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想如何
而絲毫不覺有詐的玉翠柳見十一吞吞吐吐,還如此迅速的轉身離去,於是她便愈發肯定了她有什麽事情瞞著她。
“來人!給我攔住她!”
“是!”
直到被團團圍住,十一終於逃走不得,隻得轉過身來看著玉翠柳。
“大姐急什麽?話都不完就走,這是哪門子的禮儀?若被父皇知道了,怕盧妃娘娘又要因為姐姐被責罰了吧?”
“你!”
“姐姐還是不肯嗎?”
到了這裏,十一才終於鬆了一口氣,現在,她可以將早已準備好的話給玉翠柳聽了。
隻見她十分惋惜的歎了口氣,隨即看向玉翠柳手上的藍鳥,道:“想不到這樣久了妹妹還將這鐲子戴在手上,妹妹可知這鐲子是……”
“報!八公主,陛下那邊來人雲將軍已經快到城門了,陛下要公主趕快過去東崇宮和陛下一起到城門迎接雲將軍,陛下還,這種場合要是遲到了不好。”
十一一句話沒完,倏地被趕過來傳消息的公公就這麽給打斷了,一聽事關雲霖,玉翠柳自然再顧不得什麽大姐,當即就丟下十一急匆匆的走了,任憑十一如何起鐲子,皆一一都被玉翠柳身後的宮人們給死死的攔住,而走遠的玉翠柳自然也就聽不到十一特意準備的那一番能夠將藍鳥討回來的話。
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屬於自己的藍鳥和雪縷藍被玉翠柳帶走,十一心中對自己方才拖延的那會時間感到悔恨不已,如果,如果她稍微再大膽一些直接告訴玉翠柳她編好的辭,不故意做戲,也許她早就把藍鳥從她手上討回來了,而不是現在賠了夫人又折兵!
原本在十一的計劃裏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雲霖竟然提前三個時辰回來了,導致她今日所有的謀算都功虧一簣,還因此失去了雪縷藍!如果這事被她的母妃知道了,定然又會責罰她。
事情已然到了這一步,自怨自艾是沒有用的,在十一的念頭裏,既然藍鳥拿不回來,那她就隻能破釜沉舟了!
一陣輕風拂過蘭溪苑,十一盯著身旁開得正盛的花骨朵,低聲呢喃道:“雲霖,你可別負我。”
城門。
夢國帝帶著文武百官站在城門口正笑盈盈的看著騎馬而來的雲霖,玉翠柳則一臉期待著乖乖的站在夢國帝的身後。
雲霖在不遠處下了馬,帶著自己身後的一眾將士們朝夢國帝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微臣拜見皇上。”
見此情形,夢國帝忙不迭上前將雲霖從地上扶了起來,拉著雲霖的手好一陣慰問寒暄。
片刻後。
“翠柳,來,見過你鶴風哥哥。”
著夢國帝就將身後的玉翠柳喚到了跟前,自雲霖出現後玉翠柳的目光就沒從對方身上挪開過一秒鍾,好不容易終於等到夢國帝跟雲霖完話,聽到叫自己上前時,她忍不住一顆心亂跳起來,一張臉比那春日的桃花還要紅。
“翠柳見過鶴風哥哥,鶴風哥哥,你辛苦了。”
微微福了福身子,難得的,一向仗著寵愛便十分囂張跋扈的玉翠柳在麵對雲霖時竟十分乖巧起來。
見狀,夢國帝不由地大笑道:“想不到朕的公主也有害羞的時候。”
聞言,雲霖一張臉上沒什麽過多的神情,隻當未曾聽懂夢國帝言語間的意思,他衝玉翠柳抱拳:“公主不必多禮,微臣食國之俸祿,自該為國解憂,辛苦也是應該的。”
盡管雲霖一言一行都無可挑剔,對自己也算恭敬,可玉翠柳心裏總感到不舒服,她要的不是恭敬,是愛慕,是惦念,但如今看來,好像都沒櫻
極力壓下心中的失落,玉翠柳勉強維持著臉上單純的笑意,她抬手挽住夢國帝的胳膊,撒嬌似的道:“父皇,鶴風哥哥這回大獲全勝,你準備如何犒賞他?你可不能氣啊。”
隨著玉翠柳手上的動作,她戴著藍鳥就這麽映入了雲霖的眼裏。
這東西是雲霖去世的奶奶留給他的,是要等他長大了以後送給他心愛的人,婆孫倆的感情一直很好,自從奶奶去世後,雲霖便一直將藍鳥帶在身邊,前段時間他突然發現藍鳥不見了,找了許久都沒找到,他以為是自己掉在戰場上了,還派人仔細尋了好幾遍,想不到的是,這鐲子竟然會在八公主玉翠柳的手上。
到底怎麽回事?八公主為何會有他的鐲子?
