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忌憚
銀月城門上。
鷹揚面無表情的看著不斷從城門下走出去的人。
他知道這些人都是去看霍思行的,都是去看那些來投奔的妖獸的。
自從攻打叛軍回來后,他又回到了城門上當他的城門官,他沒有想著憑藉著功績讓他父親把他重新提上去。
倒似乎是一副很樂意的樣子,又回到了以前他所不願意乾的職位上。
他看了會下方的人群,目光又順著妖獸的軌跡慢慢的挪到天藍森林的方向,表情沉靜,目光深遠,彷彿在期待著什麼!
吳天然迎著風走上來,站在鷹揚的身側,「剛剛找那幾個人談了談,他們對城主不讓他們動這些妖獸的事,都有些意見!」
「呵呵,是嘛!」鷹揚輕笑一聲。
「聽這口氣,你似乎早知道會是這樣!難道你對那些妖獸不動心?」
吳天然看著旁邊那還顯稚嫩的面龐,突然覺得他變了,變的沉靜了,沒了先前的少年氣。
「這很難猜嗎?況且那些歪瓜裂棗我還真看不上!」鷹揚指著按隊列行進的妖獸說道。
「也是,如果你想要戰獸,必然會有大把的妖獸供你去挑選,只是兄弟們沒有這麼好的命啊!」
「你不用試探我,如果他們想要瓜分想要強搶,讓他們直接找霍思行去就是了!」鷹揚看了一眼吳天然,笑了一下,平淡的說著。
「不過,他們好似沒有這個膽子,否則也就不會讓你來做說客了!你說我說的對嗎!」
雖然是問的話語,但那口氣確實已經料定了就是這麼回事的樣子。
吳天然愣了一下,在鷹揚平淡的目光下,稍顯尷尬,想了會,說道:
「呵呵,不止是他們,就連我對那些妖獸也眼熱的緊那,你說有沒有可能從霍思行那勻過來一些,哪怕是幼獸也行啊,大不了咱們自己培養嘛!」
「想的挺美,誰都知道戰獸從幼時開始培養,作戰時才更默契,你認為霍思行不知道?呵,也許他不在意,可是不代表跟著他的人也不在意啊!」
吳天然的目的被揭穿,也不尷尬,笑著說道:「那咱們是一點機會也沒了,就讓霍思行吃獨食?大家好歹也是同上過戰場的!」
鷹揚想了想,雙手趴在了女兒牆上,輕聲說著:「你們如果真的想要,和誰說也不管用,咱們鷹城主的意思你也看到了,現在只能在霍思行身上下功夫,如果你們態度好一點,胃口小一點,也不是不可能的,他是個重情的人!」
吳天然也趴在了女兒牆上,「你的意思是去求他?我怕兄弟們舍不下這個面子!大家好歹是袍澤,資歷又都比他老,他就不知道送過來些,就不怕惡了這份關係,以後.……」
「他和你們不一樣,如果他真怕得罪人也不會才來.……」
鷹揚慢條斯理的說著,突然止住了話頭,看著遠方的眼突然變的銳利起來,再開口時聲音也變的嚴肅了,「去叫人吧,你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想讓霍思行記他們個人情,就賣力些!」
吳天然聽到這話一愣,然後順著鷹揚的目光看去,表情也變的嚴肅了起來。
然後直起了身子,拍了鷹揚一下,表示知道了,匆匆忙忙的下樓了。
鷹揚拍了拍吳天然剛剛拍他的地方,和副官交代幾句,也了城樓,騎上了馬,直接出城了。
城主府內,鷹無衛正聽著劉魂的彙報。
「剛剛得到消息,獵獸師們受唐龍挑唆已經出了城,城內有一處宅院突然起火,我懷疑那是唐龍臨時歇息的地點。
青藤妖王已經到了天藍邊緣,似乎也在圖謀著那些妖獸。
校尉們托吳天然向少主說情去了,他們對那些妖獸還是不死心!」
劉魂說著,翻看著冊子上新顯現出來的字,接著說道:「青藤妖王出了天藍森林,少主單騎出門了,看著是沖著霍思行那方去的,吳天然去調兵了!」
