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突破
代縣尊宣判的是劉主簿，行杖的卻是武班房的班頭王龍。
武班房也算代表官府，當街械鬥帶來的影響極其惡劣，很可能讓兩年來縣尊辛苦建立起來的威信力受挫，所以執行杖責的王龍，下起手來也是毫不手軟。
“嘭！”
手臂粗的硬木棍，劃破空氣，一頭砸在沈追的臀部上方，頓時發出一道沉悶聲。
隻這一下，沈追就感覺自己渾身都要散架，刹那間就冷汗直流，麵色漲紅。
一向看起來溫和敦厚的王龍，此刻卻是冷著臉，毫不猶豫的揮下第二棍。
“嘭！”
沈追的喉嚨中不由自主的發出一道輕微的悶哼，不過他卻是咬著牙，用舌頭抵住，不讓聲音蹦不出來。
“嘭！”
第三棍到來，全身氣血沸騰，四處遊竄，明明打在屁股上，卻感覺全身各處都痛。
“嘭！”
第四棍，用來抵抗修複傷口的元氣被震散。
第五棍，皮開肉綻，絲絲血跡流出。
第六棍，沈追已經開始疼得翻白眼。
第七棍、第八棍……
直到十棍打完，沈追已經奄奄一息，感覺自己似是靈魂出竅，渾身乏力，連呼吸都感覺到疼痛。
這杖責，絕不會把人打暈過去，每每到極限，棍上就傳來一股柔和的靈氣，刺激著靈魂，反而讓人意識更加清晰。
沈追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一聲慘叫，但周圍觀看行刑的武班房眾人，反而心中更加凜然。
與其說是沈追能忍，倒不如說是後麵幾棒下來，已經連慘叫的力氣都沒了。
沈追十棍就已經是如此慘狀，後麵的人，又該痛成什麽樣？
一眾衙役，都忍不住心中發寒。心道以後是決不能觸碰律法，以免受這杖責之苦。
“沈追、謝、過班頭……”被人扶起來時，沈追嘴唇微動。
王龍這十棍下來，看似凶狠，不留半點情麵。
但實際上，每一棍都伴隨著一股靈氣渡入他體內，四處遊動，幫他疏通了一番經脈，徹底消除了之前接受靈氣精華的後遺症。
當然，痛徹心扉的皮肉之苦，也是著實受了。
至於王龍這罰中帶賞，有什麽深意在其中……沈追此時也無心去猜了。
“押下去！下一個！”王龍冷冷的招呼左右。
“是。”
左右兩人攙扶著沈追，就送往牢房關押。
沈追在迷迷糊糊之中，仿佛聽到後方傳來楊武一道道慘叫聲。
………………
縣衙大獄，牢房中。
“索索~”
沈追轉過身子，聽著牢門外的開鎖聲。
沉重的鐵門打開，浮現出趙虎黝黑的臉龐。
“虎哥，東西帶來了？”沈追問道。
“帶來了，順便幫你把飯菜也一並帶了過來。”趙虎將一大一小兩個盒子交給沈追。
“多謝虎哥。”
“嗯，你這好得倒是蠻快，這才第七天，就可下床活動了。”趙虎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追，嘖嘖稱奇。
沈追微微一笑：“承蒙虎哥關照，送來上好的藥膏，自然好得快。”
說起來，剛入牢房的第一天，沈追甚至都沒辦法動彈，隻能趴著，上藥、吃飯喝水都要人幫忙。
要不是趙虎連著幾日都來看望，他恐怕也沒辦法這麽快恢複。
“舉手之勞罷了，說到底還是縣尊和王班頭默許，換做楊武等人，可沒這待遇，到現在還隻能趴著呢。無人照看，吃喝拉撒都得自己動手，慘兮兮的。不過，他那是活該！”
沈追正色道：“縣尊和王班頭的恩情不敢忘，虎哥你換藥送水的恩情，沈追同樣也不敢忘！”
“哈哈，沈兄弟，跟虎哥還這麽客氣！”趙虎樂嗬嗬的笑著，顯然對沈追這番表態很是滿意。
“行了，好好養傷，我就不打擾你了。你雖是關押受罰，但這牢裏上下，我都打好了招呼，都是自家兄弟，沒誰敢苛待你。”
“虎哥慢走。”
………………
將大盒子裏的飯菜快速吃完，沈追小心翼翼的打開小盒子。
“大還丹。”沈追眯眼撫摸著瓷瓶。
十顆大還丹，先前他戰柳斌，為了療傷，用掉了一顆。
一個月來，為了配合功法修煉，又陸陸續續吃掉了四顆。
眼下還剩下五顆大還丹，這就是他突破到後天九階的保障。
若沒這大還丹，光靠苦修，沈追估計就這最後一層關卡，都得練個兩三年。
“不知道這大還丹，能不能助我打通第九個穴道，成就經脈循環。”
