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眼賊
第47章 大眼賊
這些人顯然都是已經得到信報，說有人堵住洞口對付自己宗門弟子之後，從另外的密道出來，想要包抄對手的。
他們已經得知對手只有三人，且修為最高不過鍊氣五層。
自問憑自己這二十人，對付仙霞宗的小貓三四隻，哪怕他們似乎有陣法，還不是小菜一碟。
只是等到了洞口，等待他們的，除了散落一地的低階刀劍法器，以及一些符籙碎片外，再就是一兩隻走散的駝獸。
什麼仙霞宗的小貓，什麼「卑鄙」的埋伏者，一個也不見蹤影。
因為聽說那三人最開始是隱身埋伏的，擔心他們又同樣貼了隱身符等在一旁，這二十人幾乎將黃龍洞口附近的地方一寸寸地翻了個個，也沒有發現對手。
有好幾次，他們差點就要觸及那摞有自己三百餘名同門的「儲分罐」了。
不過，以他們鍊氣期的修為，除非專門修習過一些增強雙眼法力的法術，否則是無法看穿那由一堆符籙、法術組合成的迷障的。
沒有找到埋伏的對手，二十名黃龍洞的弟子們，心有不甘的在洞口打坐等待，直到後來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發生了一件讓其震驚不已的事，這才含恨散去。
而有了被人埋伏的教訓，那些法力低微的弟子們，選擇暫時蟄伏，日後等待時機再出去揚名立萬。
這其中九成九的弟子們，甚至連何為黃道秘境都還沒搞清楚。
……
火雲谷內的情形，與黃龍洞有些不同。
自有落霞試煉開始，這火雲谷弟子們參賽的熱情，就比其餘三派要低很多。
在他們心目中，打坐修鍊、增進法力，以及醉心丹道，這些才是正經事情。
而那些莫名其妙的法術、和與其他人爭強鬥狠的手段等，全都是旁門左道。
因此往年的落霞榜上，除了少數幾名隸屬於火雲谷以外。
其他的都是另外三派的熱血弟子們。
不過今天的這道掌門令公告，倒是引起了以往性情淡泊、孤高的火雲谷弟子們，不小的震動。
今年的這屆落霞試煉太不同尋常了。
首先它歷時長達半年之久。
這是以往，哪怕是從前去往鐵架山歷練，都沒有過的久。
其次，它的比賽形式。
居然不設資格限制，不論制敵手段，只要不死人就成。
這，還是同門切磋嗎？
還有讓人很無語的是，右臂系一條絲帶，是個什麼鬼？！
而最讓火雲谷弟子們關注的，卻還是那一條——「試煉結束之時，各榜前百，將有幸跟隨宗門老祖，前往鄰近的上虞城參加黃道秘境試煉！」
身為煉丹師，最痛苦的是什麼？
莫過於無丹可煉！
作為困守落霞的火雲谷弟子，不幸中的！整日里翻來覆去的就是那幾種低階丹藥，聞著那熟得不能再熟的藥味都夠夠的了。
落霞資源之貧乏，落霞四派腳步之保守，火雲谷弟子，不幸中的！
而秘境是什麼？
是奇珍異寶，是珍貴草藥，是名標丹史……
身為丹師，或准丹師，他們都從師尊那兒、或者丹書上聽過、看過，有關秘境、禁地的情形。
所以這試還是不試，煉還是不煉，倒好叫這些心高氣傲的弟子們一頓為難。
巧兒他們御器飛行，趕到這裡的時候，就只看到有幾名身著紅黑相間服飾的火雲谷弟子們，零零散散地在拔劍四顧。
結果不用說，這些零散的分數，全都被三人悉數笑納。
這次巧兒找了一名弟子，問明了長老殿的所在，據三人推斷，記分長老應該就在那裡等著了。
不過最終，巧兒還是決定先不急著報分，而是如法炮製，找了間沒什麼人去的廢舊丹室，當做了「儲分罐」。
至於他們為何能知曉廢舊丹室，手裡提著數名價值「一分」的「鵪鶉」，不用何為？
接下來，巧兒幾人算是過了一把「山匪」的癮，入室打劫，呃，入室「捆分」。
從低階弟子的住處，一直收割到低階丹室，險些把那間廢棄的「儲分罐」給塞滿。
在火雲谷的「打劫」，竟異乎尋常的順利。
這些「丹痴」們，往往連一次像樣的反擊都沒來得及做出。
