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再見她
“丫頭，又在發呆！客人點的東西快送去。”錢奶奶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馬上！”
“奶奶，周末……會有假期嗎？”走回操作室，卓念風對錢奶奶問道。
“周末正是最忙的時候，你有什麽事嗎？”錢奶奶頭也不抬的問道。
“哈哈，沒事，就是問問。”
“不過，雖然周末忙，但是周三不忙，可以放你明天半天假期。”錢奶奶擠著奶油說道。
“真的嗎？”卓念風露出笑容，“太好了，謝謝奶奶！”
卓念風拎著一個小小的蛋糕，搭上中午的郊區公交車，晃晃悠悠的在微涼的天氣中，往城市最邊沿處駛去。
然後在正午太陽的照耀下，在山腳下了車，繼續轉車，往盤山公路行去。
憑著自己的記憶和地圖的標誌，卓念風這個路癡，竟然在一個半小時後，到了那處豪華別墅的大院門口。
迎著刺眼的陽光，看見裏麵幾乎沒有人，隻有門裏的小狗開始吠叫起來。
一個老態龍鍾的老爺爺走到門邊，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眼前幹淨的少女，揚聲問道：“你是誰呀？沒地方去了嗎？”
“華伯，您趕緊回去歇著，別到處走。”一個中年女人跑了過來，將那個來人攙扶到蔭涼的走廊，往房子後走去。
“你是……上次少爺帶來的那個女孩吧？”卓念風正在看著那個老爺爺的背影，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伯開了門，十分客氣的問道。
“是，”卓念風微微笑著，抹了抹額上的汗，“我是卓念風，想拜見老夫人。”
“哦，哦。”老伯點著頭，眼神不住的在少女身上打量著，“快進來，稍微等等啊，我去通報一聲。”
他說話時，對歐陽夫人的態度畢恭畢敬，像一個忠心耿耿的老管家。
卓念風看著荷花池裏的枯荷，想到那半張絕美，半張猙獰的臉。
能狠心毀去這麽美麗的臉，比自殺還需要勇氣。
自從看見她之後，卓念風的心中一直想著什麽時候還能再來。
並不僅僅因為對她的好奇，還因為——這個女人似乎和她的父母很熟。
也許，從她這裏，可以知道一些過去的事情，也可以知道歐陽家最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最近歐陽予是有些不對勁，卓念風總是有點擔心，他和韓慕雲會發生意外。
這間屋子非常素雅，素雅到甚至忘記周圍的擺設和牆壁，隻看見窗外翠綠的樹。
開始的時候，卓念風十分擔心歐陽夫人會像上次那樣，情緒激動。
可是現在，她安詳的坐在自己的對麵，神情十分淡定。
半張臉的絕美，映襯著另一半臉的醜陋，卻能有著安詳靜謐的氣質。
歐陽夫人那雙淡然澄淨的眼睛，靜靜的看著對麵的那少女，雖然不說話，但仍然覺得她在溫柔的對著你笑。
“謝謝你的蛋糕。”歐陽夫人終於開口說話了，“聽予兒說，你在參加一個比賽，難得還記得這裏。”
卓念風有些緊張的笑了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和她交談。
她那燒毀的半張臉，像一個神秘的故事，引著別人去詢問。
可偏偏卓念風無法開口。
“歐陽少爺……很喜歡您。”一開口，話題就牽引到歐陽予身上去了。
“歐陽少爺……很喜歡您。”一開口，卓念風的話題就牽引到歐陽予身上去了。
歐陽夫人突然笑了，恍若夏日盛開的大朵蓮花，漾著香味的笑容：“予兒也很喜歡你。”
卓念風微微一愣，接著有些尷尬的笑道：“少爺是對我很好……”
“他對自己喜歡的人，一向很好。”歐陽夫人接口說道，“可惜，他喜歡的人太少了。我真擔心我哪一天死了，他留在這世上孤零零一個人，無礙無牽，會熬不下去。”
死亡從她略帶蒼白的唇中吐出，平平靜靜，仿佛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
卓念風接不上話了，覺得自己在她的麵前，像一個不會說話的布娃娃。
“予兒會喜歡上你，真是命運安排。”歐陽夫人呷了口茶，淡淡的說道，“予兒很多方麵都遺傳了我的基因，連喜歡的人都如此相似。”
“基因？”卓念風沉默了片刻，不再說話。
指的是她的父母嗎？