鷹無衛面無表情的聽著這些消息,只是,在聽到鷹揚單騎出門時嘴角向上抬了一下,這輕微的動了一下,恐怕他自己都沒有注意道。
劉魂見冊了上沒有出現新情報,等了會,試探著問道:「咱們是不是也該出動了!」
鷹無衛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幾下,「別著急,咱們看看他們能做到什麼地步!」
「那畢竟是妖王啊,萬一,萬一傷到少主可就不好了!」劉魂不放心的說道。
鷹無衛手指在桌子上敲著,思索了片刻,「你去傳令吧,讓近衛軍做好準備,隨時準備出發!」
「諾!」劉魂應了一聲,連忙出去了。
話說青藤妖王,自踏出天藍森林之後,一步數十丈,沒跨一步威勢便更甚一分,一頭青發隨風飄舞,須臾間,就走出了百里路,身後的幾個統帥緊緊跟在後面,仿若幾個殺神,目露凶光,躍躍欲試。
在青藤妖王出現的那一刻,霍思行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目光看向天藍的方向,他好像看到了幾道衝天直上的黑氣,正在往這邊聚過來。
好像從解開身上的封印之後開始,他總能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之前他曾看到一道紫氣從東邊射過去,也看到過雲雨中有長條黑影在穿梭。
他不知道那些是不是錯覺,但是這次看到的幾道黑氣,使他感受到很大的威脅。
抬起腳步向前走去,吃貨似乎也感受到了,飄在後面,緊緊的跟著。
獸王們見霍思行表情嚴肅的從身邊經過,也跟在後面走了過去。
不多時,倆方走到了一起。
「灼華!」霍思行看清了來人,捉住了飄在身後的吃貨,順勢扛在肩上。
獸王們也看清了來人,一個個如臨大敵,站在了霍思行身後,擋住了身後的人群。
他們知道這妖王一定是奔它們來的,是來阻止它們投奔銀月城的,萬萬不能讓它破壞了。
青藤妖王對獸王們的樣子倒似很滿意,笑呵呵的說: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名字,怎麼!你忘記了咱們的賭約,現在就投向銀月城了?」
「我們並沒有違反啊,說的好像你贏定了似的,既然還沒有開始比,那我們就都是自由身,我們怎麼選那是我們的權利!」
霜狼站了出來,嘴裡吐著寒氣,身體已經進入了戰鬥狀態,隨時準備著面對妖王的突擊。
「你現在過來,莫不是想違反賭約,提前對我們出手?」
烈虎站到了霜狼身側反問道。
其他獸王見此,也向前了一步,和霜狼烈虎站齊,以示它們也是這個意思。
妖王灼華也沒想著憑它一句話就讓獸王們乖乖回去,伸手指了指身後,輕蔑的說:
「你看看它們,跟著我都已經化形了,你們跟著霍思行呢!得到了什麼,寄人籬下嗎?呵,堂堂獸王一脈竟然要臣服人類!」
灼華身後站著的八個人身獸頭的妖獸,一個個全力放開自身的氣勢,竟然全部都步過了人劫,進入了大妖的境界。
霍思行輕笑一聲,「大妖嘛!可是這也太丑了吧,如果這也算渡過了人劫,獸王們造就渡過了!」
然後又指著那幾個狂傲不已的大妖說道:「灼華可告訴過你們,每個妖獸只有一次化形的機會,你們這隻能算做半成品,恐怕你們這一生也不可能進入妖王之境了!」
灼華身後的一個鼠頭大妖大笑著說道:「我們血脈稀薄,縱然能入大妖也是天大的造化,這都是妖王的恩賜,而你身後的獸王,縱然血脈高貴,可連化形都不敢,真是可笑。」
獸王們一個個怒視著鼠妖,可是又無可奈何,它們確實不敢啊!
