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心上的疤(求收藏)
在夢裏,她依舊沉浸在黑夜無邊的暗裏。許多淡忘的往事在內心深處漸漸清晰。她無數次想擺脫,可它還是毫不留情侵占她的夢,給她一個不可輕易淡忘的理由。
冰冷的空氣,狠冽的雙眼,手中依舊揮著的鞭子,皮剝肉綻的骨血……
很多時候她選擇淡忘,像其他同齡人一樣沉浸在青春的美好。她想無憂無慮,她拚命裝作無憂無慮,這樣就能給自己一種錯覺。
但是那道疤牢牢刻在她的身上,冰冷疼痛。她的傷,壓抑著心脈,連呼吸都感覺沉重。
她趴下冰冷的土地上,淚水混著血在臉頰上流下,生疼而又苦澀。
不知道多少天沒有看到黎明,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也喪失了感光能力。
許久,她聽到外邊一陣吵鬧。有人推開了她黑暗中的一扇窗。
光明,她期待的白晝以及溫暖終於到來。
她回頭,眼含熱淚,她的手顫抖著被人拉著,毫無意識地走出那個飽含沉痛、苦澀的房間。
可是,她一步一回頭。
黑色的眼神執著看向那片黑暗。
對不起,
一不小心,
她把心遺落到了那裏。
那雙手抱起她,她閉上眼睛。她突然有些厭惡陽光。
她瞬間睜開眼,蒼白無力的天花板在頭頂漸漸清晰起來,身上的感官漸漸召回,安寧感覺到嘴角鹹鹹的,枕頭邊上的一陣濕意。
她這是又哭了?
安寧揉揉眼,眼角一片濕潤。看來是又哭了。她無聲地把臉埋到被子裏,然後又慢慢把頭伸出來。
這是在家,在自己的床上。
安寧做起身,突然感覺到骨頭有點疼,嗓子也渴的要命,她下床準備倒杯水。
剛下床,她便把杯子輕輕放起來。眼睛看向窗邊,窗邊的榻榻米上正睡著一個男人,男人身材很高,小小的榻榻米並不能讓他睡的很舒服。他的腿垂到地上,連鞋子都沒脫,身上的薄單也掉落一半。
安寧輕輕走過去,撿起地上的薄單,蓋到安華身上,嘴角浮現一絲笑容。
安華正睡著,突然睜開眼。透過窗戶,天已經亮了,他竟然睡著到了早上,這孩子不知道半夜有沒有發燒。他坐起,身上的薄單滑落。
“爸爸,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安華轉身。
“安寧?”安華皺皺眉頭上前,用手背探了探安寧的額頭。
“幹嘛?”安寧往後撤撤。大早上爸爸跑到自己房間榻榻米睡,不會是夢遊吧。
“嗯,沒發燒。”安華看著一臉隨意的安寧,“你再睡會。”
安寧活動了下有些酸疼的筋骨,難道說她昨天發燒了,所以一覺醒來骨頭疼?她看了看窗外已經大亮,突然又想起什麽。
“不睡了,我下去買早飯。”
竟然不睡懶覺了?
“你再睡會,我回來的時候買了麵包和牛奶。。”安華走出去。
約莫一個小時的時間,安寧剛收拾完就聽見敲門聲。
“安寧,飯在桌上,趕緊出來吃。”
“好。”
“爸,你最近不忙啦?”她拿起盤子裏的三明治。
“對呀,公司的年中財務預算報表已經完成,已經開始融資,最近沒有什麽大問題。”安華吃飯的時候還不忘看下股票的行情。
安華是西城一個跨國公司的財務總監,已經做了十幾年,業內已經小有名氣。年近五十的他又開始和朋友一起開了個小公司,每天忙的叫不著地,安寧打電話的時候,他要不在工作,要不就是開會,要不就是出差。家人相處的時間一個指頭都能數過來。
“你給我說這麽多專業術語我也不懂。”安寧低頭喝了口牛奶。
聽到到安寧的話,正在看“k”線走勢的手頓了一下,安華抬頭,按了鎖屏鍵,把手機放進衣兜。安華又給安寧倒了一杯牛奶。
十幾年了,他一直都是奶爸。養著養著也都習慣了。隻不過就是陪她的時間越來越少,心中不由得愧疚起來。他深知孩子越來越大,就會越來越疏遠父母。他們能陪孩子的也不過是年少的那幾年,再大些她便不需要他了。
安華突然先到昨晚,又抬頭看了看安寧:“最近我不太忙,要在家裏住兩天。”
安寧抬頭。
安華看著女兒眼中閃爍的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其實也並不完全是。
他過幾天要請秦墨吃個飯,好好觀察他一下。他還不能完全信任他。畢竟,他抬頭看了一下安寧。
她不能再受任何的傷害,她不能不再快樂。
沒有做父母的時候不相信,等做了父母才知道看著子女一步步漸行漸遠,但希望她永遠辛福是什麽感覺。
“我不在家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安華突然想起來昨天,“昨天你發燒了,自己知不知道,還是秦墨送你回來的。”
安寧抬起頭,她說為什麽自己在醫院走廊裏一陣冷一陣熱,原來是發燒了。秦墨帶自己回家。心裏突然一驚,那……
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夢,她不會說了什麽夢話吧!
“爸,秦墨來的時候有沒有問你什麽?”
“沒有,”安華抬頭,“他什麽都沒問,把你安置好就走了。”安華當然不會告訴他和秦墨的對話。
“哦,那就好。”安寧鬆口氣。
父女兩人對視,空氣中安靜了一瞬,兩人眼睛裏都默契地深藏著一些東西。安華知道隻有他理解她,他知道她在顧慮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