只被衝進來的仙霞宗弟子們問了一句，「你要不要參加試煉？」
然後他們看著眼前那雙帶著點期待的無辜的大眼睛，純凈清澈，彷彿只是來徵詢他們的參賽意願似的。
再然後他們就不願拂逆那期待似的點了點頭，就被發放了一條不知從哪位同門身上撕下來的衣帶，就順從的系在了右臂。
就被捆了個結實，或者被貼了張符籙。
到這時，巧兒他們的定神符早就拍完了。到後來不管是什麼樣的符籙，只要能困住對方的，全都一股腦地拍。
甚至有些符籙還是從黃龍洞那波「割韭菜」時繳獲的。
什麼萎靈符、化木符、石化符等等，全都不客氣地敬請這些火雲谷的弟子們享用了。
最後，他們用靈識掃了掃那「儲分罐」，居然抓了四百餘人。
算算加上黃龍洞的收穫，這不過三兩個時辰，竟然就進賬八百來分！
不知這分數，夠不夠進前百？
到得這時，巧兒才感覺，可以去報分了。
這樣想著的時候，她隨手又推開了一間丹室的房門。
照例是一張茫然的臉轉過來望著他們。
只是這張臉卻有些眼熟。
「……大眼賊？你終於來跟我比煉丹了？！」那張臉上的獃滯逐漸變得生動起來。
「啊喲！」巧兒如同被蟄了一下般的，跳著退出了那間丹室。
身後跟著的彩環許永二人嚇了一跳，如臨大敵。
「怎麼了？！」「怎麼回事？！」
自上次那火雲谷師兄強約要跟巧兒比煉丹起，時間已經過去快一年了。
期間那師兄又到集市日去堵過她兩次，每次都被巧兒以修鍊為名給打發掉了。
落霞試煉沒結束之前，巧兒不打算在此事上花精力和時間。
等到試煉結束，她還是挺樂意去做的。
一來算是完成承諾，二來，她也對火雲谷的煉丹技術確實有些好奇，正好藉此機會見識一下。
巧兒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這連姓甚名誰都還不清楚的師兄。
她那一下急著跳出去，純粹是因為心虛的下意識反應，總覺著自己這麼吊著人家，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緊接著，她又跳了回去，「喂，大眼賊是個什麼鬼？！」
室內，那火雲谷弟子見巧兒蹦了出去，急忙起身要去追，跟著見巧兒又蹦了回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見巧兒問起那「大眼賊」一事，自己倒囁嚅了起來，「你，你又沒告知我你的姓名……」
原來這人身為丹痴，性子里總有一點愛鑽牛角尖的味道。
自那日巧兒答應他要同他比煉丹開始起，他竟連對浣花的那份牽挂都慢慢的淡了起來，一門心思就想著該如何比試煉丹了。
其實當日他那份對浣花的好感，也不過是少年人鍾情懷春的一時衝動罷了，倒不見得就有多深刻。
因為不知道巧兒的姓名，只記得她那張臉，似乎嘴巴以上全是眼，其他的都不記得。
於是時間一久，他就自個在心底給她取了個名字。
也就是那「大眼賊」了。
至於為何是「賊」，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在落霞鎮一帶，「大眼賊」並不是個好名字。
一種真名叫做黃松鼠的小東西，因為眼睛特別大，模樣雖可愛，但卻喜愛偷食農作物，而被當地人稱作「大眼賊」。
並且被叫做「大眼賊」的，竟然還不止那黃松鼠一種小動物。
這一帶的山上，還有一種叫做樹猴的，也因為同樣的原因，別名「大眼賊」。
才不過十四歲而已的小女孩巧兒，發覺自己居然得了個這樣的外號，焉有不惱的道理。
這時彩環和許永都已經進來了。
這，這是碰上熟人了？
還有那「大眼賊」……？
那還貼不貼腦門了？
許永把手上的符籙縮了縮。
要不怎麼叫眼大看四方呢，巧兒早把許永的動作看在了眼底。
她一把搶過那張符籙，「bia」的一下，貼在了還在為自己起名不當而慚愧的那名弟子頭上。
「喂，你被我們抓了！哦，對了，我叫范巧。」
