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到達
第60章 到達
羅師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和巧兒站在了同一戰線，共同「對付」著眼前的「敵人」浣劍。
浣劍說：「巧兒師妹，你們幾人還沒請我喝『謝師酒』呢，要不是我，你們能成為榜首？！」
那羅師姐則都不等巧兒回答，就搶著嗆他：「還『謝師酒』呢，怎麼也不見你自己拿第一？！怎麼，見人家師弟師妹們憑自己的本事做了榜首，你急忙著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就是啊，要說這『感謝酒』，我怎麼覺得該你請我們喝啊？！」巧兒接著羅師姐的話說，邊說邊拿眼看看身邊的美人又看看浣劍，意思是，要不是自己等人的「助攻」，你何能夠抱得美人歸！
羅如嫣是明白其中的關竅的，她也不多說什麼，落落大方笑吟吟地看著眼前的「涎臉」，想看他如何回答。
浣劍有些奇怪，只要是自己一說話，就會招來如嫣師妹的回嗆，可之前似乎從沒打過交道的巧兒師妹無論說什麼，如嫣師妹都會笑吟吟地贊同。這是女孩子之間的奇怪友誼嗎？
「巧兒師妹，你膨脹了啊，從前可不是這樣的。」浣劍說。
巧兒笑答：「哪裡敢膨脹了？是像個開屏的孔雀到處炫耀了，還是仗著背景不可一世了？」
「就是，我看巧兒師妹他們幾個就很好，不想有些人才得了五百多分，就大言不慚！」羅師姐又幫巧兒說話了，笑語嫣然。
那浣劍眼看招架不住兩人的言語機鋒，節節敗退，卻仍舊甘之如飴——最難消受美人笑，在如嫣師妹的巧笑嫣然之下，他的骨頭都不由輕了幾分了。
他們這邊言語交鋒得歡，卻不知道，有人卻因為他們的歡而不歡。
那人就是萬眾矚目慣了的沈大公子。習慣了成為場上焦點的他，早就注意到了那些不為自己所動的女子，那幾名年紀稍大的倒還算了，可那兩個圍著那甲象門浣劍言笑晏晏的是怎麼回事！
浣劍自從迷上了火雲谷的一位女弟子，且毫不掩飾自己「涎臉」之後，在四派年輕女修心目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沈凌是知道的，誰讓他之前一直就是自己最強大的競爭對手呢。
同樣的身出名門，同樣的年輕有為，同樣的外表不俗（在這點上，沈凌表示持不同意見），從小就一直被拿來當做對比，不是對手才怪。
他注意到，那兩名女子當中，有一名同浣劍年紀相當，且身著火雲谷服色，明白了那應該就是浣劍所迷上的女弟子，心裡稍稍平衡了一點。
可另外那個連瞧都不瞧上自己這邊一眼的，是怎麼回事！那浣劍的魅力有如此之大嗎，即使對方毫不掩飾地公布戀情了，還能毫無芥蒂的當他的「粉絲」嗎？
在繼續刻意維持面子上的清冷出塵氣質的同時，他不免特意留心了離自己不遠的幾人的對話。
「像個開屏的孔雀到處炫耀？！」「仗著背景不可一世？！」
這是在嘲笑我嗎？
沈凌不知怎麼的就下意識地收斂了一些自己臉上的神采，不再有意無意地向外散發公孔雀的魅力。
再張耳聽，「……收起了尾巴的公孔雀還不是一樣？！」
一樣什麼？什麼一樣？還是在嘲笑我嗎？
沈凌注目看著那個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小不點丫頭，才堪堪鍊氣六層，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怕不是還沒開竅吧，不，這丫頭怎麼有點眼熟？
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數年前莫名其妙朝自己豎中指的那張臉，和眼前的小丫頭重疊了，居然又是她？！
當年的那一事，叫他回去之後，還如鯁在喉，他怎麼也想不通那新入門的師妹怎麼會那麼厭惡自己。直到時間久一點之後，才慢慢的淡忘。
