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陌生的男人
“你這個逆女!”
立馬反應過來的隨悟傾身就要衝上前來抓隨意,麵上一青一紫,看上去好不精彩。
隨意晃了晃,有些看不清衝上來的隨悟,但嘴上仍舊發狠道:“你今日若是敢動我一下,隻要我隨意不死,他日一定千萬倍奉還。”
她渾身戾氣肆虐,眼神中的殺意讓老謀深算的隨悟一驚,如此年紀就有這般強勢的氣場,假以時日定會成為他成功路上的絆腳石,看來不得不除……
眼中的精光再次閃過,隨悟突的上前,直接出了掌。
隨意沒想到隨悟竟然想要她的命,眼看躲避不及,一道白影閃至眼前,隨意隻覺身子一輕,轉眼便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隨悟一掌未中,眼看著來人將隨意救走,心中暗恨,沒想到隨意竟然還有幫手,難怪她敢這麽肆無忌憚的就殺了秋言。
隨覺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暗自舒了一口氣,看著沒能殺掉隨意而滿臉失望的隨悟重重一哼,“二弟剛剛不是還說比試中發生意外在所難免嗎?此番作為又是何意?”
隨悟心裏一涼,剛才隻顧想著除掉隨意,竟忘記自己身在何處了。
轉過頭來,卻見下人早已將隨蓉抬了出去,隻是地上肆虐的鮮血,證明這裏的一切卻是是發生了的。
而隨歡還在一旁站著,腦海中閃過千萬種可能,但是哪一種對她都是百害而無一利。
“大哥,我剛剛是有些氣昏了頭,並不是想把意丫頭如何。”隨悟陪著笑說道,畢竟剛剛他動手可是眾多人都看見的,若是說因為隨歡的事情還情有可原,但是隨蓉可不是隨悟的女兒,此番作為,明眼人一看也知道目的幾何。
“二弟還是想想該如何向族中長老解釋此事吧。”隨覺冷眼,麵上看不出是喜是悲,背著手向族中祠堂的方向走去。
隨悟一咬牙,跟了上去,路過隨歡,卻是遞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
叢林中,一白衣人影急速穿行,身後不遠處幾道人影急急追來。
男子一身白衣勝雪,懷中抱著一人,仍能在荊棘密布的叢林裏遊刃有餘的穿行,連一片衣角都不曾劃破,身形無比輕盈,隻是臉上陰鬱的表情卻將他的不滿表現得淋漓盡致。
此時麵前的女子一動不動的縮在他的懷裏,滿是汙血的手上握著一隻銀簪緊緊的戳在他的胸口。
這個女人,竟然如此不知好歹,難道看不出他是在救她嗎?
“你最好把簪子挪開,要是被身後的人追上來,死了可別怪我!”男子口氣頗差,若不是這個女人還有一些用處,他倒是懶的廢這些工夫。
懷中女子卻不以為意,連正眼都沒有給他一個。
男子深吸了一口氣,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在這荒蕪人煙的荊棘叢中,拐了幾拐,就不見了身後一眾人影。
待到了一處林子,這才停下了腳步,穩穩的立於此地。
“有你這麽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看著懷中還是不願意撒手的隨意,男子眼中有著深深的思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變的不一樣了。
隨意環視了一下四周,確定自己此時是安全的,手中銀簪未動,人卻已經從男子的懷中跳了下來,隻是落腳時的幾分不穩,透露出了隨意隱藏的傷勢。
臉上表情未變,隨意冷冷出口:“那也得先是恩人才行。”
看著隨意一臉的冷若冰霜,銀麵男子裸露在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這是不承認自己救了她咯?
“你……”
“你不救我,我也不會死。”
是了,當時的情況隨覺是盡收眼底,照隨意對這個父親的認識,看到自己的女兒有這般能力,怎麽可能還會讓隨悟對她痛下殺手。
銀麵男子語塞,確實如此。隨即聳了聳肩:“那又如何,反正我就是救了,你不承認也不行。”
眼前男子的行為頗有幾分耍賴的意味,隨意收回銀簪子重新插入瀑布般的長發之中,張口道:“你說如何就如何。”
與其被隨覺救下,隨意倒是覺得,眼下的結果似乎更如她的意。
一手將手套扯下,烏色的血順著手掌滴了下來,落在了草地上,隻見剛剛還頗有生機的小草,此時己經快速的枯萎了。
隨意皺了皺眉,這般劇毒,此時若是沒有解藥恐怕她想要走出這片樹林根本就是不可能,更別妄想外麵還有一處寬闊的荊棘叢。
雲修戰見隨意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已經皺成了一團,身子忍不住往前湊了湊,頓時一雙血肉模糊的雙手闖入了眼中。
“喂,這蛇的毒可是狠辣無比,要是不趕緊服用解藥,可是會死的。”
隨意知道雲修戰並沒有撒謊,現在毒素正往五髒六腑蔓延,兩隻手臂也已經失去隻覺,就連身體都開始漸漸的不聽使喚了。
隨意咬了咬牙,不,她不能死在這裏。
身形一轉,人已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她在賭,賭剛剛追他們的人是隨覺派來的,這樣或許還能夠及時趕回去拿到解藥。
雲修戰一看隨意的動作就知道她在想什麽,進步趕上去攔在了隨意的前麵。
“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隨意抬眼,冷冷的看著擋在前麵的雲修戰,“你有解藥?”
