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歲月靜好
“你剛才做的很好。”樂堤胤微微笑著，揉著胸口說著，“好久沒有這種心跳的感覺了，差點以為自己飛起來了。”
“哈哈……”韓思風被樂堤胤的話逗得笑了起來，緊接著認真的說道，“以後我代替你奔跑，飛翔什麽的，都交給我吧！”
以後我代替你奔跑，飛翔什麽的，都交給我吧！
這種話……第一次聽到有人對他說。
很幼稚的話，但是樂堤胤卻無法嘲笑。
因為……有一種幼稚，會真誠的讓人想流淚。
“那去我們的後花園嗎？”樂堤胤眯著明亮的眼睛問道。
“好啊，不過你等等我，我去拿一樣東西。”
韓慕雲說是晚上等他吃飯吧，那下午可以出去的。
一條色彩豔麗的金魚在天空中飛翔，韓思風迎風拉著線，在樂堤胤身邊奔跑。
樂堤胤看著她青春活力的身影，忍不住唇角上揚。
青春本就該如此，無憂無慮，即使有煩惱，也隻是一閃而過，就像烏雲，下了場暴雨，會看見更美的彩虹。
“你來拉著線。”韓思風見風箏越飛越高，她停下來，把線盤遞給樂堤胤。
“如果魚也可以在天空飛翔的話，我也想做一條魚。”樂堤胤拉著線，輕柔的聲音隨風飄到韓思風的耳朵裏。
“每個動物都有自己的天空嘛。”韓思風咯咯一笑，看著天上的魚說道，“說不準它正生氣呢，明明喜歡海底的世界，卻被人扔到天上。”
樂堤胤仰著頭看著那條大魚，唇角帶著笑：“或許吧。”
韓思風看了看風箏，又看了看小胤：“你有時候說話我聽不懂。”
“哦？”小胤眨眨清亮的眼睛，略帶粉色的唇輕啟，“什麽時候？”
“就是有的時候。”韓思風看著大片的綠草野花，想了半天沒有想到一個例子。
“你會討厭我嗎？”樂堤胤突然問道。
“啊？為什麽？”韓思風不解的反問。
“因為經常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啊。”樂堤胤又笑了。
他不喜歡和人相處，也沒人願意和他相處，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這種看似親切其實很冷漠的性格吧。
“當然不會啦，是我自己理解能力不好，像我這種笨蛋……”韓思風趕緊澄清。
“哈哈……”樂堤胤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打斷韓思風話，“是不是韓慕雲經常打擊你？我從沒見過誰總是說自己笨蛋的。”
“不是，不是！”韓思風立刻為那個不爭氣的弟弟辯護，隨即眼神便黯淡下來，“小胤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當然記得了。”
“那個時候，我覺得你是個很快樂很無憂的熱情男孩呢。可是相處久了，發現你雖然會對每個人都微笑，但並不喜歡主動靠近別人……你好像總是排斥著外人，為什麽呢？”韓思風終於說出了憋在心裏很久的話。
小胤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個快樂開朗的男生，可是相處久了，發現他並不喜歡和周圍人交往，甚至也不喜歡說話，和誰都保持著禮貌適當的距離，這種距離和韓慕雲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冷酷不一樣。
他是一種皈依的狀態，就像是在寺廟裏修行的人，不驚不擾的看著這個塵世。
“那是因為小風是特別的啊。”樂堤胤微微一笑，突然伸手摸摸韓思風柔軟的黑發，溫柔的說道，“讓人不想接近都不行呢。”
是的，他不喜歡讓任何人走進自己清淨的世界，但除了身邊這個有點濫好人，看似傻傻的卻愛心爆棚的“弟奴”韓思風。
“哈？”韓思風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看著腳下的一朵不知名的野花，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
“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你不會傷害到我。”樂堤胤收回手，繼續說道，“事實上，你不會傷害任何人，所以，不知不覺間……竟把你當成姐姐那樣溫柔可愛的人。”
“小胤有姐姐嗎？”韓思風試探的問道。
他點了點頭，咬咬唇，清亮的眼神閃過一絲淡淡的難過：“不過已經去了天堂。”
“對不起，我……”心裏微微難受起來，真是不該問這種傻問題。
“沒關係啦，反正沒多久，我們就會見麵的。”樂堤胤唇邊挑起一抹異常明亮的笑容，慢慢繞著手中的線。
什麽意思？
韓思風呆呆的看著他的側臉，看著他略帶病容的模樣，不想接受他毫不在意說出來的話。
