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考驗與傳道
“哪位是我的師傅？”沈追微微一楞。這算什麽考驗？
雲鐸雖然沒有提起呂元緯長什麽樣子，可是拜師這種大事，他豈能不早做準備？
一回來，沈追就通過金吾令，查詢了有關呂元緯的消息，雖然他權限不高，不足以知道一名封號都尉的詳細信息……
可長什麽樣子這還是沒問題的！
不對！有古怪！
三名實力超強的高手，怎麽會站在這裏等候自己一個晚輩，而且問出這樣一句毫無難度的問題來？
腦海中，虛空之塔微微顫抖。
沈追看了一眼雲鐸，卻發現雲鐸根本不給自己絲毫暗示。
深吸了一口氣，沈追抬頭看了一眼，爾後徑直往前走去。
在三人的有些詫異的目光中，沈追的身體，直接從這三人中‘穿’了過去。
嗡~周圍的空間如同水幕般蕩漾開來，精致的竹屋為之一變，很快換成了一處精致的會客廳。
小廳的兩邊，擺著兩排兵器架，上麵刀槍劍戟，各式各樣的靈兵擺放，幾乎都沒有一個是低於三階的。
前方有一張寬敞的矮座，剛剛他穿過的三人，赫然又坐在那裏，其中一個紅臉男子，跪坐著正對自己，旁邊的兩人，卻是各自微微低頭，看著矮座上的微型沙盤。
鷹眼勾鼻的黑衣男子臉色平靜，他的眉骨天生高凸，即便是舒緩的狀態，也如同常人皺著眉頭，但他這樣，不似別人是帶著傷感憂愁，反而有種威嚴霸氣的氣勢。
原本問自己問題的那位仙風道骨老者，此刻皺著眉頭，盯著沙盤上，凝神思索，似乎在對弈中陷入了困境。
三人之中，那名仙風道骨的老者微微抬頭，手指中有一道青光沒入沙盤之中，
“你是如何看破老夫的幻境？”
見到對方問話，沈追拱了拱手道：“晚輩何德何能，能讓三位長輩起身相迎？並非沈追看破，而是您沒有故意為難我。”
沈追拍了一記馬屁，實際上，他動用的是破妄之眼。
破妄之眼隻能看到身懷罪孽的人消息，如果沒有罪孽，也會在眼中顯示，可剛才，他動用破妄之眼，眼前這三人的身形卻是消失了。
是以，沈追馬上就明白，剛才那隻不過是幻境爾。
“沒想到破綻在這裏。老夫的幻境，能夠蒙蔽五感，欺騙靈識，卻還是騙不過一顆玲瓏之心。”老者自嘲的搖了搖頭，隨即不再言語，又低頭看著沙盤。
他不再說話，那一名紅臉男子卻是開口了。
“你師父叫我們來替他掌掌眼，我的考驗也簡單，你走過來便是。”
沈追點了點頭，往前踏出一步。
風起雲湧！
這房間內忽然刮起了大風，沈追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戰場之上。
他與那紅臉男子相距不過十來步，此刻卻好像相隔千米，如同兩軍對壘，吹響了衝鋒的號角，而他的敵人，就是這紅臉男子。
“殺！”“衝鋒！”“上！”
兩軍對壘，沈追的軍隊一擊即潰，不斷被衝散，周圍將士不斷哀嚎，底下堆滿了屍體，血流成河……
“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很快周圍就隻剩下他一個人，四麵八方，全是敵軍，有無數高手將他包圍，不斷勸降。
尤其是那紅臉男子，真真實實的殺氣淩冽，刺得他肌膚寸斷，身體不住顫抖。
“考驗我的武道意誌麽？”
麵對著對方敵將砍來的一刀，沈追咬著牙，迎頭而上，一步踏出。
屍山血海不見，無窮敵軍不見，身上傷勢不見，唯有廳中四人。
沈追這一步，就直接來到了紅臉男子的麵前，兩人之間隻有一步之遙。他能夠看到那紅臉男子臉上微微詫異的神情。
論意誌壓迫，那應龍精血帶來的意誌衝擊，遠比眼前這人強大。
沈追都能扛過應龍的衝擊，又豈會被這紅臉男子的武道意誌壓垮？
不過對方這種身經百戰，統軍廝殺多年形成的武道意誌，的確很強，不是幻境勝似幻境。
在那片戰場上，他能夠真真切切的感覺到恐懼、絕望、害怕等多種情緒侵蝕，身體的疼痛感也無比真實，當時他的腦海中，唯有一個選擇能夠解脫，那便是投降。
