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是他不夠好
韓慕雲即使是在美上市公司最年輕的總裁，也沒法撼動歐陽家族的根基。
他隻是……想為她找出當年的凶手。
當年，歐陽予隻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孩，還在美國學習，他是不可能做這種事的……
而且，那時候，歐陽震霆雖然急於收購卓慕風的公司，但也不至於痛下殺手。
如果遇到歐陽予二伯這種社團老大，倒是可能做出來……
“你找到了嗎？”卓念風低聲問道。
她也知道歐陽予是不可能和當年的事情有關，否則……也不會那麽輕易的接受他的救助。
但歐陽予對她……有一種奇妙的內疚感，這樣的感覺，卓念風經常能感受得到。
“快找到了。”韓慕雲不肯多說。
“看上去，晴雪似乎真的很喜歡你。”卓念風也不想繼續說下去，隨便感慨一下，想結束這個話題。
“曾經還自殺過。”韓慕雲咬咬唇，低聲說道，“就在我要和她取消訂婚儀式的那天，從三樓跳下去，幸好被及時拉住；接著在心裏輔導室，企圖割脈自殺……直到最後，她母親求我將取消的訂婚儀式推遲。”
卓念風不再說話。
歐陽晴雪為什麽這麽極端？
她想要什麽就有什麽，比絕大多數的女孩都幸福，怎麽會如此想不開。
也許，正是因為想要什麽就有什麽，突然在韓慕雲這裏行不通了，才會那麽不擇手段隻想得到吧？
但是依照韓慕雲的性格，他根本不會為這種極端的愛而駐足片刻。
按照他這麽強勢的性格，倒很像利用歐陽晴雪為他瘋狂這一點，逼歐陽家求他訂婚。
一旦誰有顧忌，誰放低姿態，誰就已經落敗了。
張若蘭視為寶貝的女兒，已經成了韓慕雲手中的武器。
“不過這些不是我留下來的最主要因素。”韓慕雲突然拉住我的手，語氣中帶著一絲悲傷和無奈，“歐陽晴雪調到匯明高中之前，我已經和她認識，這件事我沒有想著隱瞞你，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告訴你。”
“都是過去的事了。”卓念風淡淡一笑，不想再提過去。
她當然知道他們早就認識了。
那天晚上，在窗前看見的兩個擁抱著的身影，就是他和歐陽晴雪。
而之前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也是她的。
“一開始，並不想和她糾纏不清，但是最後卻因為她，讓我們變成這樣……”
“既然一開始就沒打算糾纏不清，為什麽要接觸她？”卓念風突然問道。
“那是因為……因為……”韓慕雲閉上眼睛搖搖頭，俊美的臉上瀉出一絲痛苦。
“因為你對她好，我會吃她的醋，會因為她正視自己的感情嗎？”
“當然不是。”韓慕雲皺眉，他有這麽幼稚嗎？
“我為什麽要拿她來傷害你？即使你永遠對我都是弟弟的感情，即使你一輩子都白癡下去，我也不想用別人的感情來傷你的心。”韓慕雲不悅的繼續說道。
卓念風微微一愣，看著他，不知道應該對他說什麽。
“一開始，就是迫不得已。一步錯，步步錯，我要用這全盤皆輸的棋，去贏一個不可能贏的局。”
“如果輸了呢？”卓念風皺著眉頭，感到不安起來。
“不會！”
大局已定。
韓慕雲的唇揚了起來，暖洋洋的說道：“我喜歡以前的生活，我喜歡以前的那個白癡，所以，我要我們回到以前。”
回到以前，還有可能嗎？
卓念風不再說話，默默跟在他的身後，往山頂走去。
“我和歐陽晴雪之間的事情，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已經走了快半個小時的山路，韓慕雲突然冒出一句話。
“我不在意這些。”低著頭，卓念風無所謂的說道。
“不在意？那是因為已經不在乎了？”韓慕雲臉色微微一變，緊張又不確定的問道。
“因為相信你呀。”卓念風露出笑容，輕輕勾了勾他的手指，“不是答應過，要相信你到永遠嗎？”
韓慕雲緊張的臉色終於緩和一點，半晌，唇邊也綻放一個明亮的笑容：“是，你還答應過，生生世世，不離不棄，莫失莫忘。”
她隻是……想到明天。
明天出了這座山，結束了兩人的征途，韓慕雲不會再對她這麽親密了吧？
想到他又會和自己拉開距離，像熟悉的陌生人那樣，卓念風的心情就會很差。
“前麵那處地方比較平坦，我們休息一下吧。”韓慕雲指著遠處一塊穀底，說道。
“第二天出血量很大吧？”韓慕雲的聲音很小，似乎在自言自語。
“什麽？”卓念風看著那塊鋪滿綠草鮮花的穀底，有種熟悉的感覺湧了上來。
