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相逢12:再燒1

  「我們要找小篆幫一幫忙。」楊芝說。


  「她能幫啥忙?」鄧虹看著他們,如臨大敵。


  「上次也是她說不能碰屋子……後來……嗚嗚!那晚大家都只顧著傷心,誰也沒發現勝利啥時候出去的……也是這丫頭突然跑來,說要找勝利,說他被吊死鬼給迷了。」劉秋雲傷心地嗚咽起來。「我浩子已經走了,要是他也走了……讓我咋活?我死了算了!」


  說著,就往牆上撞,鄧虹和楊芝嚇得連忙拉著她。


  鄧虹氣得臉都青了:「不過是她小孩子家眼睛乾淨而已,懂什麼!」


  「不不,黃先生說她一定可以的。」


  鄧虹怒了:「胡咧些什麼,她才十幾歲的丫頭片子,連黃先生都吐著血走,你們趕她去,豈不是送死?」


  「黃先生說她道行高。」孫勝輝說。


  「啥道行高?」鄧虹無語了。「小篆在你們眼皮子長大的,你們有見過她跟誰學過法術么?」


  「早上黃先生走後,我們馬上就追到了鎮上,問他說高人是什麼意思。」孫勝輝說,「黃先生就說,小篆這丫頭道行比他還高。我們都說不可能,但黃先生卻堅持。於是我們把小篆小時候的事情告訴了他,他說,那不是小篆眼睛乾淨,而是靈覺強。還說小篆出生自帶百年道行。讓咱們找她就好。」


  鄧虹聽得一怔一怔的。


  孫勝輝說:「鄧嬸,現在人命關天的事情,就算咱們真的病急亂投醫,胡亂找人也不會找上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實在是小篆太靈異了。」


  「鄧嬸。」楊芝上前,微微一笑,「你瞅瞅吧,這小篆越來越邪乎了,這才阻著吊死鬼索命,這勝利要真被索去了,下一個會是誰?」


  鄧虹雙眼瞪得大大的。李玉篆阻了人家的好事,說不定已經被吊死鬼鬼給記恨和惦記上了!


  李玉篆說:「姥……孫浩……他……他來找過我!」


  「什麼?」鄧虹臉色一變。


  不止是他,楊芝和孫勝輝俱是一驚,劉秋雲卻是呆了呆,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就站在那兒。」李玉篆說著指著自己的窗外不遠的一角:「那晚……就是他去的那晚,那時還不知道他去了的。」


  「我睡得迷迷糊糊,大概是凌晨一點左右,突然聽到有人叫我。我睜開眼,看到孫浩就站在那裡,朝我招手,叫我出去玩。他手裡還拿著一根繩子,不住地招手。我迷迷噔噔的就要出門了……是貓扯住了我的褲腳,我才沒出去。」


  幾人聽著李玉篆的話,即使是大白天,都聽得毛骨悚然。


  「什麼……真的?」鄧虹臉色發白,緊緊地握著李玉篆纖薄的肩膀,「你為什麼不告訴姥,啊?」


  「我那時……不知道他去了……」李玉篆說,「第二天,才知道的。這幾天又事情多,所以沒說。」


  鄧虹臉色蒼白如紙,不知是害怕還是怎樣的,她身子都微微發抖。這吊死鬼居然跑到她們家了!還想招李玉篆出去!


  「鄧嬸,你聽到沒有,已經找上門來了。」楊芝道,「現在不過是忙著纏勝利而已,下一個就是小篆了。」


  鄧虹眼前一黑:「這……該如何是好?」


  「把房梁給燒了就好唄。」李玉篆說。


  「咋燒?鄧虹說。


  」又燒?「孫勝輝瞪大雙眼,他原以為李玉篆有什麼好主意,沒想到跟黃先生一樣,說燒房梁。


  」治吊死鬼就得燒房梁。「李玉篆說。」我又不會收鬼。「


  」這跟本就點不著火好不。「孫勝輝說。


  李玉篆望了望天,」現在下午一點,要燒就趁早了,沒得一到晚上,勝利叔又要去那上吊了。「


  原本蔫蔫的劉秋雲立刻激動地站起來:」那就快點解決吧!再拖不去就不行了。你勝利叔早上掉下來之後,現在還躺在床上呢。「


  楊芝和孫勝輝面面相覷,這又燒上了,怎麼燒?

  」小篆……「鄧虹看著李玉篆,臉帶焦急。


  李玉篆說:」放心吧。


  鄧虹一噎,便不再作聲。


  「勝輝叔,你去把勝利叔捆起來,一起拉到宅子前。」李玉篆說。


  孫勝輝怔了怔,只得照做。


  李玉篆回到房,見黑貓趴在桌上睡覺,她走過去:「我真的能燒房梁嗎?」


  寧瀟嗯了一聲。


  李玉篆皺眉:「但今天一早上都沒點著火。」


  「你信我吧。」寧瀟說,「你照燒就好了。」


  「不布陣嗎?」


  「不布。」


  「不起壇嗎?」


  「不起。」


  「我需要做什麼?」


  「打火,然後點著它。」


  李玉篆點了點頭,拿上自己的包包,一把將黑貓塞了進去,背著貓一起出門。


  鄧虹見她出來,便緊張地看著她,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過了好一會,才微微一嘆:「不要亂來,知道嗎?」


  「我懂的。」李玉篆點了點頭。「走吧,姥。」


  二人一走前往宅子。


  那間宅子,房頂已經被扒了下來,但那根房梁還有周圍的木架撐著,並沒有掉下來。


  這時孫勝輝和楊芝,還有劉秋雲已經抬著孫勝利來了。


  孫勝利被綁在一張椅子上,睜著眼,但卻沒有焦距,嘴巴微微張著,口水不斷地從嘴裡留出來。


  那幾個好事的村民聽著這邊宅子又有動靜了,都跑過來看。


  「唉,好好的一個家,咋就成這樣了呢?」村裡的人憐憫地看著孫勝利。才死了兒子,當爹的也被折磨成這副的鬼模樣。


  「昨天不是晚上才發作的?今天一早還挺正常的。」楊芝看著孫勝利說。


  李玉篆指了指露出房梁的屋子,「太陽曬到房梁了,吊死鬼賴在勝利叔身上不走。」


  楊芝身子抖了抖。


  「勝輝啊,你們又不請先生,把人捆這裡幹什麼?」村裡的筒婆婆說。


  「我們,要把這房梁給燒了。」楊芝說。


  「你們咋燒?」筒婆婆皺眉,「不是說凶得很,陰氣重,連火也點不著嗎?連黃先生都沒辦法么?」


  「可不是。」一個老頭道,「要我說,不如到縣城再請人吧。」


  「我們勝利哪耗得起。」劉秋雲哭了起來,「他發起病來,連那麼粗的繩子都能綳斷……現在白天鬧不起來,要是到了晚上……我們可攔不住,到時……嗚嗚……」


  說著哭了起來,又道:「這黃先生說讓小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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