消息的話,麻煩你幫我遮掩著點,我現在不想見他。不,是我住院期間,一眼也不想見他。”
左美林輕蹙著眉頭,忖度一番,點了點頭:“那行,那如果你有需要的話,你直接打我電話。”
“我這兩天把我手邊的工作推推,主要來看著你這邊。”左美林實在不放心夏斯涵。她的狀態特別不好,時而清醒,時而像是陷入了魔怔似的,她真怕她會再度情緒不穩引發流產。
聽左美林這麽說,夏斯涵衝她露出一抹蒼白無力的笑容來:“那就謝謝你了,美林,幸好我提前認識了你。”要不然今天,她的孩子怕是真要永遠離開她了吧?
夏斯涵用左手撫摸了下肚子,對上左美林依舊擔憂不止的視線,道:“你放心吧,我現在已經過來了,不會再做出對孩子不利的事情來的。”
彼時,左美林兜中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通後便匆匆離開了夏斯涵的病房。
驀然靜下來的房間,帶著一股子孤寂的蒼涼。夏斯涵望著手背上的針頭,嘴角露出一抹淒涼的嘲諷的笑容來。
陽光透過窗戶打在她的臉上,她不僅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反而感覺到了一股徹骨的涼意。就像是吊瓶中的液體,涔著冰涼,一點一滴的流進她的血液中,讓她全身每個細胞都冷凝了一般。
“慕容銘,我恨你。”說話不算話的偽君子!虧得她還以為他是同意留下這個孩子的,卻不想……“慕容銘,你怎麽能有這麽狠的心呢?”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竟然要對他的親孩子下手。她不同意打胎,他便用這種毅然決然的法子來對她嗎?
“慕容銘,從今天開始,我夏斯涵與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她不想再和這樣魔鬼似的男人住在一個房間裏,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糾葛。
在醫院裏呆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夏斯涵才被允許下了病床。
剛被允許自由活動,夏斯涵便央求左美林拿來了一台筆記本。
這幾天她已經從網上下載過離婚協議模版看過了。今天,她決定把離婚協議寫好了,然後甩給慕容銘,從此河歸河,路歸路,再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