雲修戰未被遮住的半張臉露出了得意之色,這個女人還不算太笨。
“那是當然,隻不過……”
“不過什麽?”
隨意知道,這個男人一定不會那麽好心的幫他,從一開始他出現在她的小院時就是帶著目的來的,隻是沒想到中間會遇到這些變故,所以才順手撿了個人情而已。
“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隻要你答應,不管辦不辦的成,這解藥我都會給你。”雲修戰一副輕描淡寫,隨意甚至能感覺到他藏在麵具下的眉毛挑了挑。
隨意冷哼,這個男人當真是會揣摩人的心思,定是看準了隨意不是那般會出爾反爾之人。
“好。”
隨意回答的幹淨利落,讓雲修戰有些許的意外,本以為這個女人會跟他討價還價一番,沒想到這麽簡單就答應了,倒是讓雲修戰覺得自己是否卑鄙無恥了一些。
但這個念頭不過就是稍縱即逝。
將從隨蓉身上順來的解藥拋給了隨意之後,雲修戰又給了隨意一個白色的瓷瓶。隨意順勢接住,服下了解藥。
雲修戰暗自咂舌,雖然不知道在隨意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但是隨意的變化卻不是一星半點,以前隨意看她的眼神之中除了戒備之外還有幾分的忌憚,可是此時在看隨意,戒備濃了幾分,倒是毫無忌憚之色,不由暗暗稱奇。
隨意感覺,服下解藥之後,身體的疼痛漸漸的減輕了不少,回過頭來道:“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雲修戰雙手環胸,語氣輕鬆,“代表隨家參加聯盟之戰。”
聯盟之戰隨意自然知道,隨、雲、柳,三個家族是七大家族之中的聯盟家族,而每三年舉辦七大家族之爭之前,聯盟家族都會有一場聯盟之戰,聯盟之戰勝出的人,才是兩邊聯盟家族的王牌力量,利用他們獲取那至高之位——各大家族重大事件的決策權。
這是一件利害參半的事情,處理得當會得到界君的信任,會穩固家族的地位,處理不當,那就是在給自己樹敵。
而隨家參加聯盟之戰的人選就是在比試中用奸計獲勝的隨歡。
想到隨歡,隨意眸子猛的一縮,就是雲修戰不說,她也定不會放過隨歡。
看到隨意眼中的恨意,雲修戰就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成功一半了,“剛才給你的是能夠修複經脈的丹藥,至於怎麽利用,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剛才抱著隨意的時候,雲修戰就暗自探查了一番她的經脈,發現並不是像外界所說的經脈已斷,隻是經脈嚴重受損細若遊絲,一般人看不出來罷了。
隨意了然,自覺身體似乎並沒有想象之中那麽嚴重,這從對戰秋言之後她就感覺到了,不然也不會不知死活的和隨蓉動手。
想起秋言,隨意不由得憶起了初見之時雲修戰所說的約定。
“你之前所說的約定是怎麽一回事?”隨意問道,臉上的神情坦然自若。
雲修戰不知道隨意為什麽會單單忘記這件事情,但是看起來也不像是裝的,隻得開口道:“就是這件事,你贏得聯盟之戰,從我這裏拿走靈鼎。”
靈鼎?隨意並不知道靈鼎是什麽東西,但是原主想要的東西,想必是非常重要的。
快速的思索了一番,隨意抬眼瞼,一雙鳳眼中滿是算計的精光。“這個約定自然算數。”
雲修戰頓了頓,方才想起在院子裏時他問過的話,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冷冰冰的小女人有些可愛。
他肯定是不會告訴隨意,他今天來到隨家隻不過是想要更換交易對象,但沒想卻讓他看到了很有意思的一幕。
雲修戰失笑。
“雲修戰,記住我的名字,下次在忘記我就把你吊起來打一頓!”
看著雲修戰說的大有一副“你敢忘我就敢打”的樣子,隨意眼角忍不住抽了抽,長到這般年紀,第一次有人敢說把她吊起來打一頓,要知道通常都是她打別人。
“雲公子,你可以走了。”隨意一字一頓的說完,就見雲修戰帶著爽朗的笑聲消失在了原地。
隨意暗自吐槽,這個該死的男人,當真是一個表裏不一的人。
嘴角勾了一勾,隨意冷然一笑,她如何看不出來雲修戰的想法,隻不過是各為己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罷了。
隨意轉身,服下了那金黃色的修複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