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初雪
隨意低頭不語，但是抗拒的心理已經在行為之上強烈表達了出來。
“你是輕鬆得很，但是別將我跟你混為一談。我隻不過是最普通的人，而你，是什麽？”靈魂有著最近的距離，但是卻是不知道這個男人的真實身份，不像人族，更不似魔獸，在這個地界之中的，又會是什麽？
這個問題隨意一直都沒有想清楚，不僅是因為對地界不夠熟悉，更多的是對墨淵本身感到疑惑。金瞳墨蟒，究竟是墨淵的真身還是作為掩飾的形態？
有一點隨意可以確認的是，她與他，在未來絕對不會有交集。彼此的關係就止步於交易，各取所需，平平靜靜，就是最好的了。
還在隨意腰上的手鬆開了，墨淵沉聲問道，“就這樣想知道？以後時機到了之後，你會明白的，並不需要我多說。”
現在的他還是不能夠說更多的事情，還沒到時機。
隨意搖頭道，“算了，我並不想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修煉，其他的事都是其次。”
聽到這話，墨淵也隻是沉默。
又是一個清冷寂靜的夜，翌日清晨，隨意醒來得很早，推開門時，湧入視野之內的是潔白的世界，所有的東西都被一層薄薄的白雪覆蓋。
隨意這才驚覺，此時已經是嚴冬。靈師有著強於常人的體魄與禦寒能力，對於一般的寒冷並沒有什麽感覺，加之一直以來都是忙於修煉，隨意都忽略了氣候的變化。
“千裏冰封，萬裏雪飄。”這樣熟悉的句子脫口而出，隨意出神了一會。
好久沒有見過雪了。
“在想什麽？”一道淡然的聲音驟然響在隨意的耳邊，抬眼看去時，竟然是院司白瀧。
隨意腦中閃過一絲驚訝，這這個繁忙的非常時期，白瀧會主動來找她，那是有什麽事了。隨意心中也有了大概的猜測。
“見過師父。不知師父有何事？”隨意靜靜看著白瀧，並沒有忘記自己已經是白瀧的弟子的事實。要是這件事被郝老爺子知道的話，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一定不會淡定接受吧。畢竟他才是隨意的第一位師父，將自己最為得意的煉毒技藝都教給了隨意，是真正認同了隨意是他的弟子。
白瀧隻站定在距離隨意不遠的地方，一雙眸子無悲無喜，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隻是有些疑惑罷了，為師想要問的問題，徒兒想必已經猜到。”連聲音都是清冷如許。
昨日詢問之事，隨意也隻是給了極為模糊的答案，其實是相當於什麽都沒有講清楚，白瀧今日來，大概就是為了墨淵的事。
隨意抿抿唇，微側了臉，也不是她不想說，她也不知道的事情，該如何去解釋？
略微思索了一會，隨意道，“徒兒愚笨，還請師父明說。”
白瀧以為，以隨意的聰穎，會這樣說，隻會有兩個原因，一是不想說，二是不能說。所以再次開口之時，卻是轉換了話題，隻道，“昨夜可曾見到幽藍的光？那是閻羅殿向天下宣告出世的方式，將你列為第一個目標，作為回歸的證明。所以閻羅殿的人，一定不會輕易放棄。你參加年終考一事，或許還得從長計議，也許會被取消，如果危機還不能夠解決的話。”
年終考的那段時間，落天書院都是處於警戒力度較為鬆懈的階段，更是有各種的幹擾，稍有不慎，就會有傷亡事故出現。那個時候，隨意不能夠留在學院，更加不能夠露出行蹤。
隨意關注到了另一個問題，問道，“還不能查到閻羅殿為什麽會下達追殺我的命令？徒兒自問是低調做事做人，自從來了落天城之後，行為之上也沒有得罪任何人……是有誰想置我於死地吧，因為家族之爭。”
還真是敏銳。白瀧笑了笑，避而不談，又道，“墨蟒，也許為師可以將你與墨蟒的魂魄分開，這樣的話，就算是墨蟒出了什麽意外，徒兒也不需要為此而受到損傷。但是前提是，你得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
白瀧已經是知道了！隨意微驚，墨淵不過是出現了一會，而白瀧已經是將她與墨淵的現狀猜到了一大半。這能力也是足夠令人吃驚！
是了，墨淵也已經是說過，他們的魂魄已經是氣機相連，分開的話就會有巨大的風險，但是白瀧所說的就是將她的魂魄與墨淵的魂魄分離，這是……隨意腦中閃過多種可能，依照白瀧的性格大概是不會說一些隻為達到目的話。
隨意笑笑，隻是輕聲道，“徒兒所知不多。煉獸師大多數都是與靈獸簽訂契約，不管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就都這樣開始。但是，我不過是將墨蟒魂魄豢養在體內罷了，沒有任何的契約，也沒有其他的關係。就成了現在這個狀態。”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雖然現在還沒有體現出來什麽，但是兩人的魂魄的聯係日後定然會更加難解決！
