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七百六十九章 陸安的困惑
陸安將敵人屍體上的空間指環取下，戴在自己的手上。既然他現在是靈族人，就必須按照獨行商人的規矩來做事。獨行商人不可能在殺了對手後不拿走對方的空間指環，他就必須要拿走。
殺了靈族人，該輪到凶獸了。
陸安轉頭看向一旁的凶獸，而巨大的凶獸已經瑟瑟發抖，嚎啕一聲當即掉頭就跑！
可是凶獸的實力不如陸安，又有如此巨大的體型，怎麽可能跑得快，更怎麽可能從陸安的視線中逃脫。
凶獸邊跑，邊對陸安求饒。
“不要殺我！我跟你混！”凶獸大聲吼道。
在靈星河，幾乎每個凶獸都想與靈族人扯上關係，畢竟靈族人是靈星河的主宰，血脈遠遠在凶獸之上。強大或者特殊的凶獸可以與強大的靈族人建立關係，甚至與靈族中強大的氏族建立關係，但實力較弱又沒有什麽特點的凶獸就隻能與一般的靈族人建立關係。即便如此，還有大部分凶獸無法與靈族建立關係。
一個靈族人不會與太多凶獸建立關係，否則會被認為很自降身份，甚至是墮落。正因如此，大部分靈族人甚至不會與凶獸建立關係。
陸安自然知道這些，而他也不可能與任何凶獸建立關係。
眼前的凶獸必死無疑。
陸安輕易追上凶獸，輕易將凶獸擊殺。陸安的動作和手段都很輕鬆，凶獸的屍體便轟然倒地，就像陸安輕描淡寫演了一出戲，而凶獸在配合陸安演戲一樣。
這凶獸比靈族人幸運的是，它死的並不痛苦。死亡之力貫穿它的頭顱，貫穿識海，讓他一瞬間就失去所有知覺，甚至感覺不到痛苦。
轟隆隆……
屍體倒地前撲一點距離後，整個星辰便安靜下來。陸安看著兩具屍體，眉頭微緊。但他沒有久留，而是立刻在原地設下傳送法陣，從星辰之上消失。
——————
——————
天星河，仙星。
陸安並沒有直接前往蒙昂星，去江氏商會提交任務。對他而言，即便任務結束也沒有關係，他根本不在意報酬，必須優先考慮自己的性格，再去思考自己該做什麽。他不能前往商會太頻繁，所以就先回來。
見過付雨和柳怡之後，陸安便獨自回到八古大陸中的一處地下修煉。去過靈星河幾次的他，心態從最開始的敬畏逐漸變得平穩。他開始思考靈星河中的力量，還有自己前往所有星辰的氣息，分析與天星河的不同。
思索許久之後，陸安輕吸一口氣，開始思考一個問題……一個在擊殺靈族人之前猶豫的問題。
該不該殺？
戰鬥中的陸安向來當機立斷，寧可錯也不會猶豫。當時的陸安一瞬間選擇下殺手，主要原因是對方最初對自己動了殺心。並且陸安還能知道很多殺他的理由，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如果敵人不死的話，自己的身份就有暴露的潛在可能性。一旦出問題，出事的不止是自己，江幕、付凡都會出問題，甚至影響更大。
陸安知道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也必須這麽選擇。但如果對手對自己沒有殺心……隻是說如果，他就會變得猶豫。
對手隻是一個靈族人，而且是一個不參加戰爭的靈族人，就相當於世俗國家戰爭中的平民百姓。這樣的靈族人對天星河沒有威脅，那麽……他該殺嗎？
這就是陸安猶豫的地方。
他不知道不參戰的靈族人，是不是自己的敵人，該不該殺。
以後的任務很可能會麵臨這樣的情況，如果現在不想明白的話，恐怕到時候的他還會產生猶豫。戰鬥中的猶豫是非常致命的，所以他必須提前想清楚這個問題。
他偽裝的性格是冰冷和凶狠，但絕對不是喜好殺戮之人。在他現在的認知中，會認為不參加戰爭的靈族人是無辜之人。但隱隱有一種感覺在告訴他應該殺，隻是陸安一時間找不到這種感覺的理由，隻是本能覺得如此。