許永的這張符籙是從黃龍洞那兒撿來的，具體是個什麼作用，他也不是很清楚。
這時只見那火雲谷師兄在三人的注視之下，由一名雖清瘦卻還周正的少年郎，驀的變成了一條一人長的毛毛蟲！
「啊！」「啊——！」
彩環和巧兒比賽似的，一個接一個的高聲尖叫起來。
許永：「……」
毛毛蟲：「……」
「快……快將那……那什麼鬼符籙，拿下來……」
彩環哆哆嗦嗦地推推許永的胳膊。
毛毛蟲在地上蠕動幾下，表示強烈贊同！
巧兒和彩環見狀，嚇得又是一聲尖叫「啊！」
其實她們倆倒不是生理上的害怕，而純粹是屬於心理上的不適而已。女孩子俢仙了，也仍舊是女孩子！
是個女孩子，就沒有見到毛毛蟲不尖叫的。
許永倒聽話，他往毛毛蟲的頭頂那兒一抄，那張莫名其妙的符籙，就已經回到了他的手上。
他對著那張符籙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如獲至寶！
原來符籙還可以這樣玩？！
毛毛蟲，不，火雲谷師兄剛一恢復人形，就大喊：「大眼……范，范巧師妹，你們幹什麼？」
巧兒二話不說，又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張符籙，看也不看就往他腦門拍了上去。
火雲谷師兄這次頭偏了一下，符籙被拍到了肩膀上，「不，不……呀……」
這是一張冰凍符。那師兄只不過是不快也不算慢地變成了一個「冰人」而已。
沒有異變產生，讓彩環和巧兒兩人鬆了一口氣。
好在這一帶的丹室幾乎都被自己幾人掃蕩光了，她們的尖叫居然沒引來火雲谷其他人的注意。
她們不知道，一般來說，在火雲谷，無論丹室里發生什麼樣驚天動地的動靜，基本都不會有人出來看熱鬧的。
因為，要是哪天，沒有發生丹室爆炸，或者著火，或者有人慘叫、狂笑、嚎哭等，這樣的動靜的話，火雲谷的弟子們反倒會有些不適應。
丹道狂人，不止是說說那麼簡單的……
巧兒看著那個「冰人」，總覺得他還有話要對自己說。
「我把你的頭放出來，你不許大叫！」
她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對它，不，他的頭那兒，施加了一點火熔術，成功地將那師兄的頭髮眉毛幾乎給燒沒。
不過倒是還真的把他頭上的冰封給解除了。
這時那師兄終於發現了巧兒三人胳膊上系著的絲帶，「你們是試煉的參賽者？」
「恭喜師兄，讓你猜著了！」巧兒拎著那「冰人」，往丹室外走去。
三人在迷宮般的丹室里轉了轉，發現有些不妙，「喂，你覺得記分長老，會在什麼地方？」
那火雲谷師兄自從發現巧兒他們的目的之後，就神情沮喪的不說話了。
不知是在沮喪原來巧兒不是來找自己比試煉丹，還是在沮喪自己淪為「一分」的悲慘處境。
「你們飛起來，看到有個人工小湖邊上的那幢樓，那裡是長老殿，找長老們的話，應該在那兒吧。」
火雲谷師兄沮喪的聲音響起，他還是很有身為俘虜的自覺。
巧兒三人有些好笑，自己居然忘記御器飛行了，看來是「入室打劫」入戲太深。
三人決定只拎著這「一分」前去，剩下的「四百多分」，等找到記分長老了再說。
「其實你們已經輸了，要是我用『軟骨丹』的話……」只剩一個頭能動的火雲谷師兄說。
「你現在在我手上。」巧兒說。
「其實我還有辦法，只要我捏碎蝕神丸的話……」
「你現在在我手上。」
「其實我……」
「你現在在我們手上！」這次是彩環許永和巧兒三人同時說。
許是不甘心自己居然會被，三個修為都比自己要低的師弟師妹們捉住，飛往長老殿的途中，那火雲谷弟子沒了平素的傲嬌，變得有些聒噪起來。
「巧兒，你說我們是不是該找別的地方記分？」臨到長老殿的時候，彩環有些擔心地說。
謝謝！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