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除夕夜，思念
煙花都是一樣的絢爛美麗，可是煙花下，卻再看不見讓自己悸動的那個少年。
卓念風默默的退到假山的一角，又開始無休無止的想念。
他現在好嗎？
他們現在好嗎？
那張四人桌上，少了一個人，會不會孤單？
雖然不在一起了，但依舊希望他們快樂，一直以來，是她介入了他的家庭，失去了屬於自己的父母，分享了原本不屬於自己的親情。
抬著頭，看著夜空，星星在煙花的襯托下，如她的心情，越來越黯淡。
“少爺？”杜遠站在二樓，看到大門打開，歐陽予開車進來，立刻從樓上翻跳下來迎接。
他就像港片裏的特技員一樣，輕輕鬆鬆的做這麽危險的動作，姿勢優美，人一瞬間就從樓上陽台到了樓下車前。
“二叔投資的電影正好少了能打的男二號，不如送你去拍片。”歐陽予見他身手麻利的下來，笑著停車，說道。
“少爺別說笑了。”杜遠打開車門，低低說道，“她在假山後麵。”
不懂那個女孩有什麽好，歐陽予為什麽會心心念念。
歐陽予點點頭，示意杜遠去把車停好。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混雜著香煙的味道，形成一種迷人的氣息。
假山邊的台階上，坐著一個少女。
穿著一件白色鬥篷大衣，正抬頭看著此起彼伏的煙花。
煙花在她眼裏深深淺淺的亮著，讓那雙眼眸格外的動人。
“女仆是想家了嗎？”歐陽予走到她身後，靠著假山的一塊石頭，笑著問到。
卓念風正在發呆，聽到帶著一分醉意的聲音，嚇了一跳。
歐陽予？他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卓念風轉過頭，他的臉在明暗不定的光線下，隻看見一雙眼睛，比煙花還燦爛，亮晶晶的閃著奇異的光。
“幹嘛那副吃驚的表情？”他笑著走到卓念風的身邊，人還未到，酒味就迎麵撲來。
“你……你怎麽在這裏。”對酒精有點敏感，卓念風屏住呼吸，問道。
“因為很無聊。”他身上帶著酒味，可是眼睛卻異常明亮。
“不用陪家人過年嗎？”卓念風往對麵花亭站著說話的林媽和李媽揮了揮手，希望她們能過來。
“家人？”歐陽予眼底滑過一抹冷笑。
那群“家人”每年的今晚，都隻會為自己的利益爭吵，過年對別人而言是團聚，對他而言，是打仗。
打一場用一年時間來準備的戰役。
年年如此，沒有例外。
“少爺，你回來了啊。”林媽看到對麵的小風起身招手，才發現陰影下的歐陽予，慌忙迎了上去，“怎麽又喝這麽多酒？和老爺又鬧矛盾了？大過年的，別惹他們不高興了……”
林媽絮絮叨叨的說著，她是歐陽予母親的鄉下好友，也是他的奶媽，從小看著他長大，所以在這裏，是最不懼怕他的一個人，也是最疼愛他的人。
“沒什麽，”歐陽予唇邊掛著笑，看了卓念風一眼說道，對林媽說道，“做點什麽湯水給我。”
“嗯，我去！”卓念風被他身上的酒味熏得頭腦發脹，不等林媽反應，趕緊先離開。
“哎，小風，讓我來，你胳膊還沒好呢。”林媽果然年紀大了，反應慢了一拍，等她緩過神，卓念風已經沒影了。
又是一年除夕。
對韓家來說，這一年的除夕最難熬。
不但小風不在，兒子也去了女友家裏過除夕……
隻剩下韓子建和楊可瑩麵麵相覷，相對無言。
“要不要喝點紅酒？”可瑩強打精神，問道。
“來點烈酒吧。”韓子建的眼神透著一股滄桑，兩個人看上去都老了幾歲。
“難得今晚安靜，孩子們沒有吵架拌嘴……我們可以喝個痛快。”可瑩笑了起來，眼角卻有淚光閃動。
好不習慣……好不習慣這樣的除夕。
每一天都不習慣，從小風走了之後……這個家，就不像一個家了。
沒人再嬌嬌嗲嗲的抱著她的胳膊告狀，也沒有人關心她今天想吃什麽，沒有人吵著要和她睡覺，沒有人衝著她抱怨……
家裏安靜的……隻適合喝酒了。
等韓慕雲回來的時候，這對一向很有自製力的夫妻，已經喝得東倒西歪。
他一推開門就聞到濃濃的酒味和媽媽又哭又笑的聲音。
“哎……哎……還有那一次……我陪阿卓去找念雲，結果碰到你在洗澡，哈哈哈哈……”韓子建完全沒了平時的風度，坐在沙發上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我記得……記得阿卓就跟見了鬼似的……你說我身材也不比……比念雲差……他占……占便宜了……”
