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魔
直到到達目的地，蕭玉宸才停下來，期間他真的一次都沒有回頭看過邁著小短腿在後麵追他的沈白筠。
無良師尊沒有心。
沈白筠憤憤的在自己的心裏的那個小本本上把蕭玉宸的名字放到了第一排。
“呼……呼.……”
沒有淬體鍛煉過的小身板跟著蕭玉宸走了那麽長一段山路，是真的吃不消，身體消耗的太大，沈白筠想要罵人都要把氣喘勻了再說。
“你，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蕭玉宸帶沈白筠來的是一個類似天然露天溫泉的地方，周圍設置了結界，要不是知情人都不會發現這裏又一個‘溫泉湯池’
說是溫泉湯池，但是沈白筠站的這麽近距離，是一點溫度都沒有感應道，反而覺得寒氣逼人。
“進去。”
“哈？”
“進入寒泉之中。”
“？？？為什麽？”難怪一點溫度都沒有，原來是寒泉，作為上一世在雪地裏掛了的人，沈白筠現在十分抗拒這種冷冰冰的東西，而且她完全沒有理由按照蕭玉宸要求的那樣說進去就進去啊。
“寒泉與你有益。”
雖然沈白筠對於他似乎並沒有要講究禮節禮貌的意思，但是似乎蕭玉宸也沒有打算要和她計較這些，反而還十分平靜的解釋了一句。
“你還知道我身體不好呢，寒泉再怎麽好，難道高階丹藥還解決不了嗎？”
是的，沒錯，沈白筠說的就是蕭玉宸給百裏奚和阮塵丹藥卻沒有給她的事情。
既然拜師了，那不都是一樣的徒弟麽，怎麽還明目張膽的偏心呢？
蕭玉宸似乎也明白過來沈白筠在別扭什麽，他負手站在寒泉邊沿，寒泉厚重的冷氣氤氳著模糊了他的宛若神邸的麵容。
沈白筠隻聽得他那比寒泉之水還要缺乏溫度的聲音說道：“你的體質非同尋常，比起丹藥，寒泉更合適你。”
哈？什麽不靠譜的說辭？
對了，她現在是變異冰靈根來著，但是變異冰靈根和寒泉有什麽關係嗎？
沈白筠被冷氣侵蝕的腦子都要發麻了，什麽叫做她的體質非常。
自己著實想不明白，沈白筠便直接了當的問了：“你是不是欺負我不懂？寒泉和我的體質有什麽關係？你收我為徒的時候可沒有說清楚關於我的體質問題。”
新收的小徒弟也不過隻是一個六歲的小孩而已，雖然她行事說話都和一般的小孩不一樣，但是寰宇這麽大，總有一些人是例外。
蕭玉宸那雙永遠看不出悲喜的玄光烏眸透過寒泉的冷氣看著沈白筠。
修真無歲月，追尋大道的路上見眾生虛妄，見萬物蓬勃，見繁花似錦，能夠堅持到最後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而現在站在他麵前的這個小姑娘也隻不過是站在修仙大道的門外徘徊而已。
她，能夠走多遠呢？
雖然身高受限，而且寒泉邊上冷霧聚集彌漫容易讓人的感覺變的模糊，但是沈白筠還是一樣能夠感受到蕭玉宸的視線。
“我都已經拜你為師了，你不會連這個都不告訴我吧.……”
“汝乃玄陰體質。”
“轟隆——”
“哢嚓——”
聽到蕭玉宸這句話的沈白筠隻覺得自己的世界在這一瞬間好似天雷滾滾，一道又一道的天雷兜頭朝著她劈下來，把她雷的外焦裏嫩。
“玄，陰？”
“便是女子當中萬中無一的爐鼎體質。”
蕭玉宸說著話的時候語調都不帶變一下的，依舊清淡平靜，又沉又冷。
“可知何為爐鼎？”
大概是以為沈白筠不懂這些，蕭玉宸甚至十分有師傅的責任心，還準備給沈白筠解釋說明一下來著。
“所謂爐鼎，便是陰陽交合之時被采補.……”
蕭玉宸說道一半，發現自己的小徒弟麵部表情呆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像整個人都傻掉了。
神他媽的變異冰靈根。
神他媽的玄陰體質。
神他媽的絕頂爐鼎。
沈白筠還在想，自己重生一把，是不是就要脫離非酋狗血悲慘的命運了。
沒有想到上天給她打開一扇窗的時候還不忘送了她一場雷陣雨。
現在的沈白筠是真的人都要傻掉了。
過了好半天之後沈白筠才從自己的世界回過神來，她抬頭去看蕭玉宸，仔細想一想，好像那一天蕭玉宸自己也並沒有明確的表示是因為自己的靈根才收她為徒的。
隻不過是自己問的有點急切，他才可有可無的應下了。
不是因為自己的靈根，那就是因為自己的體質了。
是了，萬中無一的爐鼎體質，可以讓修行速度事半功倍，而且風險等同於沒有，比魔修的進度都要來的的快一點。
“那，那你收我為徒，到底是為什麽？”
沈白筠覺得自己的嘴巴似乎有點幹，嗓子也癢癢的，一種無力感沒法控製的從她的靈魂深處開始蔓延。
真的是意外的敏感和聰慧。
蕭玉宸看著她雖然有心警惕但是卻因為沒有足夠的能力，隻能像是一隻幼小的刺蝟一樣凶巴巴的把自己最後的刺亮出來，寡淡的眼神略微有點動容。
“你與為師有緣。”
有緣，便是因果之道，單凡是修仙的人，就注定不能逃脫因果一詞。
他並沒有說謊。
但是沈白筠卻很難相信他。
因為到現在為止她見到的聽到的一切都太扯淡了，不僅顛覆了她自己的認知，還把她引導到了一條完全不同的路上。
“既然你都說了我這個體質是最好的爐鼎，難道不是應該圈養起來做你修煉的材料嗎？”
隻要一想到這個體質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劫難，上一世被人利用慘死的那一幕就和自己現在的處境相重疊，讓沈白筠的理智逐漸崩塌。
她恨。
她不甘心。
憑什麽自己要被迫承受這些肮髒無恥的陰謀。
憑什麽自己好像永遠都擺脫不了追在她身後的陰霾。
她眼中那一點點的戾氣開始不斷的擴散，讓她眼中的光一點點的消散。
蕭玉宸皺眉，雖然沈白筠會知道爐鼎這件事並不讓他吃驚，但是她眼中濃烈的快要化成實質的戾氣卻讓他有些訝異。
隻是不能夠讓沈白筠在這麽下去，不然她還沒有開始修行，就要凝出心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