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符
那嘈雜的聲音越靠越近,不過幾息的功夫,就已經到了破廟的門口。
這座到處漏風的小破廟那扇門已經不能稱之為門了,就是一塊快要爛掉的木板。
輕輕一推就會倒下的那一種。
沈白筠警惕的看向門口的位置,身體開始條件反射的緊繃起來。
不管來的是什麽人,這一屋子包括自己在內的人,都沒有自保的能力。
若是來人心存不軌,他們著一群小貓崽子一樣弱小的生命一個回合都抗不下來。
在沈白筠進入戒備狀態之後,靠在牆角的連清諭閉著的眼睫輕輕顫動了一下。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砰——”
毫不客氣的踹門,五六個帶著一身腥臭味的大漢把門口堵的嚴嚴實實。
“娘希匹的,終於走出來了。”
嗓門如雷聲陣陣,把原本正在睡夢當中的小孩子門全都驚醒了。
哦,還有一個沒醒。
那就是睡在最裏麵的小黑炭,不過他太瘦小了,屋子裏有沒有光源,蜷縮在牆角,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這冰天雪地的,一點肉末星子都見不到,餓死老子了!”
“誰說肉末星子都見不到,你們看看,這裏麵都是什麽。”
“運氣不錯啊咱們,這裏居然有這麽多小崽子。”
長著人的模樣,但是嘴裏吐出來的卻是要吃人的話。
“你們是什麽人?想要幹什麽?”
從睡夢中被驚醒的小孩子們在看到這幾人可怕的身形,又聽到這樣令人膽寒的話之後沒有一個不是害怕的渾身瑟縮的。
但是這座破廟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這寒冷季節裏麵唯一的容身之處了,更何況這些人來意不善,所以還是有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小孩狀著膽子喊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你們聽聽,這小子居然還問我們想要什麽?”
“廢話那麽多幹什麽,我要餓死了!”
幾個人抬腳就跨進了小破廟的門檻。
不好。
就在沈白筠抬手準備把那個說話的小孩按倒的時候,剛才說話的人當中已經有一個隔空抓住了那個孩子的脖子。
“哢嚓——”
好像是踩斷了雪地裏的一枝枯木一樣簡單,聲音響起的時候,那個胡子拉碴頭發蓬亂的男人渾濁的眼裏開始迸發出貪婪的光。
一群嗜血的野獸開始準備進餐了。
半懸在空中的孩子原本還想要掙紮的手腳連同脖頸一起軟軟的垂下了。
氣息已斷,死了。
原本還勉強能維持冷靜的小孩們被這個場麵嚇傻了。
更可怕的一幕接著上演,那個男人三步兩步走上前,拎起來那個小孩的身體,然後毫不猶豫的張口就咬下去了。
“啊!”
隨著對方野獸一樣可怕的行為,小破廟裏爆發出一陣陣孩子們的尖叫聲和哭喊聲。
聽著送上門來的獵物們撕心裂肺的驚恐哭聲,那些人反而更加興奮了。
被困在鬼界這麽久,好不容易走出來了,結果到了駁金山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餓的人人都想要罵娘,終於找到了一個落腳點,卻沒有想到這裏麵有這樣的驚喜。
沈白筠的眉毛皺的緊緊的,上一世根本就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這些人茹毛飲血,行為舉止和獸人無異,但是獸人卻很少有如此擅通人言的。
而且,沈白筠注意到剛才那個男人隔空鎖人的手段倒是很像一般修士常用的束縛之術……另外,他們身上都有佩劍,這些人,是修士。
修士殺人,與屠戮無異。
這些孩子是真的沒有一點反抗能力的人。
如果要是拋下這些人不管,沈白筠還是有把握可以自己逃脫的。
但是,真的可以坐視不管嗎?
血腥的氣味慢慢散開,在昏暗的夜裏激發了狩獵者的本能也讓‘獵物’們越發的感到害怕。
似乎是看出來這裏並沒有能夠反抗得了的人,這些人幹脆放棄了使用外力。
老鷹捉小雞一般在廟內瘋狂追趕抓捕自己心儀的獵物晚餐。
“艸,什麽東西?!”
有人來到了角落,因為沒有看清,一腳踢到了角落裏還在熟睡的小黑炭。
罵罵咧咧的正要走過去的男人又重新低頭,好像踢上去的時候感覺不太對?
他正要伸手去扒拉小黑炭,卻隻聽見耳邊傳來破風之聲。
“什麽人?!”
凜冽的殺意化成實質,足以致命的半透明利刃掠過了男人的手腕。
本應該割斷他脖子的冰刃因為他抬手擋了一下最後隻是割斷了男人的一隻手掌。
大量的鮮血噴湧而出,那野獸一般的男人也發出了宛如野獸一樣痛苦而難聽的哀嚎。
聽到同伴的哀嚎第一時間不是關心而是嘲笑的男人們還以為是他不中用了。
不過對付幾個小崽子,居然也能弄成這副德行。
還沒有等真的笑出來,聞到了空氣中大量的鮮血的味道以及看清男人斷掉的那隻手掌之後,那些人的臉色才變了。
沈白筠捂著自己的手臂,唇色慘白,
捏緊了拳頭的連清諭看向沈白筠的時候,目光複雜。
那冰刃,是她的。
小破廟的氣氛從剛才的單方麵屠戮變成了劍拔弩張。
看不見的敵人要更加可怕的多,能夠悄無聲息的斷了他們的同伴一隻手,實力起碼是和他們不相上下的。
“給老子滾出來,有種就別在暗處躲躲藏藏的!”
“好,不出來是吧,不出來老子現在就這裏的小兔崽子全宰了!”
斷了手掌的男人比他的同伴更為憤怒。
不等這話說完,他便左手揮劍,砍向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
那小孩正好就站在連清諭的麵前。
千鈞一發之際,連清諭拽著小孩的手臂躲到了一邊,帶著他逃過了一劫。
當然,這種舉動在這些人的眼裏和挑釁無異。
這讓他們下手變的更加凶狠了。
用這毫無靈力的身體強行使用術法,沈白筠隻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抽空了。
可偏偏,這些人,根本就不會善罷甘休。
咬緊牙關,沈白筠劃破了自己的手指,以鮮血為引,以指為筆,開始畫符,
她說過的,這一世,絕不會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