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不告而別
西荒沒有多少可以觀賞的風景，大多是平原，而一些樹林也隻是在平原的基礎上生長出來的樹木而已。
相比起北原之地，西荒的邊境之處更加荒涼，這是從地理上來講的。
“活著的理由……那是什麽啊？”九黎想了一路最後都沒有想明白隨意最後說的那一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那個赤司，九黎對他的印象一直都不好，自從知道就是他將天君與隨意分散的罪魁禍首之後，見到赤司就不由得帶著幾分恨意。
那可是他們期盼了幾十萬年的天君，絕對不能夠原諒！
“不能原諒什麽？”隨意問道，一路上就隻是看到九黎欲言又止的模樣，隨意便知道，九黎是有心事。
九黎楞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竟是將在心中念叨的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
“額……沒什麽，就是想是不是差不多可以回去了，我們出來也挺久了哈！”九黎傻笑著說道，剛開始的時候九黎聽到隨意說要過兩三個月才可以回去，九黎是真的相信了西荒的問題需要那麽久才可以解決，那時候還擔心離開那麽久要是有什麽突發情況都不能及時趕回去。
不過最後九黎發現其實是被隨意騙了，依照隨意的能力以及西荒的溯風將軍的能力根本就不需要那麽久的時間，最多就隻需要幾天的就可以將一切都安排好了，接下來的就不需要隨意出手。
“真正需要解決的問題，當然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不僅僅是這裏的。九黎，你還是先回去吧，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還不能夠回去。至少，還有一個月。”隨意說道。
九黎看過去，她沒有在隨意的臉上看到有任何的神情，但是那淡然的神態，不知道為何，光是看著就覺得很隻是平靜的湖麵而已。突然就有一股深沉的哀痛從心底升騰而起，又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達。
那就是隨意的心境麽？九黎迷惘了，精神有些消沉起來。
一直到回到了西荒的軍營之中，九黎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赤司的關押就交給溯風來處理，而隨意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回到了帳篷中到頭就睡。
“九黎，我累了，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隨意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說道。
都這樣說了，九黎也就沒有任何的辦法拒絕啦。
不知是不是錯覺，九黎覺得這一次隨意有些奇怪，不管是在對待赤司的態度上，還是在對待回去的問題上。
隻要將西荒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不就可以回去了麽，這明明在剛出發的時候就說好了的，怎麽到了最後就改變了？即使是回到了西荒的軍營之後，九黎依舊是覺得隨意有事情瞞著她，隱約中感覺，那並不是什麽好事。
西荒的夜晚來的比較晚，此時正是入冬前夕，氣溫變化比較大，即使沒有睡意，九黎也早就回到了帳篷中，對著隨意的背影發呆。
什麽都不說的隨意，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麽？九黎從來都沒有聽隨意說起過關於自己的事情，也都沒有好好聊過，一直以來都隻是看著隨意那瀟灑而強大的背影而已，要是有一天隨意會離開的話，九黎也覺得也不會有多大的驚訝。
因為在她心目中的隨意，便是這樣灑脫無拘，天地雖大，卻是任她行走……要是沒有天妃這個身份作為枷鎖的話。
身體的疲勞並不等於精神的疲勞，隨意躺下來之後過了好久才醞釀出了一點睡意。
一閉上眼睛，麵對的就是一片漆黑，什麽都沒有。
“意兒，過來。”
墨淵的聲音一如以往，清冷中帶著些許難以察覺的溫柔，隨意想著，腳下不停走著，尋找著聲音的方位。
眼前是一片漆黑，隨意什麽都看不到，但是心中卻是一點猶豫與恐懼都沒有，好像隻要是知道他在前方就可以勇往直前。
不知道走了多久，由最初的快步行走變成了慢跑再變成了快速奔跑，隨意感覺到自己的體能在迅速消耗，氣喘得厲害，但是前方還是存在。
果然是夢境啊。隨意想道，明明知道不是真實的，但是隻要聽到那一道熟悉得令人發狂的聲音，就無法抑製自己的行動，好像被施了法術，身體的行動都由不得的自己了。
“墨淵，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不等你了。”隨意不知道自己這樣是怎樣的心態，隻是怔怔站立著，不再去追逐，要是沒有期限的等待，她也許真的堅持不下。
因為，沒有期限，就等於沒有希望。
說到底，這個等待，也隻是她的
“那就不要等了。”
