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臭屁的小徒弟
變異冰靈根這種萬中無一的天賦靈根怎麽可能會比一般人的修行進度還要慢呢?
那不過是因為蕭玉宸在有意在磨練沈白筠。
年紀小小，身上的戾氣卻不小。
那個時候在寒泉蕭玉宸就覺得沈白筠身上的戾氣已經遠遠超過她的這個年紀可能會有的了。
看破不說破，但是這件事已經被蕭玉宸放在了心裏。
如果讓沈白筠憑借著靈根天賦一路修行暢通無阻，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沒有人能夠保證沈白筠不會再修煉當中因為這一股戾氣而生出心魔，從而貽害無窮。
年紀越小越容易被動搖，與其讓她在一日千裏的修行進度當中迷失自我，蕭玉宸更加屬意於讓沈白筠在磨練之中堅韌心性，磨練出自己的道心。
生出道心，方可修煉。
道心恒久，方能長遠。
已經換上了統一白色的校服的小女娃此時坐在那裏冥想入靜，看上去似乎並不是很費力的修煉卻讓她潔白如玉的小臉蛋上泛起了虛弱的神色，汗水打濕了她額前柔軟的胎發看上去模樣是在是有些狼狽。
沈白筠牙關緊咬，她難以入靜的最主要的原因正如蕭玉宸所擔心的一樣，戾氣不消除，心魔雖未生，心魔相已生，她體內仿佛是有一黑一白兩個世界在互相拉鋸，不願退讓，尚且沒有能力左右自己的真正的內心世界的沈白筠隻能在這兩個世界的中間點被迫任憑這兩股互不相容的力量拉扯。
自我撕裂的痛苦不比外傷來的要痛苦，沈白筠深陷這樣的痛苦之中，難以逃脫。
蕭玉宸近乎漠然的看著她在自我掙紮，在痛苦中迷茫的尋求光。
這情景在外人看來，蕭玉宸這個做師尊的實在是過於冷情了一點，但是沒有人能夠懂得他對於麵前這個小女娃的擔憂，畢竟上清宗的掌門清虛仙尊一直都是這麽一個在眾人眼中七情六欲皆無之人。
每個修士修煉到最後的時候，都難免會要麵對自己的心魔。
這對於修士來說已經是修煉的一種必然的事情了。
但是同樣的，這種必然隻會有兩種結果。
好的是修士自己戰勝了心魔，重獲新生，壞的就隻有最壞的那一個結果，為心魔所吞噬，或被人視為妖魔斬殺或爆體而亡。
總之，最壞的那個結果的成本高昂到修士自己都無力承擔。
旁人或許可以助之一時，但是卻未必能夠保其一世，更和何況修仙路漫漫，大道無窮盡，誰又能做到那樣的承諾呢。
寄托希望與人，終究不如依靠自己。
不到最後關頭，蕭玉宸是不會插手的。
沈白筠額頭的汗出的越來越多，她似乎是入靜了但是又仿佛身處在另一個極端的世界。
黑與白兩種色彩的極致，讓世界顛倒，讓人失去方向。
砰——
砰——
砰——
沈白筠可以清楚的聽見自己緩慢但是強烈的心跳聲，她行走在白色的邊緣，覺得心中發慌惴惴不安，仿佛踏入了一片不屬於她的地方。
她行走在黑色的邊緣，耳邊回響著是河水淙淙，疾風呼嘯，以及藏在風聲鍾尖銳的哭喊和嚎叫聲，她覺得自己應該害怕這些或者厭惡這些，但是行走在這裏，她並沒有心中發慌的感覺。
黑白並不相互交融，但是他們都在爭奪沈白筠。
這兩個，無論是哪一個世界，深白筠都不想要去。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空蕩蕩的仿佛什麽都抓不住，甚至開始逐漸感到窒息。
再這樣，再這樣下去，就要被吃掉了，吃的骨頭都不剩.……
隨著恐懼的升起，沈白筠這會兒腦子裏麵不斷的開始前生今世的畫麵交叉。
它們似乎想要模糊掉沈白筠的記憶，讓她變得混亂，這樣它們才好趁虛而入。
那些交叉的畫麵逐漸變得支零破碎，似乎也預示著沈白筠也即將和這些記憶碎片一樣被它們撕裂成碎片。
“我對你從無虧欠，你即便對我沒有一絲真心又為何要害我？”
“因為你的喜歡讓我覺得惡心。”
“因為你的存在讓我覺得自己都變的不堪。”
浮屠山上的風攪著雪花像是巴掌一樣一下又一下的扇在長發飄散穿著深紅衣裙的女子臉上。
有滾燙的眼裏從她美麗的眼睛裏流下來來，像是在冰天雪地裏就像是晶瑩剔透的雪珠子一樣有一種脆弱的華麗感。
“你的眼淚同樣的讓我感到惡心。”
在即將被這些破碎的畫麵淹沒的時候，沈白筠抓住了這一小節碎片。
她死死地抓著，畫麵還在滾動式播放，耳邊回響的是清晰的對話。
那不是她，但又是她。
可是僅僅憑借這些東西，毀掉她一次難道還想要毀掉她第二次嗎？
“哢嚓——”
沈白筠細嫩的小手捏碎了這一截本就殘缺不全的碎片，然後整個混亂紛雜的世界驟然消失，
所有的心慌氣短包括耳邊那些嘈雜的亂人心智的聲音都一起消失了。
沈白筠的世界驟然天光大開，鳥語，花香，陽光，薄霧，感受著這些寧靜的美好，她成功的入靜了。
也是蕭玉宸磨練她的心性這段時間以來獲得的最大成果。
“師傅，我成功了！”
像是第一次接觸到修仙一樣，沈白筠發自內心的感到了輕鬆和愉悅。
“嗯。”
好冷淡的反應啊，不過這個時候沈白筠真的覺得仿佛挪開了心口的大石頭，有一種身輕如燕的輕鬆感覺，也就不嫌棄自己的便宜師尊反應不夠熱烈了。
“師傅，我是不是很厲害？”
既然沒有人誇她，那她當然要自己好好誇獎一下自己啦。
出了一身汗之後小臉紅撲撲的小女娃看著自己的眼睛比從前更加的清澈明亮，因為陰霾散去的緣故吧，她看上去更加的討人喜歡了。
“你有天賦。”
蕭玉宸從來沒有稱讚過自己的弟子，但是對著小小一隻此刻歡喜兩個字都寫在臉上的小徒弟，他並沒有拂袖而去，而是十分認真的敘說了一下事實。
“是啦是啦，我也知道我有天賦，我問的是你我厲害不厲害。”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自己現在就算超級臭屁也沒有關係，沈白筠昂首挺胸站在蕭玉宸的麵前，就可以厚著臉皮要這種直白的誇獎。
從來沒有徒弟對自己提出這種要求的蕭玉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