“你來這裏，不會隻是送蛋糕吧？”歐陽夫人放下薄瓷茶杯，抬頭看著卓念風，並不回答她的問題。
卓念風看著她脖子上蜿蜒的傷疤，牽了牽嘴角，終於說道：“時間不早了，下次再來看您。”
“不再坐一會了？”
“嗯，下次您想吃點什麽，我……”
卓念風雖然有很多疑問，但是她不想這麽快打破沙鍋問到底。
“沒事的話，多來走走，不用帶那些東西，給我做很浪費。”歐陽夫人打斷她的話，唇邊似乎又浮起淡淡的笑容，“予兒最近忙碌起來了吧？一到夏季就是這樣……一個星期也不來一次。你比賽結束了，和他一起來這裏玩幾天吧。”
“好，那我就走了，再見。”卓念風點點頭，站了起來。
“權叔，送風兒回去。”她微微頷首，揚聲喊道。
連性格都這麽像他……內斂溫柔的讓人想把整顆心都碰到他的麵前……
“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
“沒關係，反正有車有司機，你什麽時候想來，打個電話，我會讓人接你過來。”歐陽夫人慵懶的站起，眉眼帶著淡淡的孤寂。
不知道為什麽，一看見她眉眼的孤寂，卓念風心髒突然抽緊起來。
無端的想起一句十分悲傷的話——死者已矣，生者何堪。
卓念風越發確定歐陽予遇到了一些麻煩事。
因為以前無論他會多忙，都會抽空和她視頻電話，或者讓下屬帶禮物給她。
可是這次，已經過了兩周，卓念風還沒有看見他的人影。
卓念風打開他買給自己的手機。
歐陽予總是讓她帶著手機，以便聯係。
可是卓念風自從離開了韓家之後，一直沒有用手機的習慣，這段時間因為在外麵學習，才放在包裏。
號碼是歐陽予給她選的，尾數是兩個人的生日。
就像歐陽夫人說的那樣，他對喜歡的人，一直很用心。
捏著手機良久，卓念風還是沒有主動打過去。
她怕自己打攪了歐陽予，誰知道他現在是在開會，還是在泡妞……
自從從複賽開始之後，她就沒有主動聯係過歐陽予。
而歐陽予也沒有再聯係她。
好像是真的要給她空間似的，歐陽予大方的讓她和韓慕雲在一起。
不得不說，他的情商很高，同時……也體貼的讓人感動。
卓念風在黃昏欲雨的天空，拎著蛋糕，往臨街的一條小巷走去。
不明白學校為什麽要舉行這樣的比賽，想讓同學們早點融入社會裏嗎？
等到卓念風送蛋糕回來的時候，突然看見蛋糕屋門口停著一輛豪華轎車。
歐陽予果然心有靈犀，像是知道她想到自己，準時出現了。
其實，是因為韓慕雲離開了。
而卓念風中間找過他的媽媽……
歐陽予一直端坐在座位上，看到卓念風進門，臉上掛起微笑。
“你想了我吧？”卓念風剛衝到他的麵前，還沒說話，歐陽予就一臉狡猾的笑著問道。
嗯，其實是他想她了。
她受傷之後，他都沒能來看一眼，把這麽好的機會讓給韓慕雲那個臭小子了，真是不甘心啊。
歐陽予一向都不是大度的人，他能這麽退讓，都是有目的的。
搶奪女人的心，就跟上戰場一樣，謀略很重要。
歐陽予知道歐陽晴雪會幫他施加壓力，自己能不正麵迎敵就不正麵迎敵。
“你怎麽瘦了？”卓念風沒心情理會他的玩笑，皺著眉頭打量著他，非但瘦了，連黑眼圈都出現了，根本看不出這是以前那個神采奕奕的歐陽予。
“心疼了？”歐陽予有些得意的摸摸臉，帶著血絲漂亮的眼中，閃過一絲邪惡的笑容。
“你自己都不心疼，別人能心疼上嗎？”卓念風雖然很擔心他，但是看見他副情聖的樣子，忍不住翻了白眼。
“沒事，最近就是飛機上飛的太久，時差沒倒過來，睡一覺就好。”這會歐陽予倒是不開玩笑了，起身將蛋糕屋的“營業中”牌子取下，鎖上門，坐到桌邊，托著腮說道：“能給我來一份波斯頓布朗尼嗎？”
卓念風看了眼四周，這才發現錢奶奶和張爺爺人都不在店裏了，不知道哪去了。
“別看了，他們都被我請去喝茶，今天晚上這家店，我包下了。”歐陽予揚揚眉，笑得放肆又魅惑。
“你等等。”卓念風往操作室走去，看上去他又是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一點也沒休息。
“小風。”歐陽予靠在操作室的門邊，看著她一言不發的忙碌著，突然溫柔的喊道。
“在。”卓念風低著頭打著雞蛋，淡淡的應道。
“小風。”歐陽予又喊了一聲，聲音更加溫柔。
這樣喊她的名字，有種她一直在身邊的溫暖。
許多年過去，他發現自己比想象中要愛她。
可她不會相信這樣深沉的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