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沙漠

  就這個重瞳的這種態度,出門在外沒有被人打死,完全是因為他自己的自身實力蠻橫,不然得話,誰又能夠忍得住不對他動手呢。


  “你想要說什麽?”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真的把沈白筠當做寵物,那不是在做夢嗎?

  她可不是什麽好說話的人呢。


  表情很生動,不難看出來她已經生氣了。


  但是就是因為她生氣了,所以事情才好像變得有趣起來了。


  “你過來。”


  誘哄小孩兒一樣,重瞳勾著眼角的嫣紅,這個時候不笑也像是笑。


  “要說什麽你就直接說。”


  沈白筠不想要和他浪費時間打啞謎,倒不是怕自己玩不過重瞳,而是純粹的不想要看到重瞳這個時候的姿態。


  若是遮住了上麵的半張臉,不看眼睛的話,他似乎也沒有那麽可怕。


  但是沈白筠要的不是這個人可怕不可怕啊。


  “你打算在這裏看著他們打完再走?”


  重瞳不開口,沈白筠就接著反問,問的十分的在點子上。


  也並無掩飾。


  這就夠了,就算沈白筠想要掩飾什麽,重瞳還是會看到的,他要的,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的沈白筠,就算是心中不愉,但是對著他,並無掩飾。


  嘶。


  捏著玄令的重瞳用舌尖抵了一下牙齒,原來他這個時候想的還有這些嗎?

  “你不好奇誰會贏嗎?”


  重瞳接著她的話茬,定定的看著沈白筠問道。


  “這種事情有什麽好奇的。”


  “哦?”


  他吐出一個輕緩的尾音,似乎在等沈白筠的下文。


  “沒聽過一句話嗎?”沈白筠重新坐下來,看著碧波湖麵上不斷輾轉變化的場景,垂眸把沒有說話的話說了:“——邪不勝正。”


  邪魔外道不可見天日,邪魔外道不為天道所容,所以,不管中間經曆了什麽,一定是要死的。


  死了,輸了,這不僅僅是眾望所歸的結局,也是一種命運一樣的東西。


  這四個字,沈白筠說的很輕,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樣。


  但是就算是這樣,重瞳也聽的很清楚,不僅聽的很清楚,而且聽了之後並不生氣。


  甚至,在朗朗日光之下,這個已知現有的最大的魔頭,居然再一次勾唇笑了。


  隻不過垂眸看湖的沈白筠並沒有看到就是了。


  “我說,小玄陰,這樣老套的話,你竟然也信嗎?”


  手中沉甸甸的玄令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重瞳也不再看沈白筠,而是和她一樣吧視線投向那恢複了平靜的湖麵。


  信?

  信的話,就不會有她的存在了。


  不過沈白筠不想和重瞳就這個話展開一場辯論,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怎麽想,很重要嗎?”


  你都已經搞出了這麽大的場麵,還要問別人怎麽看,很重要嗎?


  沈白筠大概在心裏麵就是這麽想的,重瞳也是有秘密的人。


  有秘密的人,都帶著枷鎖在行走,就算再怎麽強大,也不可能一絲負重的感覺都沒有。


  她現在已經可以觸碰到這個秘密的邊緣了,所以重瞳說的,她現在是什麽想法並不重要。


  ——


  不過,她的想法重要不重要,現在也不是她自己說了就算的。


  起碼,重瞳已經問了。


  他對這個被自己強行打包帶回來的擁有著絕佳爐鼎資質的女修的態度在他有意無意的縱容之中,逐漸放寬標準和要求。


  他甚至到現在為止,一次都沒有想要真的把她變成一具木然的爐鼎。


  所以——


  “為什麽不能?你說來聽一聽。”


  如果這是某個昏聵的君王,那一定是躺在大殿上,美人環膝,神誌不清的君王才能說出的話。


  聽聽他這個語氣,看看他現在的模樣。


  大有隻要沈白筠說出來,不管是什麽事情,他都能夠把這變為現實一樣。


  沈白筠白了他一眼。


  當然,她這個時候依舊是在他身側,他若不是刻意打量,也看不到她的神情。


  但是重瞳這個時候很明顯,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


  沈白筠不是沒有想法,隻是不想要和他說而已。


  但是——


  重瞳揮手袖,徹底打散了碧波湖中央的畫麵。


  “你若是不想要說這件事,那我們說點別的吧——”


  我們,這樣的親呢的詞眼可不應該用在這個時候的兩個人身上。


  沈白筠這次連看都沒有看他。


  這個人雖然是帶著枷鎖的魔鬼,但是那也是一個喜歡顛三倒四還有點毛病的魔鬼。


  不講人話的時候不用搭理就是了。


  沈白筠有點麻木的想,自己為什麽之前會覺得這個人身上有吸引她的東西嗎?


  就算放棄了從他身邊逃走,也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啊。


  真的,不合理啊。


  沈白筠有點漫無目的的想到。


  那邊的重瞳好像什麽都沒有察覺一樣,接著說道:“說說別的有趣的,比如那個剖了你的心的男子?”


  哢嚓——


  青天白日的,沈白筠在沙漠這熱氣熏天的環境裏,卻覺得好像周圍頓時淒風苦雨起來,叫人頭皮發麻。


  她轉頭。


  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身旁站著的人。


  他,在說什麽?

  “金丹修為也死的這麽慘,你現在還不如那個時候,難道不覺得自己應該再謹慎一點嗎?”


  重瞳也不看坐在旁邊好像變成了泥塑木偶一樣的沈白筠,而是繼續開口:“你不覺得,重來一世,你過的還不如從前嗎?”


  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之前他對玄頭疼不悅的樣子了,隻要把重點轉移到沈白筠的身上,他就好像已經變得開心起來了。


  但是。


  兔子急了也咬人呢,更何況沈白筠也並不是什麽兔子,重瞳啪嗒一下戳破了一直被沈白筠緊緊攥住的最後一層的偽裝,沈白筠一時又驚又怒。


  這種心情,著實不美妙。


  所以下一刻,四散的冰花就落滿了重瞳一生,泛著寒光的長劍也就直接的朝著他而來。


  放在靜默的坐在那裏的紅衣女修就好像是一場錯覺一樣的。


  沙漠裏麵的了烈陽是真的,風沙塵土也是真的,就連旁邊美麗的如夢似幻的碧綠湖泊也是真的。


  但是那個坐在湖泊旁邊的人,卻是借著不知道什麽樣子的機緣,逆天而行回來的人。


  是假的。


  可是就算是假的,但是那也隻是她一個人的事情,重瞳這樣做,是想要幹什麽呢?


  他,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原本漣漪蕩漾的湖麵被冰封,滾燙的沙漠從湖邊開始發散蔓延,變成了冷凍的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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