自己無法思考，而這本身與修煉無關，想了想，陸安還是前往三方聯盟總部，讓柳怡來到這裏為自己解惑。
地下空間中，陸安將自己的猶豫說出。而聽到陸安的問題後，柳怡一怔，卻是簡單一笑。
“原來是這種事。”柳怡笑著，輕輕說道，“看來夫君對曆史和文明的思考還是太少。”
陸安聞言一怔，他看得出柳怡早就想過這個問題，立刻問道，“什麽意思？”
柳怡沒有回答，而是對陸安反問道，“我想問夫君，一個國家的人民需要具備什麽要素？”
陸安再次一愣，他甚至沒有聽懂柳怡的問題，一臉茫然。
看見夫君的樣子，柳怡又是一笑，將問題換個方式提出，說道，“世俗之中，如果我想加入一個國家的話，需要什麽資格？”
“這……”
陸安還是很猶豫，但還是試探性答道，“前往……這個國家？”
柳怡聞言淺笑，說道，“夫君說的也對，土地是國家的基本要素之一，但卻不是最重要的要素。的確沒有底蘊的小國隻要前往就能成為這個國家的人，那我換個方式問……如果是四大帝國呢？甚至……如果是四大種族和八古氏族呢？我想成為這些強大且有底蘊的勢力中一員，我需要什麽資質才行？”
陸安聞言一愣，這次他認真思考許久，他能想到很多，但又感覺想到的東西本質上都在重複。他在這方麵並不像妻子一樣有天賦，想了許久後還是搖頭說道，“你告訴我吧。”
“其實就隻有兩個要素。”柳怡抬手，伸出兩根纖長美麗的手指，笑著說道，“文明和血脈，並且二者缺一不可。”
陸安聞言一愣，這個是他從沒想過的答案。
“與奇獸戰爭之前，我們人類數量無數，自然有數不清的種族血脈，而四大帝國都有著自身的種族血脈，大部分人也都是擁有這些種族血脈的人。”柳怡說道，“不過即便擁有相同的血脈也不一定就是這個帝國的人，因為血脈隻是物質上的凝聚力，想要真正成為一個有底蘊的勢力，精神上的凝聚力同樣不能缺少，而在精神上的凝聚力就是文明。”
“共同的信仰和理念就是文明。”柳怡說道，“這樣一來，有血脈相同的現實物質為基礎，再加上思想上的文明統一，才能成為一個國家，成為一個真正凝聚有底蘊的勢力。”
“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一個仙域之人背叛仙域，夫君覺得仙域還會承認此人是仙域之人嗎？這明顯是不可能的。當一個人背叛了國家或者氏族的文明時，其實他就已經不是這個國家或者氏族的人了。”
陸安聞言深吸一口氣，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怪不得他剛剛想了許久總覺得想的都是重複的事情，妻子的解釋完全給了他答案。
隻不過……
陸安有些疑惑，問道，“可是……這與我該不該殺人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柳怡說道，“現在夫君也知道了，一個有底蘊的勢力的基本三要素是空間、血脈和文明，那麽我問夫君，想要完全贏得這場與靈族的戰爭，甚至一勞永逸讓以後再也不發生戰爭，有什麽辦法？”
“這……”陸安再次完全想不通，隻能撓了撓頭，思考一會嚐試回答道，“你的意思是，把靈族人都殺光？”
“這當然是最有效的方法，也是最根本的方法。”柳怡笑著說道，“可如果我們做不到呢？”
“……”
陸安再次陷入思考，可是他根本想不通，隻能幹撓頭。
看著夫君的樣子，柳怡一笑，說道，“給夫君點提示……三要素之中，無法把人都殺死意味著血脈無法消除，那麽……該怎麽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