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養紙片人的第兩百六十七天
第267章 養紙片人的第兩百六十七天
盛翹的手指落在他側頸。
男人鎖骨左上方的紅痕有些深,被她觸碰之後,似乎更深了。
男人的眼睫也顫起來,席寒時卻只是輕輕握住她的手腕,順從地低眸。
盛翹聲音還啞著:「阿時,我.」
席寒時沒讓她把話說完。
初秋的夜帶著入骨的涼,席寒時之前已經把空調溫度調得很高了,這會兒低低地吻她,卻還是碰到了她冰涼的指尖。
席寒時眼睫又是一顫,手指落在她側頸。
溫暖的羽被蓋在男人身上,席寒時微微俯身。
盛翹只感覺溫暖的熱意像是匯聚的星火一樣,聚攏在她周圍,等拿到熱水袋的時候,還低頭暖了下側臉。
席寒時握著她的手指覆在熱水袋上,聲音微啞:「還冷嗎?」
盛翹搖頭。
她像是被圍在溫暖籬笆里豢養的兔子,只是打了個噴嚏,就有人捧著最溫暖的東西堆上來,給她擋著寒風和冷雨。
盛翹感覺到男人環著她的腰,將她抱緊了,被角也掖著,渾身都被暖意包裹,總算從低落的情緒中掙脫出來,鼻尖一酸。
席寒時呼吸又是一窒,聲音啞了:「.我給翹翹講故事好不好?」
盛翹搖了搖頭,聲音里還有點細微的哽咽:「過會兒就好了。」
她似乎是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睛又酸了:「疼嗎?」
席寒時喉嚨微滾:「不疼。」
尾音很輕,很啞,還沒說完,呼吸卻陡然沉重——盛翹親了一下吻痕的位置,男人落在她腰間的手指蜷縮幾瞬,剋制而隱忍地閉眼,而後壓抑地呼吸過後,才抱緊她,喉嚨微滾道:「翹翹。」
盛翹「嗯」了一聲。
男人閉眼,也不做什麼,只是啞聲喚了她幾聲,得到盛翹回應之後,才啞聲:「我已經很滿足了。」
盛翹輕輕地親了他幾下,聞言委屈地小聲;「我是不是很壞?」
她忍著眼淚和鼻酸:「總是讓你難過,讓你受傷。」
席寒時眼睫潮濕地低眸,還未開口,就被她阻止。
她不想聽他把所有錯都攬到自己身上,更不想聽他說她很好這樣的話。
她做得一點也不好。
盛翹看了他一會兒,才吸著鼻子,坐起來。
席寒時怕她冷,下意識地握著她的手腕,也坐起來。
溫暖的大衣已經披在了她肩上,男人微燙的指尖扣著她的腰,將她按在懷裡,讓她不至於乍然被寒冷包圍,連自己身上只有單薄的一件襯衣,也毫無察覺。
男人緊緊地抱著她的腰,吻了吻她的額頭,確保她身上溫度沒有太低之後,就去調空調。
盛翹在他懷裡蹭了蹭,然後啞著聲音:「左手第二個抽屜里。」
她抬眸:「有我送給阿時的禮物。」
席寒時對上她的視線,心臟蜷縮一瞬,側眸去拿的時候,就感覺到懷裡的人在親他,男人手指一頓。
是很輕的吻,像是只是單純地想粘著他。
席寒時垂下潮濕的眼睫,拉開了抽屜,修長的手指剛伸出去,又頓住,眼睫猛地顫起來。
一整個抽屜里,全是禮物。
有縮印的文件,明信片,糖果,還有很多東西。
大概是禮物大本營。
最顯眼的是最上面的一本畫冊。
盛翹還在他懷裡有一下沒一下地親他的下巴,很乖地環著他的腰,剛親了一下他的側臉,腰就突然被扣住,男人俯身——
沒有拿畫冊的人突然低眸,回應了她的吻。
溫柔而深沉,像是平靜海面下深潛的海水。
盛翹被壓在枕上,男人左手墊在她腦後,輾轉地親吻她,呼吸急促了一瞬,聲音也變得沉啞:「翹翹。」
他壓抑著呼吸,聲音很低很啞:「再說一遍好不好?」
他說:「我想聽。」
盛翹被他的氣息包裹著,眼睫有一瞬間顫動,但是很快就很乖地開口:「我」
她被親得昏昏沉沉,眼神空茫地揪著他的衣服,半晌才回神,小聲:「我喜歡阿時。」
男人吻她的側臉,指尖,連著指尖,都被男人握著:「嗯。」
他低眸啞聲:「我也喜歡翹翹。」
盛翹眼睫顫了片刻,又小聲:「我只喜歡阿時。」
像是垂著耳朵,乖極了的,紅著眼睛的小白兔,只知道啞著聲音:「我喜歡阿時。」
席寒時吻她。
男人垂下潮濕的眼睫,盛翹看著紙片人老公的鼻尖和薄唇,伸手,戳了他一下,看到男人濃密的眼睫慢慢地顫起來,才收回手指,親了一下他的眼睛。
是真的。
不是夢。
她從夢裡出來了。
「翹翹是以為自己在做夢嗎?」
男人撫著她的眼睛,低眸啞著聲音道:「有時候,我也會夢到,翹翹不喜歡我。」
盛翹眼睫一顫。
席寒時看到她微紅的眼眶,心臟都被攥緊了,聲音啞下來:「是我運氣不好。」
男人嗓音輕啞,這麼潮濕著眼睫看著她,像是把心都剖出來了給她看,讓她不要難過:「不是翹翹的錯。」
盛翹感覺喉嚨被堵住了,想掉眼淚。
想說就是她的錯。
男人卻一遍又一遍地親她的手指:「我也想給翹翹戴上戒指,想娶翹翹,可是翹翹。」
他握著她的手,讓她觸著自己的眼睛,聲音低啞得厲害:「喜歡是沒有錯的。」
男人聲音更啞:「不喜歡也沒有錯。」
盛翹閉上眼睛,眼淚掉下來,把枕頭都給沾濕了。
男人吻她,嗓音輕顫著:「就算有錯,也應該是我的錯。」
「是我不好。」
盛翹哽咽著埋進他懷裡。
「才不是!」
她眼淚掉得很兇:
「你才沒錯,你沒錯.你還吃了好多好多葯,還,還,還去翻我看過的書,那本書,是我說過我會陪你一起看完的」
盛翹只要一想到那本始終停留在267頁的書,就覺得好難過。
她坐在他身邊吹氣,戳他想讓那本書再翻過那一頁,她好看接下來的內容的時候,沒有想過他要用什麼樣的心情去拿起那本翻開的書,沒有想過以後的日夜裡,他是怎麼手指落在那頁上,一遍遍地翻過一頁,又側眸,去看身邊空蕩蕩的位置的。
她以為只要回溯劇情結束了一切就會重新回到原點,所以從來沒有想過她要是消失了,他應該怎麼辦。
她把自己當成幻覺,可是到底是不是幻覺,紙片人老公又怎麼會感受不到呢。
他在遊戲里,她都能感覺得出來,他不是遊戲人物。
而她就在他身邊。
那些日夜,根本就不是「幻覺又出現了」這幾個字概括得了的。
她可以在手機里找到紙片人老公,卻在遊戲里,讓紙片人老公相信她真的存在之後,又讓他等她,等了更久。
她不該那麼自私,也不該那麼自以為是的。
如果紙片人老公沒有見過她,就不會以為自己的幻覺已經到了那個地步,更不會強迫自己服藥,一遍遍去看她看過的那本書,一遍遍地站在卧室門口,等她出現了。
全都是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