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養紙片人的第十天
第10章 養紙片人的第十天
劇組的拍攝結束了,場務發信息來問她周六晚上有沒有時間,劇組全部人在一起聚個餐。
盛翹不是很想去,但是聽到場務說組裡的人都去了,就差她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鬆了口。
晚上到的時候發現場務果然沒騙她,劇組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員,就連幫他們跑過一次腿,去周圍幾個劇組借了服裝的保安大哥都來了。
群演都自發地聚集在一個角落,喝著酒侃天侃地,看到她來了,很熱情地邀請她喝酒。
盛翹會喝一點,加上盛情難卻,她也就端著酒杯抿了一小口。
之前看到的那個群演小姑娘樂了:「你好可愛啊。」
盛翹偏了偏頭:「嗯?」
群演小姑娘被她偏頭的動作給蠱到了,捂住胸口:「阿偉死了!」
後半場喝醉了之後就抱著她哭:「嗚嗚嗚嗚嗚這麼好看的小姐姐怎麼能不火!」
盛翹:「.」
她不是第一次被碰瓷了,所以習慣良好。
只是想起第一次見到對方時聽到的微氪言論,還是忍不住感慨,會玩甜密小屋的果然都是性情中人。
情緒大開大合都自然得不像話。
到了快結束的時候,尤丹在眾目睽睽之下端了杯酒朝這邊走過來,笑語盈盈:「盛翹,我敬你。」
尤丹是二線的老人了,之前好入圍過金鐘的最佳女主角,再怎麼勢弱也輪不到給她敬酒,盛翹立刻站起來:「前輩言重了,您的資歷比我深,按道理,是我該敬您才對。」
尤丹意味深長:「我該敬你的。」
場務也看到了騷亂,擋在盛翹面前,笑:「尤姐您看,盛翹她入行都多久了,還在跑龍套呢,怎麼能和您比呢?」
他認真的時候嘴上能把人誇出一朵花來:「十七歲就出道了,紅了這麼些年,還是娛樂圈的常青樹呢,盛翹才應該給您敬酒呢,是不是,盛翹?」
尤丹笑了,倒是把酒收回去了,只是沒動:「瞧您這話說的。」
「好像是我攔著盛翹不給我敬酒一樣呢。」
不用場務眼神暗示,盛翹就自己把斟滿了的酒喝了,笑:
「尤姐,敬您,祝我們劇組收視長虹。」
她到底不是任人搓圓揉扁的性子,沒有祝尤丹拿下視后。
吃了顆軟釘子的尤丹面上帶了笑,倒沒有不滿意。
在這行里,隨隨便便一個敲打都足夠一個沒權沒勢的新人沉寂小半年了,何況是一個需要場務介紹角色的龍套。
長得再漂亮又怎麼樣?
還不是得規規矩矩地把酒給喝了?
「客氣了,我們小盛這麼有靈氣,將來肯定會大紅大紫的。」
盛翹面上仍是笑著,只是腦袋已經開始發昏發脹了。
群演里有熱心地把她帶到了洗手間里催吐的時候還在罵人:「紅了不起?!」
盛翹臉色蒼白地扶著盥洗台,覺得自己胃酸都快吐出來了,握著邊緣的手指白得嚇人。
群演心疼地給她拍背,就聽到身後場務的聲音:「盛翹?怎麼樣了?」
盛翹無力地擺擺手,潑水清醒了一下。
場務在道歉,她倒不覺得有多憤怒和委屈,只是對著鏡子的時候,想起老師無奈的嘆息,抿了抿唇。
聲音放得很輕:「我沒事。」
場務猶豫了一下:「那邊快聚完了,要不你先回去?」
回得去才怪,盛翹出來的時候尤丹還笑吟吟地讓她回去再和她多喝幾杯。
群演憤憤地想。
一個大杯一個小杯拼酒量,她也不臊得慌。
關鍵是其他人的腕兒都沒尤丹大,想勸也勸不住,只能看著小姑娘被灌,聚會的歡樂氣氛蕩然無存。
尤丹也不是感覺不到,只是她向來不在乎這些。
誰讓這個新人還沒火就在她面前沒臉了呢?既然她讓她沒臉,那她只好端著前輩的架子,好好地教育一下對方了,至於這教育的方法會不會讓對方難受,還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過了十分鐘,盛翹回來了。
小臉蒼白如紙,只是那雙眸子卻明亮得熠熠生輝。
尤丹在心裡冷笑,端著酒要敬第三杯了,盛翹先把杯子里的酒喝了,還扯起嘴唇,露出一個笑來。
「尤姐。」
她說:「這杯我敬你。」
尤丹眉梢微揚。
其他人的聲音不自覺地降下來,心裡擔憂盛翹扛不住鬧起來,又擔心尤丹剎不住。
盛翹卻道:「第一次看你主演的《紅太陽》的時候,我就覺得葛梅是一個角色層次鮮明,很有特點的角色。」
「她驕傲,卻不自傲,平凡,卻不平庸,倔強,卻不固執。她的身上具有著主角徐愛中具有的一切特質,最後卻落得一個那樣的結局,您知道為什麼嗎?」
尤丹眼角抽動,很想說這和她們喝酒可沒關係,可她不能說。
葛梅是她唯一一個入圍最佳女主角的角色,她可以否認對其他角色的用心,可是不能否認對葛梅這個角色的用心。
所以她把酒杯放下了,面上笑盈盈的:「想不到我們小盛還做了這麼多功課,那你說,你覺得,是為什麼?」
盛翹笑了。
面上宛若紅霞綻放的女子聲音平穩,看不出半分醉態:「因為葛梅有個碎嘴的鄰居啊。」
角落裡看好戲的女人一僵。
盛翹有點醉了,她還拿著那個空酒杯,說話倒還是清楚:「如果不是她那個鄰居日復一日地在她耳邊灌輸嫉妒和惡毒的觀點,在小山村長大,本性淳樸的葛梅會墮落到陷害同村,被捕入獄的下場嗎?是她的鄰居把她當成了最好用的槍,對準了徐愛中,也對準了她自己。」
微醉的盛翹笑了:「你說,她是不是很蠢?被那樣的人利用,還自以為聰明絕頂,其實真正聰明的人,正坐在角落裡看她的笑話呢。」
尤丹臉上已經帶了怒意了:「你罵我?」
盛翹揚眉,不復清明的嘴裡滿是含糊:「尤姐,您聽錯了。我罵得是葛梅,不是您啊。」
「盛翹!」
「您真的聽錯了。」
助理罵開了聲:「現在的新人怎麼回事?!仗著喝醉酒就可以胡說八道了嗎?」
盛翹笑了:「尤姐還沒喝醉呢,不也在胡說八道嗎?」
尤丹氣極反笑:「好啊,好得很,原來你是這麼想的,我好心敬你的酒,你倒覺得我在胡說八道了。」
她正欲扭頭和導演說這聚會她不待了,人他也別想保了,就聽到盛嬌道:「尤姐明白了嗎?」
盛翹混沌的眼神恢復清明,神色也是淡淡:「真正的委屈爆發是這樣的。」
其他人都是神色微訝,尤丹更是麵皮一僵,臉上表情都快維持不下去了:「你是演的?!」
「差不多吧,我酒量很好,千杯不醉。」
只是容易吐而已。
尤丹掐緊了手指,冷笑道:「你倒是機靈,還知道演戲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