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養紙片人的第三百一十天
第310章 養紙片人的第三百一十天
可是他回不去了。
他不知道回收到底意味著什麼,不知道一個人經歷了多久黑暗的時光,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有沒有受欺負,更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他。
他被規則綁架,回到遊戲里,一遍遍地等,一遍遍地觸著屏幕,望著她的方向。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盛翹更接近席寒時的心臟,沒有人比盛翹更知道,怎麼讓他繳械投降。
盛翹淚如雨下,字不成句:「百年好合,是什麼意思?」
男人的手指溫熱,觸著她的臉頰,微微蜷縮一瞬。
「你以為我和別人走了?」
席寒時喉嚨微緊。
盛翹掉著眼淚搖頭,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覺得心臟被攥緊般劇烈地疼:「沒有百年好合。」
她哽咽著抱緊他:「阿時不回來,不會有百年好合。」
席寒時已經做好她害怕的準備,都不敢握著她的手,可是看到她眼睛通紅地掉著眼淚,心臟還是跟著顫了一下,等被她緊緊抱住,才眼睫輕顫地低眸:「翹翹.」
盛翹哽咽著道:「對不起。」
席寒時潮濕的眼睫顫起來。
「是我不好,如果我沒有害怕,如果我一直陪著你,如果我知道那不是你,如果我沒有回國.」
盛翹心裡抽痛,聲音輕卻沙啞:「你就不會被困在遊戲里了。」
她還傻傻地以為,席寒時可能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可能是什麼意外,又或者是什麼實驗手段.才會變成遊戲里的人。
她從來沒想過,遊戲劇情里的少年是他,遊戲劇情雙腿殘疾,雙眼致盲的是他。
連那個,低眸克制地吻她的額頭的遊戲CG都是她。
她只是以為是遊戲。
可是對他來說,是永遠沒有希望的三年。
她夢到的結婚請柬也不是假的,他沒有她消息的那三年,真的反覆夢到過,甚至還親手寫過百年好合
去他的百年好合。
盛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恨不得現在就把遊戲給卸載了把那些記憶都刪光。
還有路杭。
盛翹哽咽著抬頭:「沒有替代品。」
她不知道席寒時和路杭有關,如果她知道,她這一輩子都不會讓席寒時看見路杭一眼。
「沒有別人,只有阿時。」
盛翹眼淚砸下來:「只有一個阿時。」
席寒時緩慢地垂下眼睫,反應過來,眼睫才慢慢地顫起來。
綴著雪花的濃密眼睫像是融在純白的雪裡,男人嗓音嘶啞而艱澀:「翹翹。」
盛翹閉眼,滾燙的淚水滾下來:「阿時不是數據體。」
「阿時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帶我回家的人。」
「我也想和阿時回家。」
男人眼睫顫著,等盛翹冰涼的吻落在他喉結,下巴,側頸還有唇上的時候,整個人都如同程序停滯了一般,有些僵硬地,怔松地松著手指。
直到盛翹用力地咬了他的唇一下,才眼睫猛顫,怕她跌倒般,緊緊地攬住她的腰。
盛翹胡亂地咬了他好幾下,眼淚落在他側臉,燙得席寒時手指微抖,頭卻不由自主地低下去——
她拽著他的袖扣,和他接吻。
雪漸漸大了,周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再有行人,席寒時也忘了準備的驚喜,只記得她伸手摸著他的眼睛:「我不會害怕阿時。」
「我只會害怕和阿時分開。」
席寒時眼睫輕顫地睜開了眼,身下是晃動著的池水,懷裡是睡著的人。
男人低眸看了她一會兒,伸手--盛翹手腕上綁著的白綢被牽動,男人意識到什麼,眼睫一顫,喉嚨微滾,低眸把她抱在懷裡,動作輕柔地給她解開,扣著她的手指。
盛翹眼睫潮濕地睜眼,半是迷濛半清醒地趴在他肩頭,被男人攬住腰,條件反射地輕哼了一聲。
席寒時吻了吻她的額頭,又尤其溫柔地吻了吻她的手指,才啞聲:「吃點東西再睡。」
盛翹沒回答,任他抱起,蜷縮在他懷裡,等席寒時碰到她側頸,才哼唧幾聲,轉頭。
席寒時眼睫又是一顫。
她不想動,躺在床上又迷迷糊糊想睡了,席寒時好不容易餵了她點粥,看她眼睛都睜不開了,才心疼地抱住她。
盛翹埋頭睏倦地閉眼,男人低眸吻她的時候,腦海里卻自動放映起昨天發生的事來,原本握緊的手指因為心軟,下意識地又鬆了,被男人重新扣住才委屈地偏了頭。
男人給她上了葯,又啞聲哄著她睡,盛翹才慢慢安心地閉眼沉睡過去。
要醒過來的時候聽到男人啞聲:「下次翹翹.要攔著我。」
他閉了閉眼,聲音很啞:「是我不好。」
盛翹沒醒,等真的想起來已經是第二天午後了,迷濛地看著落地窗,想起什麼,耳根一熱,埋進枕頭。
席寒時握著她的手腕,給她遮手腕上的紅印,也不肯出聲。
男人心疼得不得了,聲音都啞了:「翹翹。」
盛翹縮在他懷裡。
席寒時眼睫顫動地低眸,安靜地抱著她,不敢再鬧她。
盛翹又躺了一會兒,才抬頭,掐了他一下,聲音細如蚊吶:「我只有三天假。」
現在只剩下一天半了。
席寒時聲音很啞:「.嗯。」
盛翹勉強原諒了他,也沒有力氣去看紙片人老公準備的驚喜了,一天半都賴在席寒時的公寓里,被投食哄睡,完全沒有了自主行動的能力。
回去前一天晚上盛翹在翻那本他為了教她看過的藝術簡史,男人從身後抱住她,低眸:「翹翹。」
「該睡了。」
盛翹沒反應過來:「不是明天下午的飛機嗎?」
她想到什麼,惱羞成怒地掐他:「席寒時!」
男人呼吸一窒,嗓音卻啞了:「只是想讓翹翹調時差。」
盛翹反應過來,滿臉通紅,自己扯著被子睡了。
男人沒再說話,只是克制地吻她的耳後。
可是看到她微顫的眼睫,又忍不住吻了吻她的眼睛。
盛翹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席寒時眼睫輕顫,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俯身。
側頸,鎖骨.
最後男人吻她的掌心的時候,盛翹已經連毛巾都握不住了,潮濕的髮絲一路蜿蜒飄散,和男人的手指糾纏在一起。
盛翹聲音里都是氣音:「你,你說話不算話!」
男人顫著潮濕的眼睫,心臟蜷縮著:「翹翹.」
盛翹掐他,手使不上力氣,就咬他。
席寒時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這麼沒有自制力,明知道明天還要長途飛行,還.
他閉了閉眼,後半夜盛翹怎麼掐他都只是顫著眼睫沒有動作,等盛翹消氣了才握著她的手指,抱著她慢慢閉上眼。
盛翹累得很快就睡著了,男人睜開眼睛看了她半晌,才剋制地收緊手指。
兩枚戒指緊緊地靠在一起,彷彿從未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