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渺小

  我剛走出徐龍濤的遊戲廳，老婆打電話過來，“張偉，你幹嘛呢？”


  “我去找龍濤談點事情，已經出來了。”我回答。


  “來媽家吃飯吧，都等著你呢。”老婆告知道。


  我有些猶豫。


  坦白講，因為老婆出軌這件事，我對他們一家子都很反感。


  我甚至覺得，老婆出軌，離不開他們的教唆。


  他們一向勢利眼。


  記得當初我開飯店的時候，生意好了他們就跟我走近，不好就疏遠。


  現在我飯店黃了，送起外賣，更落得他們嫌棄。


  宋年軍和蘇錦究竟怎麽認識的？

  該不會，是通過嶽母吳慧芳？

  想到這裏，我的拳頭緊緊握起來。


  “你啞巴了？說話啊？”看我半天不說話，老婆沒好氣的喊起來。


  “你們吃吧，我就不去了。”我開口拒絕了。


  “什麽就不去了？張偉你最近這段時間怎麽了？爸媽叫你吃飯都不過去，我哥哥一家都在呢，就你不去，這不存心讓我難堪嗎？”


  難堪？


  你出軌，給人家當小三的時候，可有想過難堪？


  我強壓製著心頭的怒火，沒和蘇錦攤牌。


  “爸爸……”這時，電話裏傳來一陣溫柔的呼喚。


  我聽出是女兒小櫻桃的笑聲，臉上不禁露出笑容。


  這好像還是老婆出軌以來，我第一次這樣笑。


  “爸爸，姥姥家有好多玩具，你來陪我玩好不好呀。”


  聽著女兒懇求的聲音，我心都要化了。


  以前我覺得，老婆和孩子就是我的全部。


  現在老婆出了軌，所有的一切，都屬於女兒了。


  “好，爸爸這就過去陪你玩。”


  說了幾句，我把電話掛斷，乘車去嶽父嶽母家。


  嶽父在機關單位上班，一個月雖說沒賺多少，勝在工作體麵，所以住房要求也高。


  這棟小區比起我和蘇錦住的，要強出幾個檔次。


  隻是沒有辦法和天灣小區相提並論。


  9棟3單元8201

  我敲門進來後，第一眼看到的人是王瑛，大哥蘇國成的老婆。


  一個身材樣貌學曆樣樣不行，嘴皮子卻很厲害的女人。


  她見我沒穿外賣服，而是一身還算得體的衣服，頗有些意外，陰陽怪氣著道：“呦嗬，張偉，你這一天沒送外賣啊？去哪瀟灑了？”


  “今天休息，沒上班，出去辦點事。”我淡淡的回答。


  把臨上來前超市裏買的兩瓶酒和一箱牛奶放地上，換拖鞋走進來。


  客廳裏，一家人圍在餐桌上，有說有笑，已經吃上了。


  “張偉來了啊。”看我進來，嶽父蘇慶安點點頭，衝嶽母吳慧芳說道：“去給張偉添雙碗筷。”


  “別麻煩媽了，我自己來吧。”我把衣服掛好後，走進廚房拿碗筷。


  等我出來時候，大家已經給我讓了個座，就在老婆旁邊。


  “女兒呢？”我坐下來，看向她問。


  “小屋和鵬鵬玩呢，這倆孩子，成天就知道玩，連吃飯都顧不上了。”老婆無奈的搖搖頭。


  我輕笑一聲，“小孩子都這樣，讓他們玩吧。”


  “張偉，最近工作怎麽樣了？”我對麵坐著的是大哥蘇國成，他端起酒杯，向我打量。


  “老樣子。”我舉杯敬他。


  一杯酒下肚後，蘇國成扇扇嘴邊的酒氣，打著嗝道：“張偉啊，當大哥的想提醒你幾句，一個男人還是要有自己的事業，成天送外賣不是個長久之計。”


  “我明白，先穩定穩定，我就找機會再開個飯店。”我點頭。


  “之前的飯店賠了那麽多錢，還想著開飯店呢，你就不能研究點別的。”老婆不滿的在我耳邊低語。


  關於重新開飯店這件事，我之前跟她提過，她並不是很看好。


  畢竟我之前的飯店猶如過山車，生意時好時壞，讓她沒少跟著擔驚受怕。


  好不容易慢慢要穩起來了，又趕上這一波疫情。


  我以前都覺得，老婆對我產生不滿是因為飯店黃了。


  現在想想，她跟我一起開飯店的時候，心裏就已經埋下幽怨種子了。


  “不開飯店，我又能做些什麽呢？”我搖著頭輕問。


  高中輟學的我，去學了幾年廚師，做飯是我的一技之長，所以我才選擇了開飯店。


  有時候想想，也挺無奈的。


  在這個世界上，你發現自己能幹的好像很多；又好像什麽都幹不了。


  接下來的這頓飯，我都不怎麽開口了。


  大哥蘇國成毫無疑問是主角，他經營了一家銷售公司，手底下能說會道的人很多。


  最重要的，他很善於抬高自己。


  他酒桌上所說的每一句話，不論真假，總有人抱有那麽七八分的信服。


  我想，這就是人成功後，所帶來的某種魅力吧。


  和蘇國成相比，我渺小的，好像可有可無。


  我低著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


  或許這樣，才能給自己帶來一份可憐的慰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