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落敗
原本隨意就不抱著可以贏得了司律伐的打算,如今可以得到天界戰神那可以稱之為讚賞的一句,便覺得,若是不拚命一點,那麽就很對不起司律伐惜言又惜字之下說的話語。
她從來都不願意讓人失望。
“結界!”隨意隨口喊道,她的靈術尚未完成,隻需要抵擋住一瞬間就好,而那匆匆布好的大羅天結界也當真在司律伐的銀槍之下堅持了不過一息的時間,便瞬間碎裂一地。
最後的一畫完成。
隨意勾唇笑了笑,心道:盡情激戰吧,難得的機會!
司律伐似是察覺到了什麽,瞬間改變了銀槍的攻勢,凝聚了大量的靈力在銀槍之上,光芒大盛之時,隨意猜測出了司律伐這是在瞬息間完成了一個靈術的輸出。
“破!”隨意低喝出口,在與戰神這樣級別的人戰鬥,根本就沒有吟誦靈文的時間,更加沒有結印聚力的時間,說出一個字都是多餘、落於下成。
但在這個時候,隨意偏偏福至心靈一般,將那一個字喊出來,仿佛這樣做的話就可以將靈術的威力增強似的。
事後她才想起,那時候她喊的字,不過是在心底替自己增加氣勢而已,氣勢對司律伐是沒有任何的影響。
銀槍如破魔挾裹著雷霆萬鈞之力,淡金色的光芒與銀光交織在一起,並未有多少的融合,而是各自綻放光芒。
而由靈劍作為媒介,吟誦了靈文之後發動的靈術,比起沒有吟誦靈文的要強上了一倍。
隨意忍不住眯起眼睛,那光芒簡直是要刺瞎人的眼。
便是在這一個動作未完成之前,一股避無可避的衝擊波襲來,隨意身體後退之時喉嚨一甜,血腥味已經彌散在口腔之中。
原來還是敗了。隨意不禁想到,她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隻有死死撐住才不至於摔得十分難看。
壓製一下血腥,隨意抬眼一看,愣了愣。
司律伐並不是沒有受傷,嘴角那淡淡的血跡表明著方才那一擊逼得他吐了血,不知道傷得咋麽樣,總之是受了傷,也總算是不辜負隨意這樣努力來施展出極少有機會施展的一招靈術。
也不算是太丟臉。
但是接下來,隨意試圖調動體內的靈力,發現什麽動靜都沒有,安靜得可怕——她怕是當真沒有半點靈力了。
然而司律伐還好好的站在這裏,她還是得戰鬥,這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鬥,不會因為靈力沒了而停止,而是會戰鬥到一方死去。不過如今看來,司律伐要殺她的話,是十分輕易了,動動手指頭就可以將她的小命取了。
“你的靈力用完了。”司律伐平靜道。
隨意笑笑,大大方方承認道,“是啊。看來我是要敗了,天界的戰神果然名副其實。”
稍有眼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隨意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但她那嘴角的淡笑依舊維持得很好,似乎耗光靈力隻是一件小事而已。
然而有過類似經曆的人便會知道,靈力的耗盡,不隻是意味著沒有反抗的餘地,最為可怖的是隨之而來的劇痛,不光是身體上的傷口帶來的一切疼痛都會在這一個瞬間爆發,並且靈脈傳來的一陣陣劇痛最是刺激神經。
有人受不了此痛而自殺。
因為靈脈不會因為沒有靈力而停止收縮,反而會因為沒有靈力而比平時收縮得更加厲害,以試圖激起靈力的運轉。
靈力在靈脈中就相當於潤滑劑的存在,沒有了靈力的潤滑作用,靈脈收縮就相當於是骨肉之間交叉摩擦,那種痛苦比起萬蟻噬心更加痛苦。
司律伐自然也是有過這種經曆,然而自己經曆之時並未覺得有什麽,眼下看著隨意遭受此等苦楚然而依舊言笑晏晏之時,心中便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似是有些悶,有些不不願意看到眼前的這人痛苦。
“戰神動手罷,我隨意即使是戰死在戰場上也算是圓滿了。”她本就是在戰場上浴血的將士,死在戰場便是最好的歸宿與宿命,可以死而無悔。
隨意微微蹲起馬步,靈劍沒有了靈力的支持變得暗淡無光,僅是魔核在流轉著光芒而已。
沒有靈力,她還是有著武學的功底,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以近得了司律伐的身,要是在半途中就掛了可就尷尬了。
司律伐看著隨意做出奇異的造型,不知為何有點想笑,便動了動兩邊的嘴角。
隨意不知他這是在做什麽,肌肉繃緊,瞬間發動攻擊。
速度雖是沒有先前的迅速,但是也不算慢,司律伐驚訝萬分也不忘將銀槍放在身前格擋。
這個女子倒是時常令他眼前一亮,總是可以出人意料。
隨意接下來發揮了近身搏鬥的所有手段,司律伐驚訝中以銀槍格擋了幾下,但是僅是第三下的時候,隨意手中的靈劍突然脫手而出。
司律伐這時才注意到,隨意的手腕滲出血絲,那手腕定是骨折了。
司律伐一下子抓住隨意的手臂,隨意掙脫不得的同時,膝蓋上抬,擊中了某個部位。
但是想象中的場景沒有出現,倒是隨意的膝蓋傳來一陣劇痛。
是了,作為一名天靈師,哪裏有不將全身上下所有的部位保護住的道理,是她有點腦抽了。
司律伐一臉吃了蒼蠅的模樣,似是尚未從震驚之中走出來,看向隨意的眼神十分詭異。
“怎麽,還不打算動手麽?”隨意說著將靈劍往司律伐的胸前刺去,雖是沒有帶半點的靈力,也是含著十足的殺意。
但那靈劍就連司律伐的靈力護體屏障都沒能夠刺破,哪裏有本事傷得了司律伐?