「風物長宜放眼量,走的快不一定走的遠,修行之路,當需步步謹慎,一步踏錯,遺憾終生。
你自稱血脈稀薄,可是你的祖先又何曾是天生的高貴血脈,還不是一步步提升,步步艱辛,才提高了血脈,才傳承了自身的血脈。
你不思提升自身血脈,反而故步自封,認為自身低賤,並且斷了自身更上一層樓的機會,這才是對祖宗最大的不敬!
而獸王們正是重視自身的血脈,才如此謹慎,只有把自身血脈發揮到極限,並且使血脈更加純凈尊貴,才是對先祖最大的尊敬,這也是獸王一脈終究是獸王一脈。
而你只是一隻鼠目寸光的鼠妖,你傳承下去的血脈只能越來越稀薄,早晚有一天必定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霍思行淡淡的說著,獸王聽到后精神大振。
是啊,我們這是謹慎啊!這是因為對先祖的尊敬才會這樣啊!
鼠妖和其他幾個大妖一時聽愣了,在反應過來后一個個勃然大怒。
這話也太損了,這是罵它們忘祖背尊啊,這是咒它們要斷子絕孫啊!
鼠妖氣的渾身發抖,一雙白皙的手冒出根根黑毛,身上冒出黑黑的煙,一步跨出,黝黑的爪子向著霍思行抓去。
哼!
來的好!
霍思行冷笑一聲,他正打算試試這大妖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一劍劈在那黝黑的爪子上。
鼠妖被震的後退幾步,然後又扭轉身子,抓住道道黑芒。
『砰砰砰』劍和抓罡和鼠爪瞬間交擊了十餘次。
「拿命來!」
鼠妖一閃消失了,再次出現已經在空中,一根束滿黑黝黝罡刺的尾巴直刺下來。
霍思行一劍甩出,吃貨把力場調到最小,帶著鼠妖飛了出去。
「一指青玄!」
靈彈從指間射出,連串的靈彈打在鼠妖身上,把它打的不停往上彈。
空中傳來鼠妖聲聲慘叫。
「大王救我!」
靈彈雖然沒能擊穿鼠妖,但鼠妖顯然就要支撐不住,連忙開口向灼華求救。
灼華一個閃身,等在出現在地面時,手中正提溜著一個變回了大老鼠形態的鼠妖。
「原來是,銀槍蠟槍頭,這大妖也不過如此!」
霍思行把食指在口邊吹了一下,笑著說道,心中卻重視了起來,自己的一指青玄,可是連防禦最強的蠻象都能洞穿,現在卻只是打的鼠妖重傷,這大妖的防禦果然是強悍,那妖王的防禦又該有多強!
灼華把鼠妖丟給了身後的大妖,眼中的忌憚之色一閃而逝,被靈彈擊中疼的麻痹的手背在了身後。
他本想讓鼠妖試試霍思行的道行。
沒想到,還真嚇了他一跳。
他本以為霍思行只是憑藉著那詭異的護身雷電,沒想到,短短日子不見,就有了這麼犀利的攻擊手段。
這就不好對付了,防禦無敵,不能近身,現在攻擊還真沒強橫。
這是只能你打別人,別人不能打你啊!
怎麼會有如此無恥的人!
灼華身後的幾個大妖,也被嚇到了,他們本想著,在獸王只是蘊境巔峰的地方,出山即是無敵,本是來炫耀,是來大開殺戒的,這一下都息了火,誰也不敢再貿然出手了。
同時也同情的看著被打回原形暈過去的鼠妖。
兄弟啊!謝謝你啊!
謝謝你讓我們認清了事實,看來兄弟們還不到出山的時候啊!
被霍思行和獸王們護在身後的人們,此時終於反應過來,這些獸頭人身的大妖根本不是來投奔他們銀月城的,而是氣勢洶洶的來找事的。
同時也看到了霍思行的真正實力。
一個個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能折服這麼多妖獸的人,就憑這一手,這校尉之職給的都低了。
他們雖然相信霍思行能護住他們,但還是都往後撤了撤,免得被濺一身血。
這時,一道馬蹄聲由遠及近,赫然是鷹揚單騎正趕來。
「灼華,你這是要和我們銀月城開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