不過最終，沈追還是沒有低頭。
意誌心境，不同於靈識攻擊，靈識攻擊是直接以外敵攻擊到腦海之中，強行滅殺靈魂靈識。
而意誌壓迫，則是灌輸種種念頭，讓人服從對方的意誌，在恐懼、絕望中自行崩潰。
武者的意誌壓迫，不如練氣真人的幻境精妙。但在對敵時，卻極為簡單粗暴，一旦被對方的武道意誌擊垮，十成實力可能一半都發揮不出來。
“多謝前輩手下留情。”沈追拱手道。
紅臉男子微微搖頭：“我沒有留手，你的武道意誌很堅定。年輕一輩中，少有你這種心性堅定之輩，不錯，不錯。”
一連兩個不錯，顯然紅臉男子是對沈追極為滿意，雲鐸在後頭聽了，不由得吃驚的看了沈追一眼。他可是很難從這位口中聽到誇獎的話語。
嗡~
矮座上的微型沙盤一陣顫動，沙盤上青黑兩股洪流，已經分出了勝負。
黑色流光大勝，很快就跨過青色軍團的後方營盤，越過防線，蔓延開來。
青色乃武安軍中常見旗色，通常在沙盤演練中用來代表大周朝廷。
而黑色，則是代表著方外宗派。
沈追定睛一看，頓時嚇了一大跳。
隨著沙盤地圖比例不斷變大，整個演練的地圖全貌就呈現在他的眼前。
這沙盤，赫然包括了整個九幽山脈，以及青州、冀州、梁州等數洲版圖。
“老師統領的黑色宗派聯盟一方，打贏了？”沈追不由得看向那名穿著黑色勁裝的中年男子。
呂元緯此刻也回過頭來，微笑的看著沈追。
“我沒有要考驗你的，拜師也不用搞得那麽複雜。”
沈追連忙恭敬跪伏下行拜師禮，按照武安軍中的規矩，恭敬道：“懇請師父收我為徒。”
旁邊的雲鐸，以及風行將軍的兩個好友都笑著看向呂元緯。
“哈哈~”呂元緯笑著起身，將沈追扶起，滿意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我風行將軍的弟子！”
“弟子恭賀師父。”雲鐸也高聲祝賀著。
“呂將軍，恭喜了，又收下一個天資卓絕的徒弟。”留著兩綹白發的老者笑意吟吟的拱手。
“這樣的資質，我老裴都眼紅，真是了不得。”紅臉男子也誇讚道。
的確，沈追能夠接連闖過他二人設下的考驗，雖然隻是小考驗算不上多難。可沈追才多大？僅僅是靈橋中階，而他們兩人，都是活了數百年，早就晉入神通的強者。
“哈哈，你們可別再誇他了，再誇這小子就要上天了。”呂元緯也笑著，沈追在公孫陽與他之間選擇了他，又在進門考驗時表現完美，嘴上雖然沒說，可是任誰都看得出呂元緯很滿意。
“來，沈追。”呂元緯指著那名白發老者，引薦道。“這位是執法殿的南宮彥將軍。”
執法殿？沈追微微吃驚。
各殿之中，執法殿的權利可算得上是最大的。像各軍征戰，都有執法督戰隊，都是出自執法殿。
執法殿權威之大，封號都尉犯了錯，執法殿都可以直接喊過去調查、問罪。
“見過南宮將軍。”沈追恭敬的作揖。
南宮彥笑眯眯的從手中浮現一枚玉簡，“你能輕易的看破老夫的幻境，證明你在此道上頗有天賦。我這本《幻神道》，你可以嚐試學習一二。”
幻神道？幻境類法門？沈追微微一楞，不過很快接過來。
“幻神道，是南宮將軍的絕學，乃逼供搜魂的不二法門。”呂元緯道。
“胡說八道！”南宮彥笑罵道。“好好的一門神通秘法，怎麽到了你呂元緯口中，就描繪得如此不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南宮彥給的是什麽下三濫法門。”
“哈哈~”呂元緯朗聲大笑，顯然這兩人關係極好，否則也不至於這樣毫無顧忌的開玩笑。
“謝過南宮將軍。”沈追連忙接過來，執法殿，像來給人的感覺就是酷吏、殘暴，不過沒想到這南宮彥看起來倒是很隨和。
這種神通秘法，不管自己擅長不擅長，當然是都留下再說。
呂元緯又指了指那名紅臉男子，介紹道：“這位是傳武殿的裴銅將軍。”
“見過裴將軍。”沈追又衝著裴銅行禮。
裴銅揮了揮手，同樣拿出一枚玉簡來。
“你以極境先天成靈橋，金身寶體，氣血如海，十大洞天孕養三魂七魄，乃是絕佳的習武天才。”