此時再見到她，又是不僅無視自己的存在，還指桑罵槐地暗諷自己，我是得罪過她的什麼人了嗎？
霎時間沈大公子突然覺得那些圍著自己的目光都讓人覺得索然無味了，他給了四周的暗護一個眼神，五名高大壯碩的男弟子悄悄聚了攏來，將所有痴迷的目光都擋在了外邊。
頓時飛舟之上，哀鴻遍野，所有的年輕女弟子們全都恨不能掐死那五名擋住了自己視線的師兄。
沈凌雖被暗護們保護了起來，可心底突然又一想，自己這麼大模大樣地叫他們將自己圍住，算不算「仗著背景不可一世」的一種表現？
頓時又覺得被這幾人圍著，似乎憋悶得慌，可要叫他再將幾人散去，他也覺得為難，左右不是之際，乾脆倚著船舷看外邊的流雲算了。
可浣劍那邊時有時無的歡聲笑語，還總不合時宜地往自己這邊鑽，他已經不想再聽了，好不好……
巧兒哪裡知道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總有人在獨自開屏、收屏地配合自己的話，她此時只覺得身邊的這位羅師姐，真真是個妙人兒，難怪浣劍師兄對她如此著迷呢……
自從那「年畫公子」將自己鎖在五名暗護的包圍圈裡之後，彩環和許永也漸漸回神，加入了和浣劍等人鬥嘴皮子的行列。
彩環牙尖嘴利，往往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一路上有人說話、調笑，時間倒過得飛快。不過再好笑的話，也有說完的時候。在飛了將近一天的時候，眾人終於都不再說什麼了，全都老老實實地在飛舟上打起坐來。
其間巧兒他們也已經向浣劍打聽過一些那上虞城的消息了，但對那黃道秘境、以及其所在的頭柱山，浣劍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畢竟他自己也沒去過。
直飛至第二日傍晚時分，眾人才聽到船頭的方向有管事師叔大聲說道：「眾人打起精神來，現下我們已經進入了頭柱山地帶，不刻就要達到此行的目的地了！」
此時，飛舟也在人為的操控之下，有意降低了飛行高度，好讓所有人都能看清下面的情形。
這頭柱山一帶的風光同巧兒他們從前所見的鐵架山、仙霞山一帶，全都不一樣。那鐵架山、仙霞山等全都是綿延起伏、連續不斷的樣子，可這頭柱山一帶，卻彷彿是空中的頑童隨意丟棄了一些奇巨無比的石頭一樣，每座山峰之間都毫無干連的樣子，全都突兀地自行矗立。
而且山峰上沒有樹木覆蓋的地方，全都暴露出渥丹之色，極目四眺，一座座數不清的朱紅山峰此起彼伏。而在離巧兒他們尚遠一點的地方，可以看見其中一座尤其高大的山峰，猶如擎天之柱一樣站立著，即便還隔著點距離，眾人都能感受到那山峰的氣勢。想必那就是這頭柱山名稱的由來了。
從空中俯瞰，這一帶，紅綠相間的，倒是景色宜人。飛舟之上年紀小一點的，像彩環、許永等，都開始爭相說著，這座山峰像帽子，那座山峰像伏虎等等。而年長一點，或者沉穩一點的，則開始對即將到來的秘境之行做心理準備。
過得一會兒，飛舟在一片很是開闊的地帶懸空停住了，兩百名弟子在帶隊師祖的帶領下，御器飛了下去。
當所有人都飛離之後，只見鍾師祖雙手一揮，那原本遮天蔽日的飛舟霎時縮成了巴掌大小，落在了他的手中。鍾師祖淡淡地將其收入了自己的儲物袋中。
原來這飛行法器是師祖之物，那這兩日也是他老人家在維持其飛行嘍，這一幕落入眾人眼中，自是引得一片艷羨，在場的低階弟子，自問不知何時自己才能擁有如此舉重若輕的強大法力，但其中也更有堅定了修鍊之心的激勵。
落霞鎮眾人落地的地方，是一塊巨大的紅色山石凸起，想必其從前也是跟四周一樣的山峰吧，只是不知為何，如今卻被削平得只剩了一小點凸起。不知這是自然的鬼斧神工，還是人力所為。
當巧兒他們落地的時候，有一些人影從從四周的小丘、樹叢中走了出來，看來已經有人先到了。
