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七十五章 道路的選擇
黑暗中的黑暗。
進入識海的黑暗力量，朝著識海本源而去。識海本源的壁壘早已改變，變為仿佛無盡的黑暗辯解。黑暗進入黑暗之中，再次轉變，成為一股黑暗的力量。
仿佛變了，卻又仿佛沒有一絲改變。
黑暗朝著陸安的神識本源湧去，神識本源吸收黑暗，迅速得到補充，並向外散發神識力量。
神識力量，黑暗之境愈加明顯。
此時，千丈空間中的陸安早已閉上雙眼，放棄對身體的感知，放棄對外界黑暗力量的吸收，而是讓自己失去對周圍所有的感知，轉而讓自己的神識本源蘇醒。
識海本源中，神識本源睜開雙眼。他看著空間中的一切，發現原本識海本源中極難察覺的物質湧動，此時都變得明顯起來，猶如一縷縷黑光飄蕩而來，全部湧入到身體之中。
看著這一幕，陸安驚詫。
黑暗力量，真的能被吸收轉化為神識，並且轉化的速度非常快，要比正常吸收天地之力更快。
這意味著……黑暗力量能轉變為神識，或者黑暗力量中蘊含神識。
即便陸安不刻意去吸收外界的力量恢複神識，身體自己也會這麽做。黑暗力量不斷從外界湧來，經過神識本源轉化而出，這讓陸安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一直以來，識海和神識都是最玄妙之物，神識到底是什麽，如何修煉神識，以及神識本源有何等能力，始終都是世人追尋之事。每個氏族都有自己不同的解析，到目前為止根本沒有主流。
如果黑暗力量與神識有莫大的關係，意味著陸安很可能會走到深入了解神識的前列。
不過，此時此刻處於識海本源中的陸安十分冷靜，沒有太過驚訝。神識本源能吸收黑暗力量，對他來說雖有意外，但也在想象之中。一年前突破進入天人境之時，中心點將所有黑暗吞噬，與神識本源融為一體，神識本源能夠掌控黑暗力量再正常不過。隻不過陸安一直沒有堅定做這方麵的嚐試，才導致這麽久才發現。
什麽也不做足足一刻，這對陸安來說太難了。但也正因為發現這種辦法，發現當他徹底不去控製神識和身體後反而有特殊感知出現，讓陸安明白一個道理。
無為而為。
他在找尋的是最高的規則，是瀚宇中最強大的力量，而這種規則和力量理應無處不在，無論他想與不想，努力與否，都應該存在。他什麽也不做，徹底把自己放空後，反而能夠感知到規則和力量的存在。
當然，這絕非人人都能做到，而是因為陸安擁有黑暗力量，才擁有發現規則和力量的門檻。
千丈空間被黑暗力量充斥，與陸安一樣，黑暗力量也仿佛變得完全靜止。黑暗力量中，四種極限屬性安靜存在，就連九天聖火也無法將黑暗力量點燃。
時間一點點流逝，過了一些時間後陸安的神識便恢複。他讓自己清醒，並且再次尋找之前的感覺。
神識與血脈融為一體，朝著五髒六腑而去。而這一次與上一次沒有不同，來到同樣的深度後便停止，停止在無盡空間之前。
陸安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身體這麽龐大過，沒有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如此巨大，甚至比海洋更大。
恢複神識之後，第三次。
經過兩次確認後，陸安知道這已經是自己的極限，不可能再有所前進，所以這一次他更換感知的方式。他不再感知自身整體，不再任由感知自行前進，而是刻意感知某一部分的血液，讓自己的感知擊中，變得更加清晰一些。
事實證明，當陸安刻意為之後，就連與血脈融為一體的神識感知距離都變少很多，但依然達到原本遠遠無法觸及的深度。陸安不是隨機選擇某一個血脈，而是刻意選擇了一條血脈，跟隨血流不斷分支，進入髒器之內。
這支血流……屬於心髒。
世人皆知，天元之力在丹田，命輪在心髒，陸安也是如此，所以他讓自己的感知與血流一同進入到自身力量的源泉。
他想看看，自己的心髒到底是什麽樣子。
神識隨著血流進入到心髒在會中，從世人皆知的心髒形狀，到進入到更深層次的細微之中，再從細微進入到千萬分之角。
陸安的感知不斷深入，不斷深入，但因為刻意為之，終究沒有達到之前的無盡空間便停下。
感知停在一處空間之中，隻是陸安還能隱約感覺到這空間的邊界。陸安讓自己的感知就停在這裏，如果過客一般駐足觀賞。在這裏，他根本感受不到心髒的任何搏動，一片寂靜。
這裏有什麽。
或者說，力量到底是什麽。
陸安在尋找答案，就像在尋找‘靈’一樣。
隱隱約約，神識仿佛感知到有什麽在自己身邊流動一樣，但想去抓住這股流動，卻仿佛一切都在靜止一般，什麽都沒有動。
一切的一切，讓陸安感覺到十分迷茫。
陸安陷入思考，陷入非常非常久的沉思之中。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當陸安進行到第九次的時候，驀然間，他仿佛想明白一些事情。
靜是真的，動也是真的。
無為是真的，有為也是真的。
力量和感知都存在，卻又融為一體。神識和力量之間有著特殊的聯係，而黑暗力量則是兩者共同的存在。
看起來不一樣，但實際上卻沒什麽不一樣。
靜而動，無為而為。動而靜，為而無為。兩者之間，恐怕都是一種事情。
以前的自己在追尋‘靈’的時候，總是刻意修煉，但越刻苦，越遠離無為，距離真正的規則越來越遠。動是形態，而靜或許才是力量的本質。隻有當自己靜下來，讓所處空間也靜下來，才能發現真正的規則和力量。
然後……
當陸安想明白這一點時，突然間身體一顫，感覺到仿佛有什麽在崩塌一樣，或者在開啟，讓他的身體漸漸有一種更寬廣的感覺。
就像視野寬廣一樣，身體也變得豁然開朗。
與此同時，神識與血流所在的全身深處，在無盡的空間之中，陸安仿佛看到有力量在翻湧和出現。
讓陸安驚訝的是，這種力量並非從外界吸收而來，而是仿佛憑空出現，直接出現在他的身體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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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星，天神山。
山頂院落之中空空蕩蕩，沒有一位弟子在座下。而就在這時，坐在巨石之上的天神突然睜開雙眼，轉頭朝著另外一側看去。
雙目所視之處，透過千山萬水，透過天空大地，直達極為遙遠的大陸一處地下之中，最終落在一片黑暗之中。
天神自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片黑暗，但這一次卻與之前都不同。有更多的黑暗從黑暗裏的人身上向外散發，翻滾，讓黑暗變得更加深邃。
這種深邃，天王境已經無法將其看破。
天神的眉頭竟然凝起-——這是極其少見的事情。要知道哪怕麵臨靈族發起的戰爭，到現在為止天神都從來沒有凝起過眉頭！
已經到達這個層次了嗎？
這個境界，別說天人境，就連天王境也無法觸及。這不是境界的原因，而是道路選擇的原因。
這個境界的出現，說明陸安選擇一條正確的道路，至少這條路可以一直走下去，而陸安憑借自身強大的天賦，竟然一步步堅定走到這裏。
不自覺中，天神雙拳握住。
“我不信，你的運氣會這麽好。”天神終究開口，淡淡說道，“未來的路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