隨意驀然睜大眼睛。
……
“主人，您真的不回去麽？”少年疑惑問道，明明是那樣渴望歸去，就連出神或者沉思的時候看的都是那個方向，到底為什麽要一直等待而不是直接一些？
少年想不明白了，黑暗中的男子沒有答話，保持這一個姿勢不變已經很久了，在少年因為他的主人不打算回答的時候，有一句話飄進了他的耳中：“回不去了。”
少年的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為什麽會回不去？隻要是他主人想要做的不就是無論是什麽都可以做得到麽？他的主人是那樣的強大啊！
隨意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醒來的，睜開眼之時，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
安靜了一會之後，才從夢中的場景出來。隨意看了看四周，突然就不想動了。
這個世界中，到底有什麽值得她生存下去的，隨意也不知道，每一天，都隻是像行屍走肉而已，沒有任何的感覺。
這樣的生活還要過多久？
這個期限誰也不知道。都說靈師的壽命會比一般人的壽命增長許多，也許是十倍也許是幾十倍。隨意猜測自己的生命也許會到達幾千年那麽久，要是沒有遭受到意外的話。
幾千年，對於天界的天靈師來說，並不算久，因為一位天君在位的時間基本都會超過上萬年，他們的生命也就更加長久了。
“真是無聊。”隨意不自覺道了出口，聲音很輕，身後還在熟睡中的九黎呼吸聲依舊很大，想必是什麽都沒有聽到。
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隨意也就可以隱約看到一些東西了，門口那裏隱約有一些亮光。
這樣無聊的生命，為什麽不能短一些？
隨意閉上眼，將靈識與天宮中的假身的靈識連接起來。
本體與假身之間並沒有直接的聯係，即使假身受到傷害，其實對隨意來說也是一點影響都沒有。但是隻要是隨意想要知道的都可以隨時知道，就像現在這樣兩者的靈識互相共鳴然後連接起來，就可以共享記憶與五感。
紛亂而繁多的影像在隨意的腦中閃過，其中隨意特地查看了每一晚無人之後的情況。
過去的半個月天宮中發生的一切事情也都一一看到了，每一天都是一樣地處理事務，跟沒有離開之前一樣，隻是偶爾需要與幾位有權勢的人物談談。
隨意對於這些都沒有興趣，要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寮塬族長會親自聯係她的，而目前為止，寮塬族長除了匯報工作之外就沒有任何的其他舉動，也就是說即使沒有她在天宮中也不會有什麽不一樣。
這樣看來的話，隨意的本體是不是在天宮中就不顯得那麽的重要了。隻要知道這個，也足夠了吧。
就在隨意準備放棄接受剩下的信息之時，影像中，寮塬族長來了，神色有些詭異。
隻見他朝著隨意的假身行了禮，用略帶嚴肅的語氣說道：“天妃娘娘，有一些事情，老夫一直都在猶豫著要不要說。老夫知道，天妃娘娘是掛念天君的，所以才會變化這樣大。關於天君之所以會離開的真相，也許老夫找到了……”
什麽？！隨意心神震動，要不是意識到並不是現實中的場景，隨意早就要將寮塬族長抓過來好好詢問了。
墨淵走後，有關墨淵的一切都可以引起隨意注意，有時候僅是因為有一個字相同，看到“墨”或者“淵”字都會將那個人的音容笑貌都回想起來，會帶起錐心的痛。
這大概就是入魔的思念了。
但是即便是這樣，影像中的假身也沒有任何反應，她隻是機械性抬起頭認真聽寮塬族長說話而已，一點其他的反應都沒有。
隨意愣了一下，這才想起在製造假身的時候，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隨意在製造假身的時候，唯獨沒有將情感複製，這個假身隻是知道工作的機械人而已。
隨意冷靜下來，注意到時間就是前天。
“唉。”寮塬族長歎息一聲，似是見假身沒有任何的反應而沒有說下去，“老夫等候天妃娘娘歸來，屆時想知道的，可以找老夫一談。”
他倒是挺懂的。隨意在心底暗自評價。
這一番話看起來像是寮塬族長見假身並不與隨意完全相同才會停下來不說，但是在那樣一個時間前來說這一件事其實也是有一點心思。
就好像是要避開誰。
看來是應該回去了，看得出來，寮塬族長隱約有些擔心隨意會一去不回，那樣的話，天宮就會變成群龍無首的狀態，就算是他再有心改變也是無能為力。
相比起寮塬族長的這點心思，隨意就有些猶豫不決了，真要說沒有要離開的心思，也並不是全部沒有，隻不過是沒有先前那麽強烈。有時候就是會有那樣的念頭一閃而過，然後就會想起還在地界中的繁浮與隨清月。
也不知他們兩個有沒有成婚，臨走之前雖是得到了隨家的同意，但是隨意其實並沒有多信任，所以還是留有後手，不被任何人知道。
看了一眼九黎，隨意在心底也有一個決定。
……
“走……走了？！”九黎一大早起來就發現隨意不見了，出門轉了一圈回來也沒有任何人見過隨意，再次回到了帳篷中時才發現，桌子上有一張紙。
上麵正寫著要九黎現行回去，不用等了。
“太狡猾了！！去玩也不帶我！”九黎哭喊道。
隨意沒有聽到這一句抱怨，倒是在外巡邏的士兵突然被嚇到了，以為發生了什麽一擁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