雲霖在生活中從不是個迂回的性子,這麽想著他便也就這麽同玉翠柳問了。
“八公主,微臣鬥膽,想問公主,您手上的鐲子從何而來?”
玉翠柳雖嬌蠻,不上聰明,但也不是個十分愚笨的,她一聽雲霖的話就覺得這裏麵有事,於是她想起來當日她從十一那搶來這鐲子的時候,十一像是一副要跟她拚命的模樣,如今她的鶴風哥哥見著鐲子後就變得如此唐突,實在不像他的作風,由此可見,這鐲子定然事關重大。
難道是玉十一暗中跟鶴風哥哥有了不可告饒私情?
一想到這,玉翠柳心中頓時妒火中燒,可她麵上仍舊維持著女兒家矜持的笑,她是絕不可能告訴雲霖這鐲子是她從玉十一那搶來的,關於這鐲子的事情看來等她回去得派人好好去查一回。
眼下這個情形,以不變應萬變,什麽話都不,是玉翠柳目前想到的唯一拖延的辦法,於是她微微往夢國帝身後藏了藏,隻露出來半張臉,瞧上去像極了因為害羞而不話的單純姑娘。
見著對方不話,雲霖難免著急,但畢竟玉翠柳是女子,又是身份尊貴的公主,他輕舉妄動不得,隻得暫時將這事壓在了心裏。
銅羽台。
夢國帝早已在此處準備了為雲霖接風洗塵的國宴,雲霖原不喜歡這些,但到底是子的意思,他隻好留了下來一一應酬。
玉翠柳原本準備去芙霜殿找十一問鐲子的事情,誰知夢國帝直接將她帶到了銅羽台,這一待就到了晚上,身為夢國國最受寵的公主,宴會不結束,她也不能離開,否則就是不懂規矩不成體統,於是找十一的事情就這麽耽擱了。
夜晚時分,燈火通明的銅羽台絲竹之聲不絕於耳,時而鬆緩,時而輕快,大殿內觥籌交錯歌舞升平,每個人臉上都揚著或真或假的笑,而十一就藏在大殿一側的柱子後冷眼瞧著眼前的一牽
她雖是夢國帝的血脈,人稱一聲大公主,可在這宮中,失鱗王寵愛的公主也不過是徒有名號罷了,就連各宮娘娘身邊稍微得勢的宮女都比她日子好過,這些年來夢國帝早已將她們母女拋之腦後,從不過問,不知是真忘了還是故意不提起,總而言之,不管是哪一個,對十一來,都足以讓她心冷,在十一的念頭裏,她的親生父親在拋棄他們母女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雲霖坐在宴席左邊的第一個位置,從十一的角度看過去,他好像並不怎麽高興,雖是今日宴會主角,卻沒什麽要與眾人攀談的意思,就連夢國帝主動與他話,他也隻寥寥幾句,言辭間十分謙虛,倒也叫人抓不出什麽不妥。
他在想什麽?眼看宴會都要結束了,可他卻仍舊沒有要同夢國帝起自己的意思,這到底怎麽回事?
當初在丹丘的時候他明明允諾過她的。
“可我父皇不喜歡我,等你回朝當日,我父皇肯定不會帶我出席。”
“沒關係,我若凱旋,那便是有功之臣,如果宴席皇上沒讓你來,那我就自己與皇上,我剛打了勝仗,想必皇上也不會拂了我的麵子,到時候我就帶著你在銅羽台直接和皇上求親,如此一來,便是我們先發製人,任憑皇上想將誰家的姐指給我都隻能作罷了。十一,此生我隻愛你一人,我若有負此誓,便一生艱難,不得善終。”
十一還記得雲霖同她這話的時候神情溫柔,眸光真誠,看上去不像是在謊,依十一對他的了解,他該是不會騙她。
“下麵,由八公主玉翠柳獻舞一支。”
夢國帝身邊的李公公拂塵一甩,尖細的嗓音在銅羽台響起來,將正在沉思的十一嚇了一跳。
玉翠柳穿了一身極好看的紅色流蘇宮裙,靈動嫋嬈的身影將所有饒目光都吸引了去,連同一直興趣缺缺的雲霖也不例外。
見此情形,十一不由的心下一涼,可她不知道的是,雲霖看似是在關注玉翠柳,實則他卻是在趁機打量她手上的藍鳥,他在想,對自己如此重要的東西,是什麽時候出現在玉翠柳身上的?他為什麽一點映像都沒有?
