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院長
“時間到了麽?最多還剩下多久？”沉默了許久之後，院長長歎一聲道，他也有自己的考量，若是可以留字啊落天書院的話，他一定會做這個選擇，但是前提是可以的話。多年的漂泊，早就已經是十分倦怠，隻是命運並沒有給他安排憩息的時間。
聽得這個問題，白瀧終是笑了笑，無論是何時，院長都是最為了解她的人，聰明又敏感，但，都已經過去了。
白瀧平淡道，“一年。也有可能是半年，這些東西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唯一不會改變的是結果，時間與過程總是未知。”
她如今能夠見到的場景已經是在半年之內了，能力也在不斷錯亂，這是一個不好的開始，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好的結局。
“人的結局是一開始就注定了。”所以可以淡然麵對，她已經活得太久，沒有什麽可以值得她去留戀或者是去爭取，寂靜了多年的心，早已經是寂靜一片。
院長並沒有立即就回話，利劍一般的眉峰聚攏在一起，如同就要開展激烈戰鬥的飛龍。他又何嚐不懂得白瀧所說的東西是什麽意思，隻不過是還是覺得太過於突然，而且還有一件事他還沒有說出來。
院長唇角動了動，出口的話卻變成了，“那即便是慷慨赴死也無憾了，對於你來說，死亡還是一個全新的體驗，一定不會失望。”
這話，卻叫白瀧不知道如何回複，美目微眯，似乎已經知道了一些什麽，收回目光的同時開口道，“院長，還是要走麽？”
那人不語，隻含笑看著完全降落的太陽，身體也隨著這減弱的光芒逐漸冷卻，就這樣了罷。
當隨意靠近落天書院的位置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皺眉，這是一個極為高級的結界，憑她的能力也許也不能夠將其破壞掉。但，即使是有這個能力也是不能夠做的。
那麽，重點來了，她該如何進去？
正在隨意思索之時，無形的結界之上突然就出現了一道能量的波動，極為低調卻不失強大。隨意心中驚詫不已，這個時候還會有人從裏麵出來？是重建學院的人麽？或者是淩莫外院？
出來的人是一名玄衣男子，正是與白瀧談話的那人，見到守在身前的隨意便十分吃驚，似乎是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但男子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個女子多半是學員的學員，修為……七品？一般而已。
男子朝隨意微微一笑，也不打算說些什麽，徑直從旁路過。不認識的一個人即使說話也是徒勞。
“請問。”沒想到隨意卻是開口了，轉身直直逼視回過頭來的男子，自信的聲音中沒有半點遲疑。
男子靜靜等待下文，說不定這是一場出乎意料的相遇……
“您是院長？初次見到傳聞中的院長，還真是走運。我是院司的徒弟，隨意。有幾個問題想請教院長，不知是否可以？”說了第一句後，隨意根據對方的反應判斷出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這才接著說了下麵的話。如果是院長的話，應該是會知道更多？
但男子的重點顯然不是在隨意的問題之上，而是以一種極為遲疑的語氣道，“徒弟？小女娃確定沒有說錯？嗬嗬，院司似乎是不收徒的，你又是如何得到院司的青睞？”
這就是白瀧看中的那個人？院長帶著考究的目光看了看正站在自己門前的女子，很年輕，修煉天賦極高，修為一般，麵容卻是少有的絕美，一眼看過去就會覺得美。這個女子即使目光低沉，也會有一種怎麽也抵擋不住的氣場以及韻道。
隨意搖搖頭，並不認同青睞這一個說法，隻道是當時迫不得已才會出現這樣好的一個機會。尋常的靈師即使想見白瀧一麵都難，也就別想著去成為白瀧的一個弟子了。白瀧給的印象就是極其的文靜以及超凡脫俗，這樣的一個女子即使是與之多說幾句話都會覺得是一種褻瀆。
那樣的白瀧會收徒？簡直是匪夷所思了。
“不過是一種保護我的手段罷了。院長無需擔心，院司待我不錯，也僅是止於此。院長可否解答兩個問題？就當是為一個落天書院的學員回答如何。”隨意又將第一句的問題說了出來，姿態不卑不亢，眼睛直勾勾盯著院長的臉，似乎要從中看出些什麽東西出來。
一些問題已經不是僅靠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得到解決的方案，隨意需要的是真正的答案！
“你想要什麽樣答案？”男子笑了笑，卻道，“回答可以，但是在此之前你需要回答我的一個問題：白瀧……院司為何會收你做徒弟？”
如此冷淡的白瀧，即使是他也不能夠叫白瀧改變半分吧，但是這個小姑娘卻是確確實實令白瀧發生了變化，這怎能不令他吃驚？