“武道可通神，你擁有堅定的武道意誌，修煉我這門《霸天神拳》，再合適不過。”
當裴銅說完之後，呂元緯和南宮彥都是哈哈一笑。
“沈追，你可別小看這門拳法。裴將軍取名雖然粗俗狂妄了點，但這《霸天神拳》，也是一門神通秘法，而且越是肉身強大，越能發揮出其威力。”
“沈追不敢，多謝裴將軍。”沈追恭敬接過玉簡。
雖然他對拳法並不是很感興趣，不過總歸是一門神通秘法，試試總無妨。
兩位將軍的見麵禮收下後，呂元緯便衝雲鐸招了招。
“雲鐸，過來陪陪兩位將軍。沈追，你跟我來。”
呂元緯率先往竹屋外走去，沈追也連忙跟上。
………………
林海無邊，在這一片翠綠的林海上，沈追跟著呂元緯停住了身形。
“盡你所能，來攻擊我。”呂元緯淡淡道。
“是，師傅。”沈追道。
唰~沈追的手中，出現一柄三階初級的靈刀，如今他已是靈橋中階，靈識更是達到了巔峰境，催動這三階靈兵，當然是輕而易舉。
就在沈追合身撲過去攻擊呂元緯時，
“滋滋~”天空之上，突然風雲變幻，一千多條絞索，頓時轟然飛出。爾後在那雲中，有一雙碩大的眼睛從烏雲中浮現。
武道近戰，有落雪刀法。
遠程道法，有雷龍之眼。
沈追這一出手，頓時就顯得威勢不凡，有種驚天動地的感覺。
麵對持刀衝過來的沈追，呂元緯並未在意，他的目光往上看去，盯著天空之中的那雙雷龍之眼，心中暗暗讚歎。
就雷法一道而言，沈追的天賦著實是讓他都感覺到驚豔。
“轟~”雷龍之眼的光束後發先至，沈追的長刀還未落下，眨眼之間，這光束攻擊就來到了呂元緯的身前。
“嗡~”呂元緯一動不動，在他的頭頂上空，空間都隱隱扭曲，無數狂風堆積到了一起，雷龍光束，瞬間發生了偏移，在經過重重阻礙之後，射向下方的竹林之中。
下一刻，沈追的刀光速度陡然加快，劈向呂元緯的頭顱。
“叮！”呂元緯輕輕抬起手掌，曲指一彈，便將沈追這霸道無匹的靈刀彈開，沈追感覺到狂風拂過，整個都吹得飄了起來。
“好強，我都近不了身。”雖然早有意料，不過沈追還是吃了一驚。
除了藏元刀法以及凶獸精血之外，這已經是他最強的招數了，沒想到竟然不能撼動絲毫。
當然破妄之眼和悟性贈予輔助，還能削弱對方實力，可這時顯然不是用這個的時候。
“無相神功！”沈追身形借勢後退，很快消失在天空中。光芒一閃，一柄長刀，從呂元緯的後方出現。
“哦？”呂元緯的臉上微微動容，剛才那一刹那，他竟然失去了沈追的氣機，等到發現時，沈追的靈刀，已經砍到了他的身邊不足一寸。
“唰~”呂元緯身形往左側踏出一步，卻直接跨越了百丈距離，躲開了沈追這一刀。
“可以了。”呂元緯擺了擺手，示意沈追停下。
“師父。”沈追收刀上前。“師父果然厲害，弟子手段盡出，都奈何不得師父分毫。”
“哈哈，你倒是野心不小。”呂元緯笑道。“你才靈橋中階，我若是被你傷到了，那還得了？你要是能碰到我，你就可以當封號校尉了。”
“僅僅是碰到師父，就有實力當封號校尉？”沈追暗暗咋舌。
呂元緯看著沈追，問道：“雲鐸將藍淩侯所創的藏元刀法傳給了你，你剛才為何不用？”
“師父，弟子自藏元刀法中悟出一招弑神，孕養刀意，又獲得一枚三階刀胚，與其相合，如今刀胚還尚未破封。”沈追恭敬道。
“嗯。”呂元緯點了點頭，沉吟道。“你刀法、雷法威力都不俗，能扛過南宮將軍的幻境，必然也修了一門靈識防禦秘法。”
“你有金身寶體，十大洞天，普通的攻擊很難破開你的肉身防禦。”
“還有你那一門隱匿功法，也極為精妙。”
“唯有速度一項，是弱點。如果碰到速度比你快的高手，完全可以慢慢將你耗死。血魔戰場那次就是明證，如果你有一門速度類秘法，也不至於需要柳正明和藍宇來幫你逃脫。”
思索片刻，呂元緯道：“你且在風行殿待上三天，為師替你補上這一弱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