“呃……哦，我是說時間充足，你還可以睡個午覺。”韓慕雲走到平坦處，看著遍布秋草野花的草地，不由微笑起來，“這裏，像不像小胤的後花園？”
小胤？
很難想像他帶著微笑說出“小胤的後花園”這六個字，卓念風有些訝異的看著他。
“你……你去過那裏？”卓念風不太相信的問道。
這樣的午後，這樣的風景，是像極了那裏。
如果韓慕雲沒有去過那裏，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偶爾想，會不會在那裏遇見你。”
韓慕雲微笑，說道。
卓念風看著他，秋日的風揚起他的黑發和衣角，他的背後，是紅黃相間的秋日風景，這一幕美的像夢境。
而他說出的話，卻讓她的心都碎了。
無法想象……他一次次去小胤的後花園，抱著期盼相遇的心情……
韓慕雲將背包放下，坐在大樹下，修長的腿愜意的盤起：“你走後的那段時間，我總是以為你會出現在那裏。因為，你最好的朋友，是樂堤胤。”
卓念風的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酸酸的，類似某種感動。
“我以前真的做錯了很多事情。”韓慕雲閑閑靠在大樹上，眯著眼睛看著藍藍的天，“比如，阻止你去見樂堤胤。我有時候坐在那個後花園裏，看著鳥飛來飛去，看著雲聚了又散，就在想，為什麽我在那時沒能留住你。是因為我以前不夠好，你對我的依戀還不夠深？”
是他不夠好……
所以才沒能留住她……
這是他這一生最大的遺憾。
“別說那時候的事情好嗎？”卓念風心中酸酸的感覺擴大起來，她急忙轉過身，靠著樹的另一側，忍住那股難受。
“現在真好。”韓慕雲看著秋日高遠的天空，終於不再說以前的事情。
“嗯。”卓念風閉上眼睛，強行壓住漫上來的酸意，低低的發出一個單音。
歲月靜好的感覺。
鮮綠的樹葉和青草，迎風招展的花朵和忙碌的蝴蝶，還有明亮到刺眼的陽光，朵朵白雲和飛翔的小鳥，以及靠著大樹的兩個少年。
純真安靜的歲月，忍不住想自私的將時間在這一刻定格。
“如果明天早上，學校突然失蹤兩個學生，你說會發生什麽事？”韓慕雲突然問道。
卓念風再睜開眼睛，滿眼的綠色湧進視線，好像宮崎駿的漫畫色彩。
“會在第二天找到他們，綁回學校去。”
雖然卓念風很想對他說，以後這兩個失蹤的學生就在森林裏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可一張嘴，立刻變成了殘忍的事實。
“是呀，你看天上那些飛機和衛星……”韓慕雲低低的歎了口氣，自嘲的說道，“原來人是會退化的，我竟然也開始幼稚的幻想起來。”
他幻想著……和她永遠停留在這裏，哪怕茹毛飲血，隻要在一起……
隻要在一起！
卓念風看著潔白的雲朵和蔚藍的天空，唇邊不由浮起一絲微笑來。
笨蛋小雲，他難道不知道隻要自己努力，有些幻想也可以實現嗎？
秋蟬不停的鳴叫著，和不知名的鳥鳴混在一起，竟一點都不鼓噪，隻襯的這個午後更加安靜，安靜的剩下風，還有雲。
卓念風心中突然浮現這麽一句話：你要靜候，再靜候……
幸福總會來的。
“咧，別睡久了，會被風吹感冒的。”迷迷糊糊中，卓念風聽見韓慕雲的聲音，立刻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睡過去了。
“不會感冒的。”卓念風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這麽美好的午後，小憩一會真是太舒服了。
“那就繼續走吧，你餓嗎？”韓慕雲已經背好了背包，站在卓念風的前麵，伸出手問道。
“不餓。”卓念風攥住他遞過來的手，站起身。
現在精神好的很，而且早上番薯吃多了，肚子好脹。
“那晚上再吃飯。”韓慕雲看了眼太陽，指著前麵說道，“今天天黑之前，趕到最後一座山上，然後休息。”
“呃？不一鼓作氣衝回目的地？”卓念風算了算時間，如果他們加快速度，也許能在天黑之前趕回去。
如果不加快速度，韓慕雲帶她走夜路，小心一點，也可以趕回去。
“你這麽想回去？”韓慕雲的俊臉垮了下來。
他現在特意放慢了速度，就是想著多和她獨處。
難道她不知道，一旦出去了……就不能像這樣自由相處了。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無數的眼睛下麵，她也不會……像昨晚那樣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