沈追心中也沒底，按照常理推斷，大還丹……那是對先天武者都有效果的。
五顆大還丹，突破後天九階關卡，那應該是綽綽有餘。
可他修煉的是《燃血》功法，每破一個小境界，就增加兩道元氣精華，所需的積累也就越大，而且越是接近先天境界，就越難突破。
他先前一個月，吃了五顆大還丹，都沒十足把握撼動瓶頸。
也就是這次因禍得福，受了那蒼姓老者四道靈氣精華幫助，將第九道關卡瓶頸衝破了一絲，這才有了些許破鏡的底氣。
“後天八階，哪怕身法、尺法大成，麵對先天武者，還是不夠看。”
沈追又想起先前麵對那蒼姓老者的一幕，僅僅一招，他的尺法就被破了。
對方從頭到尾都沒展現什麽精妙招數，就這麽光憑本身速度衝過來，一拳震開自己的鐵尺。
力道防禦速度等等，差距都太大，根本沒有沈追施展的餘地，這就是絕對實力。
“開始吧。”
活動了一下，沈追盤膝坐下，倒出一顆大還丹，吞入腹中。
四肢百骸的元氣逐漸收攏，浩浩蕩蕩的朝著第九個穴道衝去。
這第九個穴道，是靈台穴！也是整個後天武者中，最難的一環！
“假如說元氣為撞針，經脈是通道，穴位則是堵塞其中的頑石、關鍵節點。”
“後天九階，每一階對應一個穴位，每提升一階，就是破開頑石，開拓通道的過程。”
“但哪怕再完美的功法，也不能將頑石、淤泥完全從通道中排出，總有一小部分慢慢的往後堆積，使得後麵的每一關都更加艱難。”
“直到最後一個穴道，累積而來的經脈‘淤泥’，就會變成巨石，想要衝破，難度也是之前的好幾倍！這也是為什麽越是年紀大者，越難突破，因為身體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會吸收更外來雜質，形成經脈淤泥。”
沈追心中回想起《燃血》功法的說明，開始了第一次衝擊。
“轟隆~”
腦海中隱約出現轟鳴聲，就如同浪花拍了巨石上，他感覺到體內的髒器骨骼都隨之震動。
衝擊失敗，元氣回流。
但沈追並不氣餒，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燃血》功法要比一般的功法難突破，他早有心理準備。
重整旗鼓，再次收攏元氣，衝著那堵卡在經脈通道中的巨石衝擊而去。
“轟轟轟~”
一次又一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沈追發現體內元氣逐漸變弱時，他稍微停了一下。
“第二顆大還丹！”
又是一枚大還丹服下，元氣逐漸充盈，沈追又再度開始衝擊。
“第三顆！”
失敗！
“再來！”
失敗！
連續服用四顆大還丹，體內那第九個穴道，仍舊不見鬆動，沈追都有點泄氣了。
“這麽難？這一個月來，我已經服用了五顆大還丹，加上現在這四顆，又被人以先天靈氣精華貫體，衝擊過一次，頑石本該都消減了許多，居然還是不能突破？”
“我就不信了！第五顆！”
沈追服下最後一顆大還丹，同時以十六道元氣精華為先鋒，元氣洪流浩浩蕩蕩的朝著那頑石衝去！
身體隱隱有脹痛感，沈追都感覺這一次是自己最有把握的一次了，若是還不成，那就真的隻能另想辦法了！
“轟轟轟，哢~”
終於——
原本已經被消減到極限的頑石屏障，被打開了一道缺口！
第九個穴道，終於是破開！元氣洪流緩緩流過，不斷擴大經脈，滋養著身體。
“終於成了！”沈追露出笑臉。
這就好像河堤，一旦衝出一個缺口，那麽之後就水到渠成了。
當然如果打不開這一個缺口，那麽之前的感覺就是堅固到令人絕望。
現在一突破，體會就完全不同了。
“後天九階，離先天境界更近一步。”沈追感覺著力道緩緩增長，身體變得更加強壯，也是唏噓不已。
“境界突破，接下來，就該琢磨身法尺法了，先看看我存了多少善功。”
心念一動，沈追眼前浮現數據：
沈追：後天九階
功法：燃血（第三層）
尺法：鐵尺九重（大成）
身法：流雲步（大成）
善功：38500
“嗯？竟然都接近四萬了？這豈不是說，我可以兌換近四十秒的開悟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