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最後的深情
隨意回到在海島之上的聞人家族之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今夜他們依舊是在海島上過夜，正是使用著聞人家族的府邸來休息。
她本想直接回去休息，但是沒有想到雲修戰卻是在院子中等著她回來，似乎已經等了許久。
“意兒。”雲修戰開口道，神色平靜，沒有往日的溫柔之笑，似是有什麽事情要說。
隨意點點頭，腦中冒出來的竟是墨淵說的選擇，雲修戰是察覺了什麽？
“意兒，你可曾喜歡過我？即使是一點點也好。”雲修戰問道。
若不是雲修戰俊雅的麵容透露出認真，隨意幾乎是要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了。她想了想，她對雲修戰，最多隻是朋友之情，有過感激，也有過猜忌，但並沒有男女之情。
隨意輕搖著頭，道，“沒有。”
這是真話，隨意也不願意用一些假話來營造曖昧，如果雲修戰可以與她做朋友的話，自是十分好，但雲家與隨家之間的關係以及前段時間的拒婚，都令兩人之間的關係有些尷尬。
對於感情一事，隨意也是有著理智與冷靜，她不知道雲修戰這麽晚了還在這裏等著到底是什麽意思，但傳出去的話又是難以說清楚了。
雲修戰看得十分清楚，自嘲笑了笑，“意兒可真是從來都如此直接，讓我好生傷心。”但是語氣一變，竟是問出了與墨淵一樣的問題，“我與那位大人之間，意兒也是會選擇那位大人，對麽？”
略微有些沉重的語氣，令雲修戰的神色間增添了悲傷，而唇邊有著自嘲的笑，他歎了一口氣。
“什麽？”隨意心中一驚，竟是連雲修戰都將墨淵尊稱為那位大人？雲修戰什麽時候與墨淵有過接觸，她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還問出了這樣一個詭異的問題……他是如何得知？
莫非這個選擇是真實存在，隻要她一選擇就會有一方死亡？隨意皺了皺眉，這個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選擇！
但是雲修戰卻是不想再談論下去，微微一笑便道，“意兒今夜好好睡，不用著急著回答，還有一天的時間。”
雲修戰要走，隨意也不好挽留，到底是真是假這個問題便一直縈繞在隨意的心中，揮之不去，心底總是有股不太好的感覺，似是，會有什麽大事即將發生。
還有一日麽？
第二天的時候，隨意依舊是早早醒來，在房內打坐修煉。
海島上的事情交給了風魔主處理，已經接近尾聲，地界派來駐守海島的人也差不多到來，而島上所有的聞人家族族人都在控製之內。
除了聞人家主之外，還有一些聞人家族的俘虜。聞人家主是應隨意的要求留下來的，俘虜則是為了控製聞人家主而留下，否則按照禦凜給的劇本，這個地界中應當是一個聞人族人都不剩了。
用過早飯之後，隨意便想起了自己與聞人家族之間的約定，業就找人來帶路，一路行進了聞人家主所在的牢房之中。
聞人家主此時睜開眼，隨意未來到之前卻是一直緊閉著雙眼在修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聞人家主，今日我來，想必你也知道是為了什麽事情。”隨意站在門外，淡淡道，“我也不多說什麽，隻是想問問你的答案到底是什麽？今天便是我能夠給的最後一天，今天夜裏你即使不做選擇也是默認了選擇聞人家族全滅的結局，這對於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你需要記得的是，不管你是做了什麽選擇，你都是得死。即使是我，也不能夠留下一個家主做禍患，況且我與聞人家族之間的仇恨，大多是處於聞人家主你的決策，這一點我十分清楚。”
“你是想要聞人家族滅亡，還是留下命脈繼續苟延殘喘？這都是你的選擇。”
這又是一個選擇，逼迫別人在最短的時間內做選擇，這不是與墨淵一樣麽？隨意沉了沉臉色。
她給聞人家主的選擇題，是一道怎樣的難題，她是知道的，但墨淵與雲修戰給她的選擇題，要是認真去做答的話，也是一道極難的選擇題。
不管是雲修戰還是墨淵，誰死了都不好玩。聞人家族的命運隻有兩個，不回答也會有答案。要是她不作答的話，會是一個什麽樣的結果？
會不會兩人都無事？隨意皺了皺眉，這個選擇似是沒有什麽必要，咋一聽還真像是小兩口鬧別扭之時的插曲……
雲修戰與墨淵之間的關係是什麽，兩人之間出現了選擇又是如何會出現？
隨意將這些一點點聯係起來，就差一點就可以推測出一些什麽東西來。
“晚上我再來，這一天你好好考慮。”隨意出了監牢，尋思了片刻，終是往雲修戰所在走去。
遲早該知道的就早一些知道為好！
雲修戰不在房中，想必死去處理什麽事情了，隨意又轉了方向，抓了幾人來問，最後一人道，雲修戰是要去尋找一個選擇的答案，在海島上四處走動了。