鍾師祖帶領著一眾管事，朝先到的門派管事模樣的人物走去。其餘弟子們則被告知可以四散活動，因為秘境要到凌晨時分才能開啟。
不過在被告知可以自由活動的同時，管事師叔也一再叮嚀，大家要小心行事，不可跑得太遠。
於是兩百名弟子們，有的選擇就地打坐，想搶在進入秘境之前多增進一點法力。有的四處打量，尤其是觀察那些先到者，想要多了解一下對手的情況。還有的取出自己的法器，不住地在手中摩挲，思量著什麼。
浣劍在環視了一圈之後，告訴如嫣師妹和巧兒幾人，原來那些先到的人分屬不同的兩個門派，一個是寶相宗、另一個是無上觀，其中無上觀是道門。仔細看去，那些人當中果然有一些頭扎道髻、身著道袍的修士身影。
浣劍之前已經在家族的有意栽培之下，出過幾趟外務，所以能通過這些人的服色認出其所屬宗門也不奇怪。
巧兒幾人點點頭表示已經知曉，在宗門發放的資料玉簡中已經簡短地介紹過，此次要一同參加秘境試煉的其餘五派的情況。
數月前，巧兒他們因為獻葯而領取宗門獎勵的時候，就聽到鹿長老提及過那「寶相宗」因為兩百年前一次舉宗出動的秘境之行，才將自己宗門提升至了目前的中型門派的規模，而且在修仙界的地位也就此躍升的事，因此這時一聽到這個名字，自然又少不了要多看上兩眼。
不過此時就這麼看上去，那寶相宗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葛衣黃衫，既不特別出眾也不如何落魄的樣子。
他們三人在打量了一回寶相宗的弟子之後，同浣劍以及羅師姐打了個招呼，就找准了嚴師兄所在的位置。
不管怎樣都要去當面拜謝一番。
當三人齊齊站定，在那正準備閉目打坐的嚴師兄跟前齊聲喊道：「嚴師兄好！」時，倒把個早已經將他們的事拋到爪哇國去了的嚴師兄給嚇了一跳。
「你們是何人？」眼前的三名少年人雖身著同門的服飾，但嚴師兄腦中一轉，就已經確定自己從沒跟他們打過交道，而且修為還這麼低，這是趕著來送死的嗎？
即便伶牙俐齒如彩環，在嚴師兄跟前也有些犯失語症，從前的印象太過深刻。
因此嚴師兄這一句話問將出來，竟然冷場了有數息時間，沒人回答他。
最後還是許永鼓起勇氣，朝他一拜：「嚴師兄，你好！我們是那年你和董師兄、陳師兄幾人在鐵架山上救出來的那幾名小孩。」
許永連「你不記得我們了？」這樣的寒暄都不敢多說，趕緊老老實實地自報了家門。
身旁的巧兒、彩環兩人也趕緊在點頭之餘，朝他拜了一拜。
這下嚴師兄更加地吃驚了，「是你們？你們竟然加入了仙門，還修鍊到了這等地步？」
「……咦，難道那所謂的仙霞三英竟會是你們三人？！」剛說完上一句，他又想起了什麼，語帶猜測地問道。
雖然分屬不同的打榜陣營，但當時圓滿境以下的那榜單上，第一名的分數實在是太過妖孽，不僅一上榜就是無人能撼的高位，而且長達半年都再無顆粒進賬，所以圓滿境以上的弟子們也都有印象。
不知為何嚴師兄在認出他們之後，就一下子聯想到了那位於圓滿境以下榜首的三人組合，不過在剛一問完那句話，他又馬上自我否定了，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吧，怎麼可能！
只見巧兒三人毫無得色、一臉嚴肅地點頭道：「是的，嚴師兄。我們三個就是仙霞三英。」
嚴師兄簡直是吃驚三連，「當真是你們三個？！」
「是的，嚴師兄。」三人又同時嚴肅地回答。
嚴師兄這下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沉吟了一會兒才又問道：「那你們這是要找我有何事嗎？」
「是的，嚴師兄。我們是特意來謝謝你當年的救命之恩的。這麼多年都沒有遇見幾位，而且從前我們修為低無法出來走動，所以一直沒有機會謝謝你們。」三人同時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