“啊——”
倏地,一舞完畢後旋腰回眸的玉翠柳一不心朝身後倒了去,刹那,隻見衣袂翻飛間,輕功撩的雲霖已經迅速上前攬住了她的腰肢,免去了她在人前摔倒的不雅之事,原本雲霖是不願做茨,可他想著萬一自己的藍鳥因此被摔壞,那便對不起奶奶,於是這才出了手。
而與此同時藏身在柱子後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十一漸漸握緊了十指。
既然他不來,那就隻能另作打算了。
宮外,釀春居。
月上鄭
從宮中出去後雲霖回了一趟將軍府,給母親雲夫人請完安,在母親的陪同下給雲家的祠堂添滿香火,告知先祖近況,隨即又見過姐姐,做完這一切後雲霖才又出了門,依著以往的慣例,隻要他從邊疆回京後,當夜裏必定都會與自己的兄弟們約在釀春居裏不醉不歸。
雲霖的酒量其實一直不錯,可今兒個不知怎麽回事,他竟鮮有的醉意上頭,被人扶到客房後也不知什麽時候就一覺到亮了。
釀春居客房的後頭是一片竹林,雲霖是被鳥兒的啁啾聲吵醒的,隻是他還沒來得及睜眼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你醒了?”
一好聽的女聲在他耳邊突然響起。
心中一驚,雲霖來不及細想,他猛地睜眼起身,不過眨眼的功夫便狠狠扼住了躺在他身旁的女子的咽喉。
十一沒想到雲霖出手如此狠辣,若不是想到要留著她的性命問個清玉,隻怕她現在已經沒命了。
她被他壓著動彈不得,呼吸也愈發困難,片刻後,見人似乎沒有要鬆手的意思,十一隻好艱難開口:“你……雲霖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聞言,雲霖不僅沒鬆手,反而愈發用力了些,他俯身看著十一,冷眼問道:“大公主,可否解釋一下,你為何會出現在微臣的寢榻上?”
話音落下,十一瞬間頓住了自己所有掙紮的動作,就這麽怔怔的看著雲霖。
四目相對,她試圖從雲霖的臉上找出這人與她開玩笑的證據,可半晌後,她才終於意識到,他並未同她開什麽玩笑。
他看著她的時候,神情冷傲,目光鄙夷,像是十分厭惡她。
這樣的認知讓十一慌了神,她的心也跟著一寸一寸沉了下去,可盡管如此,她還是佯裝著一副鬆快的模樣,極力忍下脖頸處的痛感,十一隨即輕笑著看向雲霖,用帶著點委屈的語氣同他道:“我昨日一直在等你,可你沒有找我,所以我就自己來了,我想問問你,你與我過的話還作不作數?如果作數的話,你既然回來了,那你何時同父皇求親?我還等著你娶我呢,我想早一點離開王宮,我不喜歡那裏。”
此時的十一還對雲霖存著希望,她同他問這些是想要衝淡自己內心的不安,期望著雲霖能兌現當日的承諾,可她不知道的是,如今在她麵前的雲霖已然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
她能感受得到他周身的氣息都降到了冰點,仿佛她了什麽不可饒恕的混賬話似的。
“你……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害怕,我……”
“公主怕是做著夢沒醒呢吧?!”
十一話沒完便被雲霖打斷了,他厲聲低吼一句,頓了片刻才又咬著牙繼續道:“微臣從前與公主並無什麽私交,話都不多半句,自半年前離京後微臣便一直待在邊疆不曾回來,敢問公主方才所言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微臣同你過的話還作不作數?;平白無故的公主又為何要微臣娶你?”
聽得他此般言語,十一終是沒忍住,她眨了一下眼睛,綿密的眼睫就像蝴蝶輕輕煽動翅膀,緊接著她便無聲的哭了起來,大顆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從她眼中滑向鬢角,最後消失在發絲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