“可能……你在他眼裏就是……就是一塊……大肥肉……他……他從下就……吃……吃素，見肥……肥肉……就……就想吐……嘔……”
沒等可瑩上去暴揍，韓子建自己就吐了。
“你……快……漱漱口……”可瑩趕緊拿起茶幾上的酒瓶遞給韓子建。
韓慕雲擋著鼻子，伸手將媽媽手裏的酒瓶奪下來。
“小……小雲……”可瑩抬頭看到兒子冷冷的站在自己麵前，身上籠罩著淡淡的冰寒，她不由縮回手，酒意也去了小半。
這些天，兒子變得越來越……讓她害怕了。
“我給你們訂了機票，明天你們去個春暖花開的地方散散心，別天天悶在家裏，瞧瞧這裏被弄成什麽樣了！”韓慕雲把酒瓶扔到垃圾桶裏，扶起韓子建，拽了一堆麵巾紙將穢物蓋住。
這是他……留有甜美記憶的沙發。
現在被弄的髒髒的……
“小雲……爸爸對不起你……”韓子建是徹底醉了，拍著韓慕雲的肩膀，“爸爸當初……應該堅持……堅持走下去……”
“喝醉了就快點去睡覺，今天沒人給你們做解酒湯。”韓慕雲說到解酒湯，眼神黯了黯，咬牙將韓子建往臥室送。
“是我……都是因為我……因為我小風才走了……我的女兒……我的媳婦兒……”可瑩突然嚎啕大哭，完全不像平日的女強人。
“親愛的，別哭，是我的錯……我沒能保護好你們……”韓子建掙紮著撲到可瑩身上，夫妻兩抱頭痛哭。
“真是夠了！”韓慕雲決定不管了，讓他們自己酒醒。
回到韓思風的房間，那隻大狗熊靜靜的靠在床腳，巨大的身軀像他的寂寞一樣，無論放在哪裏，都那麽顯眼。
韓慕雲靜靜坐在床邊，看著他和韓思風的合影，今天在歐陽家的大家族中，他看到了歐陽予安然無恙的樣子，也就放心了。
隻要歐陽予安好，小風也會沒事。
畢竟是歐陽予費了那麽大力氣才騙走的人，歐陽予怎麽也會珍惜。
就是不知……不知元宵節，她會不會出現……
“少爺，老爺是為你好，你就別倔強了。從小到大，你就沒有聽過他一次話……”
“從小就被他強製性的教育，學不該那個年紀學習的東西，他把我當成兒子過嗎？”歐陽予不耐煩的打斷林媽的話，從懷中掏出一支煙，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那是因為你是歐陽家的孩子啊。”
“如果有選擇，我寧願是普通人家的兒子。”歐陽予皺眉。
卓念風端著湯剛剛走到樓上，就聽到上麵傳來的對話聲，她不由放滿了腳步。
杜遠坐在客廳，冷冷的看著她遲疑的樣子。
“老爺不是在你十八歲以後就沒管過你嗎，少爺，聽林媽……”
“那是因為他沒能力管我。”歐陽予冷冷的打斷林媽的話。
十八年的歲月被老爺子捏在手裏，他已經很後悔了。
再被他操控著，他隻能成為廢人。
“可是……”
“沒有可是，十八年，他隻是把我當成機器和工具，為了讓我成為合格歐陽家族的繼承人，絲毫沒有在意過我的感情。”歐陽予的聲音微微帶著惱怒。
他被當成工具來訓練，周圍全部是黑暗，父親隻為了把他打造成一柄利器，隻是為了所向披靡……
“那也是為你好，歐陽家族那麽多支血脈，如果你沒能力，就會被他們踩在腳下……”
“我已經有能力做好繼承人這個角色，他為什麽要我聯姻？一群眼光短淺的老古董，隻知道聯姻，聯姻！”一聲清脆的瓷器落地聲音，歐陽予的聲音帶著薄怒。
卓念風不由停下腳步，心裏湧上一股同情。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原來歐陽予這種人……也會被父母逼著聯姻啊……
不知道哪家土豪公主要倒黴了……
“少爺……自從你十八歲之後，在外玩的太厲害，老爺也是擔心你收不住心，找個賢惠又能幫助你事業的少奶奶，是好事……總比外麵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好……”林媽的聲音也低了下來。
“我自己的事情，我有分寸，用不著他們去教我……我今天和他們挑明了，G.P半年內收購到自己的名下，去他見鬼的聯姻，G.P總裁的女兒，你以為是好女人？別開玩笑了，她是夜店女王，玩起來的尺度我可自愧不如。”
卓念風臉色複雜的看向樓下，杜遠依舊冷冰冰的盯著她，就像看著小毛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