所以從一開始司律伐就沒有動作,而是進緊緊盯著隨意看,似是在研究著什麽。
“你……”司律伐開了口。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有一道冰冷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將司律伐的話語打斷,“意兒,過來。”
隨意冷冷抬眼,倒是沒有任何動作,她的手還在司律伐的手中,怎麽掙脫得了。
“你怎麽來了?這場戰爭可還沒有那麽快就結束。”至少還要打上半個月,哪裏有時間在這裏質問,隨意說著,不禁冷了聲音。
來者正是墨淵,墨色的戰甲,更將那邪魅的金眸映襯得更加冷邪,僅是站在那裏就已經感覺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那正是從墨淵身上散發出來的。
司律伐正了神色,上古惡神會在這裏……說明是天君敗了?那位君上怎麽可能會戰敗在惡神的手中?
銀槍劃破空氣,直指著墨淵,司律伐冷聲道,“天君如今如何?”
墨淵冷冷一笑,並未回答,往前踏了一步,司律伐皺眉,正要出聲製止,但是墨淵的身影卻是在第二步的時候消失了,毫無預兆地。
是將自己的蹤跡隱藏了起來麽?司律伐想著,將全身的靈力散開,試圖將墨淵尋找出來,一個躲在暗處中的敵人是十分的棘手啊。
隨意的身形搖晃了一下,眼看著意識就要消失,手上的力道驀然加大將她拉了回去。
“放開!”隨意雖是色厲內荏說道,但是一點威脅力都沒有,恍然間,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模糊了。
但是手上的力道卻是一點都沒有減弱,反而是更加大了。
那人眯著眼道,“你說什麽。到了現在,你覺得我有可能將你放開?意兒,在出發之前我與你說過了什麽?你可曾記得?”
這個女人,明明是要她不能夠受傷,但卻是比沒有囑托更加嚴重,竟是將自弄成了一副破破爛爛的樣子,靈力耗盡,身體上下幾乎沒有一處沒有傷口的。
究竟是要戰鬥拚命道什麽程度才會傷成這個樣子?墨淵不禁想到。他就算是在傷得最厲害的時候也沒有過如此的狼狽,沒有半分的力氣,還要依靠著敵人來站穩身體,意識幾乎是沒有了。
明明說了不要如此拚命……這個天界,他並未有多在意,隻是隻要是他在的地方,見不得別人踩在頭上罷了。
感覺到有源源不斷的靈力從背心傳輸了過來,隨意的意識漸漸恢複,眼前逐漸清明了起來。
在她的最後的印象中,她的手臂分明就是被司律伐緊緊抓住,怎麽一瞬間就換成了墨淵?
“別亂動,你傷得太重,好好待著。”墨淵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傳來,隨意愣了愣。
墨淵方才不是在與天君戰鬥麽。怎麽就到了這裏……
隨意閉了閉眼,有氣無力道,“現任的天君十分不好對付罷,你分明也沒有多少的餘力,就不要輸靈力了,我還可以堅持。”
雖是這樣說,她卻是沒有任何力氣自己站起來,僅是任由著自己躺在墨淵的懷中。
方才墨淵的身形消失的那一刻,她是知道去了哪裏,乾坤印的氣息以及墨淵的氣息都一直縈繞在她的鼻翼間。他不過是瞬間來到了隨意的身旁,並且將氣息與身形隱進了虛無空間中罷了。
“噗!”司律伐終是忍不住,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方才墨淵在將隨意奪過來的同時,自是免不了教訓司律伐,僅是一掌隔空打了過去,直接將司律伐逼得退了好一段距離,好半晌都沒有緩過來,忍了許久,終是沒有將那一口血吞下去。
司律伐的目光僅是從墨淵身上掃過,最後依舊是落在隨意的身上。
上古惡神的實力,比起與他交手的時候又好上了幾分,那股力量,依舊是他無力抗拒。
“眼睛不想要了麽?”墨淵不悅道,金眸眯起危險的弧度,嗬嗬,他的女人也敢覬覦,還真是膽子不小。
隨意皺了皺眉,手放在墨淵彎曲的手肘上,緩聲道,“不必如此,也許日後還有用處。”
以司律伐的能力,在天界中除了墨淵與現任天君之外,應當是無人能及,倘若是可以得到司律伐的幫助,日後對墨淵的幫助必定是十分之大。
當然這些事絕對不能夠現在就說出來。
墨淵頓了一下動作,改為撫摸上隨意的額上,不悅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麽,但此人必是不肯輕易屈服,何必留。寮塬一族中也不是沒有可以勝任戰神一位的人,意兒不覺得麽?”
寮塬一族?
隨意驀然看向墨淵,神色中有些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