“啪”！
風箏線輕輕響了一聲，斷了。
飛到高處的風箏，立刻借著風的力量，飄飄蕩蕩往前飛去，越飛越高，越來越小，漸漸消失在藍藍的天空下。
樂堤胤垂下手，看著天空說道，“如果我不見了……小風，你會在某個起風的下午突然想到我嗎？”
樂堤胤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韓思風的回應。
他轉頭看了韓思風一眼，看到的依舊是那張純潔的麵孔。
隻是清純的臉蛋上，掛滿了淚水。
樂堤胤不覺心中一慌，他並不是故意要說這些話的，隻是……不想欺騙她。
“怎麽了？我隻是隨口說說……”
“什麽叫沒多久就會見麵？”韓思風抹了把眼淚，他可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啊。
原本她的人生裏隻有韓慕雲，直到樂堤胤的出現，才讓她意識到有個良師益友是多麽的可貴。
樂堤胤的聰慧博學，讓她學到了許多韓慕雲不會教她的東西。
而這樣優秀的朋友，如果……如果突然不見了，那將是韓思風失去了寶貴的財富。
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
韓思風自己都有些奇怪，每次隻有和韓慕雲吵架的時候，她才會故意擠出眼淚來博得爸爸媽媽的同情。
但是這一次，聽到小胤雲淡風清的話，她竟然好端端的就落淚了。
“傻瓜，別哭了，我和你開玩笑呢。”樂堤胤手忙腳亂的給韓思風擦著眼淚，哄著，“真的和你開玩笑……”
“總是說這樣莫名其妙的話，你不知道我會很不安嗎？”韓思風好不容易止住淚水，抽抽噎噎的說道，“明明是帶著笑容的，看看看著，就覺得特別難過……明明是喜歡你微笑的，可是，有的時候卻又害怕……”
“哈哈，怕什麽呢？”樂堤胤臉上又掛上那副晴朗的笑容。
“一個人，不該隻擁有笑容這一種表情和心情的。”韓思風擦了擦眼角，抬眼看著小胤，他的笑容突然僵在臉上。
“是嗎？”樂堤胤的眼神移到遠方，眼睛裏是韓思風看不懂的漆黑。
雖然她有點遲鈍，但……很多時候，她和自己一樣，能看到事物的本質。
隻不過他是通過後天的學習，而她，擁有一雙嬰兒般的眼睛和心靈。
“從來沒有看過你生氣，失望，難過，悲傷，沮喪……”韓思風努力想著詞，繼續說道，“那些平常人的情緒，你都沒有。如果隻剩下微笑這一種比表情，那……那太可怕了。”
“小風覺得我可怕嗎？”樂堤胤繼續看著遠方，緩緩的問道。
“不管選擇的是哪種生活方式，對自己而言，人生都應該是精彩而舒適的。”韓思風一屁股坐到草地上，看著身邊的搖曳的野花，有些黯然的說道：“可是小胤有些讓人擔心……”
“讓你擔心了嗎？”樂堤胤轉過臉，笑盈盈的看著韓思風，“不是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嗎？別擔心，我已經習慣這樣平靜帶著些許快樂的生活。”
說完，他也坐到韓思風的身邊。
“那……以後不要說那些讓人悲傷的話了，雖然，我不是你的親人，可是，聽到這樣的話一樣會難受。”韓思風吸了口氣，又呐呐的說道，“我隻希望小胤真正的快樂起來。”
樂堤胤躺到草地上，扯著韓思風的衣角說道：“躺下來。”
午後的風像他的笑容一樣溫柔輕淡。
韓思風躺在柔軟的草地上，看著天上的白雲，突然明白了在她失戀時，為什麽樂堤胤會對她說，在生命的長河裏，人類的情愛，隻是一件極為渺小的事情，並不是人生的全部。
“放心吧，以後不會讓你擔心的。”樂堤胤輕輕的說道，往韓思風身邊靠了靠，突然笑了，“你說如果這是一張大床，你會躺下來嗎？”
“呃？”韓思風一下想到韓慕雲那家夥每天早上出現在她的床上。
躺在這裏和躺在床上有什麽區別呢？
“你會的吧，”樂堤胤突然側過身，麵對著韓思風閉上眼睛，“擁有純淨的心和純淨的眼神，這樣的小風，讓人舍不得離開。”
“我不會離開你的，除非你先離開我。”韓思風也閉上眼睛，心裏拂過一絲莫名的悲傷。
“是承諾嗎？”樂堤胤模模糊糊的問道。
“嗯。”
是承諾。
韓慕雲又沒有在晚飯時間回來。
韓思風做好晚飯之後，坐在沙發上安靜的看著樂堤胤借給她的書。
樂堤胤推薦她看的書都很有趣，雖然有的對她來說太過專業，但趣味性很強，可以補充豐富的課外知識。
韓思風今天沒有給韓慕雲打電話催他回來吃飯。
反正，韓慕雲說晚上等他回來吃飯，那就一定會回來的。
一想到柳子慧在他懷中的場景，韓思風心中就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絕對不是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