既然是有這樣的一個契機，那麽就順勢而為罷。
白瀧愣了一會，果然是與自己猜想的差不多，原本就想著若是隨意不想說，那就隻得動用溯回眼將這事情查清楚。
白瀧道，“魂魄相融一事在地界不被允許，甚至是被列為禁術，徒兒的說法為師以及落天書院姑且可以一信，但是外界可就不會有這樣的信任。要是讓外界知道，又將是一場風雨。這問題得盡早解決……那墨蟒的魂魄，恐怕不是完全體罷，精氣不足，外強內虛。”
關於墨蟒的情況，其實白瀧在昨晚之時就想要問清楚，但是礙於不夠確定才會作罷。
聽了這話，隨意微微愣了一下，她墨淵的魂魄狀態，她從來都沒有聯想到魂魄相融這一狀態，要是真的發生的話，消失的定然是她，而不會是墨淵！
連這些都不肯告訴她，嗬嗬。
“多謝師父關心，此事徒兒會配合師父就是了。隻是還有一事。”隨意抬起眼，直視著白瀧的墨瞳道，“我想去一趟出雲，去取一樣東西。”
依照目前的警戒狀態來看，要想自行出去時不可能了，隻能是通過白瀧的準許，才有可能！
白瀧也不問是什麽東西，隻將可能存在的危險提醒了一遍，但是隨意早已經是考慮到了這些，也將此行規劃清楚。
隨意道，“請師父放心，我自有保全自己的辦法，盡早趕回來。這對年終考很重要，如果能夠參加考核，但是沒有那東西的話，也是遺憾！”
鬼才知道她一點都不重視這個年終考，依照隨意現在的能力，進入內院自然是沒有問題，在白瀧麵前，這些怎麽能夠說出來？
“這樣。”白瀧啟唇，露出幾分思索的神色，“徒兒不懼閻羅殿的追殺令？”
隨意笑了一下，道，“懼怕有什麽用，要是這追殺令一直都在的話，那我豈不是要一輩子都呆在落天書院？那樣的話，我寧願是出去與之抗衡也不願意窩窩囊囊就這樣活下去。師父隻管放心，這一趟路我已經是規劃好，必定會在三日之內回來，不管能不能將我想要的東西拿回來！”
要是隨意沒有猜錯的話，白瀧是個極其看重承諾的人，隻要是誠心足夠的承諾再加上請求，那就基本拒絕不了。
不多時，果然聽到白瀧輕聲道，“今日午時會有個時間段開放警戒，屆時你就出去罷，三日後，定當回來便好。”
隨意點頭，自信道，“當然！多謝師父成全！”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隨意是在落天書院之中，就算是殺手也是緊盯著落天書院，唯恐錯漏一個。在這個時候悄然離開，也許會更加安全，如果沒有被發現的話。
元稹調查的案件還在進行，已經是有了眉目，也不再需要隨意配合查案，元稹接下來所要做的，就是請君入甕。
午時，白瀧帶領著幾名護衛離開落天書院，隨意便是在這個行列中，隻不過是化了形，變成了一個年輕男子的形態，就連氣息都改變了，也就沒有人再認得出來罷了。
秋實與繁浮都不知道這一次的出行，白瀧是唯一的知情者。隨意一步步堅定不已走出大門，殊不知今後的命運就因此而改變。
但，這是沒有人可以阻止了。
豔陽高懸在天際，明晃晃照耀大地，隻是在這樣的天氣之中也不覺得熱，反而帶來了幾分溫暖。而清晨之時的白雪，到了這個時候差不多都消失，隻剩下一堆一堆的白色。
出城前，隨意看了一眼叱吒門的方向，也不知道閻羅殿歸來會對叱吒門產生什麽樣的影響。隨意很想去看看情況，但是隻要還在落天書院中，就是在白瀧的監視範圍之內，她可不能冒這個險。
白瀧安排了一輛馬車，拉車的是一頭馴養魔獸，跑起來飛速而流暢，但是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到達出雲城。隨意也沒有指望依靠任何的交通工具在短時間之內行萬裏的路途，一切不過是清障礙。
“目標已經出城。”隱藏在暗處的一人手中接著奇怪的印，低聲將這一情報傳遍了整個落天城。一瞬間在沒有人察覺的情況之下，有十餘名衣著普通的凡人匯入出城的人流之中，平和走上與隨意相同的道路。
而白瀧站在城牆之上，俯視著這一切。心中不由得歎道，“竟然是連潛在的危機都事先猜到了，隨意果然不凡！日後不知道會有怎樣的成就。”
馬車出了落天城，再行了一百裏，隨意依舊是坐在車中，而四周已經是危機四伏。
車夫是一個一頭化形的魔獸，駕馭技術不知該說好，還是說不好，隨意隻是將身體懸浮在半空之中，並沒有享受這猶如過山車一般的感受。
也是時候開始了。隨意在心中估計著時間，跟隨馬車前行的人越來越集中，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就會出擊。
隨意凝神靜氣，手中不斷結印，口中默念著繁雜的靈文，心念一動，便有一枚掌心大小的上好玉片從隨意的空間玉片中出來，懸浮在隨意的身前，循著靈文與靈力的律動而有規律散發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