似乎是預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個問題，隨意也隻是直視著這個男子，這張與白瀧一般猜不出真實的年齡的麵容，還真是會令人有一種錯覺，隨意已經是有些期待看到百年之後的自己，會不會也是現在的這個樣子。
“閻羅殿發布追殺令，第一個目標就是我，這事院長想必是知道的。以我低級的能力，自然抵擋不了閻羅殿高級靈師的追殺，落天書院無疑是一個最好的避風港。從很大程度上說，院司收我為徒，隻是情勢所致，隻要我是院司的徒弟，即使是閻羅殿也會重新對這一個追殺令審視一番，隻要我還在落天書院，閻羅殿就不可能完成這一個任務。”剩下的也就不用多說，隨意相信這個男子隻是為了再一次確認而已，並不是不相信她。
一開始的時候，隨意是這樣認為，隨後發生的一些事情卻昭示著收徒的內幕並不隻是為了應對閻羅殿，或者是當時前來揚言要將隨意帶走的大皇子禦凜。
眾多看起來毫無關聯的事件一旦組合在一起就會發現中間有著絲絲縷縷的聯係，野獸殺人，追殺令，大皇子前來，最後的年終考，秘境，閻羅殿進攻……這一係列事件，環環相扣，一旦有其中的一件事不存在，都會影響到所有的事件。
這趟渾水，她是被牽扯進去了。
“閻羅殿，這是一個不吉利的名字。”男子道，一陣冷風吹過，玄色的衣擺輕輕擺動，歲月的滄桑也就在他的臉上顯露出了一角。但很快就又消失了。
隨意不語，她猜不出這個人的想法，閻羅殿的名字即使是在靈師界中都是一種忌諱，隨意對於這個是知道的，但院長所說的是不是這個意思卻又是有待考證了。
“嗯，說吧，你的問題是什麽？如果我可以解答的話，必定是會回答。”男子揚起唇角道，似乎剛才一瞬間出現的滄桑以及失神隻是錯覺。
倒是一個很懂得掩飾的人。
隨意心中存了一絲警戒，問道，“院長可知，天界是怎麽樣的？”
天界？男子不禁驚訝看去，又皺了眉，“你想知道天界？知道了又有什麽用？”
天界之於地界雖說不是禁忌一類的詞匯，但是也不是可以隨隨便便就談論的話題，如今這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是對傳說中的天界產生了興趣？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隨意淡然不語，她隻是負責問問題，而男子隻是負責回答，而不是詢問。下一瞬男子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也就將唇抿得緊緊的。隨意，是有權力不回答。
男子興致不高，眼神稀稀落落飄向了遠方，他到過天界，但那並不是一個值得說出來的經曆，他隻希望與天界再無半點瓜葛。
“地界永遠都比不上天界，天地二界，本就有著自己的一種規律，誰都不能夠有任何僭越，是以為界限分明。界君，也不過是天界在地界的使者，所有有當世無雙天賦的人才有可能前往天界……”男子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中，低沉的聲音到了最後越來越低，眉頭皺得越緊，最後沒了聲音。
他並不願意會議起這些東西，所有的都是隻有一種顏色——黑色。令人窒息，也令人感到無望。
隨意腦海中突然就呈現出墨淵的身影，那個有著金色的眸子的男人，墨色的衣袍，俊美無鑄的麵容以及那不知為何出現的墨蟒形態，還有那無人能敵的恐怖力量。
他會是天界之人麽？
“天界在哪裏？”隨意問道，這個問題自熱而然就從口中蹦出，隨意也愣了一下，但沒有要收回的意思。既然是隻有最為出眾天賦的人才可以前往天界，那麽假以時日，也一定是最為強大的人，她會不會成為那個最強的人？
隨意閉了閉眼睛，似乎是在說服自己，目的隻有一個：變強。
“你確定這是第二個問題麽？”男子悠悠問了這一句話，深邃的目光直視著隨意，似乎是要從那一雙極為沉靜的眸子中看出一點端倪。
隨意點點頭，“院長的回答呢？”
男子眼中突然就出現了一種極淡的哀傷，淡到幾乎是不存在，那一瞬間，隨意便知是無望了。
“你不需要知道。”
最後，男子也沒有回答，這一句話，隨意是在不久之後才認同，但那個時候已經是晚了。
叱吒門取得地盤爭奪勝出，成為連續五年霸占落天城主區的幫派，這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記錄。隨意對於這事自然是沒有任何的感覺，但是雷魔主顯然是有幾分喜悅。
勝出不僅是對叱吒門的一種認可也是對他的努力的回報，所以這是許久以來，第一次衷心感到喜悅。
今後的叱吒門必定會走一條魚其他幫派不一樣的路線，而現在也隻是一個開始罷了！
“勝出了，門主覺得不值得慶祝麽？”雷魔主對著賽事一結束宣布了結果之後就離開叱吒門的隨意道，回來之後的隨意，即使是風魔主也察覺出有些不一樣了，那一向凜冽的目光竟是像有一層迷霧籠罩，整個人都低沉了不少。
那是在，思考著一些什麽事情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