海島有多大，即使是那夜站在高塔之上隨意也看得不太清，隻記得四處裏的火光照亮天空。
該不會是去了那裏吧？隨意心中驚異不定，想了想，轉身進了萬蛇穀中。
門口的禁製依舊是在的，隻是尚未有有人來過的痕跡，那條巨蛇雕塑一如那日盤踞在穀口，日複一日看守著。
隨意忽然想，墨淵又是怎樣用自己千瘡百孔的身體去與穀中的萬蛇戰鬥，又是如何贏了才進了靈氣濃鬱的地方。
還沒想出什麽結果，就到了昨日的洞前，洞府前已經是又多了一人，一身的玄衣，正是雲修戰。
九黎零翁警備著雲修戰，與之相隔甚遠。
九黎對靈力的感應能力強，第一個發現了隨意到來的人，歡喜之意從眸光中一閃而過，腳下前進了一步，但想起了什麽，又見腳步收了回去。
“意兒，你怎麽來了？”見到隨意在此，雲修戰最是驚愕，不過這震驚很快就收了起來，隻留淡淡的無奈與不舍。
隨意又是皺眉，她怎會在雲修戰的眼中看到不舍？
“他怎麽樣了？”隨意看著九黎問道，看九黎與零翁的神色也不像是墨淵出了什麽事，而是與雲修戰之間存在矛盾。
九黎噘著嘴，哼哼道，“暫時是死不了，但是今日一過就誰都救不了了，身上的傷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魂魄，好不容易才匯聚起來的魂魄，差點又散了。不過如今也是距離散魂差不多了，一魂未歸，終究是不完整。”
說完，看了一眼雲修戰，眼中的敵意有些明顯。
一魂未歸？隨意之前是知道了墨淵再收集自己的魂魄，那時候還差得不少，如今竟是隻差一魂了？這樣暗示十分明顯的動作與意味……
隨意的瞳孔驀然睜大，最後的一魂是在雲修戰的身上？
那將一魂取出的代價，是雲修戰的性命，而墨淵要是沒有最後的這一魂歸來，則是會死。
原來這就是選擇的原題。墨淵取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無可厚非，但是在同時要奪走雲修戰的性命那就難以抉擇了，但隨意不認為墨淵做不出這樣的事，但墨淵卻問她，會做什麽樣的選擇。
以墨淵的強大，強迫雲修戰不在話下，即使是一魂的狀態，如今還有九黎與零翁的相助，簡直是易如反掌。
“抱歉，意兒。這原本就是我應該做的事情，卻固執要讓你來做選擇。是我想太多了，那位大人的一魂我必定會歸還就是了，隻是在此之前，我想與意兒單獨相處一段時間，可以麽？意兒。”雲修戰的目光一直放在隨意的身上，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東西。
說這話的時候，卻是恢複了原來的神情，眸中有著光彩，俊朗的麵容噙著一抹淡笑，一如春風少年。
隨意沉默了，避開問題卻道，“你是真的自願，還是有什麽不能夠說的？雲修戰，我雖不知你心中作何想，但是在這事上，請你按照自己的意願去選擇。”隨意頓了頓，“這是關乎你的性命的選擇，不要讓任何人與事來改變。”
誰不會愛惜自己的生命？哪怕是自知道應當赴死，也是惜命的，明明沒有必要自己來到這裏送死，但是雲修戰還是來了，隨意不知雲修戰會這樣做，是因為墨淵那一魂逼迫還是他自願，這種事情，說不清。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雲修戰的時候，心裏是有些驚歎過他的俊美與瀟灑，行動中帶著一點霸道，但是最為出彩的是他身上的恣意，那是最吸引隨意的地方。
她對他是欣賞，但並不是喜歡，更不是愛。
就像雲修閣一樣，她從始至終都是用欣賞的目光去看待，用朋友之心與交往，唯獨沒有情愛。
“意兒還記得那個交易麽？”雲修戰突然問道，眼中露出一絲狡黠，“我用靈鼎來換你在聯盟之戰中勝出，那是我們交往最為密切的時光。”
隨意默然點頭，她自是記得。來到地界之後的每一件事，她都記在腦中，沒有忘記。
雲修戰淺淺一笑，續道，“你大約是不知道靈鼎到底是個什麽用途，那可是神器啊，可以將破碎的魂魄修複，自然也可以將四散的三魂七魄修複，但隻有擁有強大靈力的人才可以使用與發覺。在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修複魂魄！那不正是墨淵需要的麽？
隨意雙拳緊握，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雲修戰所說的做出了選擇……是選擇了幫助墨淵，她早該猜到了。
不，不僅是幫助那麽簡單，應該是與九黎零翁一般，是忠誠於墨淵。
“你……”隨意心中有些亂，不知說些什麽，若是雲修戰死去，她大概也是會有些難過，畢竟是有過交集的朋友，雖說談不上生死之交。
雲修戰卻是走到了隨意麵前，眸中有款款深情，似一泉輕柔的春水浮動。
她聽到他用最為溫柔的聲音道，“意兒，讓我最後一次抱一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