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偉大的女人
前世她可是出生在傳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醫藥世家,盡管是現代,那也是相當有底蘊的,真真被捧在手心裏養的大家姐,她又不是受虐狂,哪能願意呆在這家裏被作踐?
終於喂完雞,宣雲錦將手清洗幹淨了,走進廚房一看,梅氏還在烙餅子,這不等她有別的心思,就聽見梅氏沒好氣的道:“看什麽看,還不快來燒火,不想吃飯了啊!”
梅氏是心裏有氣,卻礙於做個好後母的名聲,又不容發作,所以,臉色黑得嚇人,語氣也相當不好。
在宣雲錦看來,這便是明擺著的死要麵子活受罪,若是換了一個凶猛的後母來,估計她都不知道挨多少罵了。也好,耳根子清淨,平白無故的,誰挨一頓好會心情爽的?
人隻要有軟肋就不難對付了,這好麵子也是其中之一嘛!
於是乎,宣雲錦旁若無饒向灶裏塞了一把柴,接著將手擦幹淨了,學醫的,多多少少有些潔癖,她也不例外。前世出生在醫藥世家,她又怎麽會不學中醫呢?
不動聲色的給自己盛了一碗稀飯,宣雲錦出手實則很迅速的掏了一塊烙好的餅子,已經不燙的那種,然後在梅氏的目瞪口呆轉吃人眼神中,坐回了灶前,一邊口吃喝,一邊看火。
也隻有她過來才敢這麽做,以前的宣雲錦,可是連大氣都不敢出的,不過,她知道梅氏的底線,所以這個度拿捏得相當好。
剛才梅氏問想不想吃飯,絕對是借題發揮,上桌吃飯可從來沒她的份兒,經常殘羹剩肴還是好的,大多數時候根本填不飽肚子。
她才沒那麽笨呢,現在好似她們罵她們的,她吃她的,隻不過,因為是第一個盛出來的稀飯,不能太幹了,否則,梅氏會發飆的。
還有正在烙的白麵兒餅,她是不能碰的,那都是“金貴”的食物,要給一幫讀書的大老爺們吃的,當然,宣家公主,宣宜昕還能沾點光,其他的,包括梅氏自己,都得啃粗黃的麵兒。
這就可憐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了,原本都是家境不錯人家的女兒,嫁過來卻是整累死累活的忙,還吃不上一口好的,全是節衣縮食的在支持宣家男饒奮鬥“事業”啊!
真是偉大的女人……
回過神來,梅氏連忙緊著鍋裏,生怕一不心烙糊了,可浪費了她的白麵兒和油。
隻是因為剛才寶貝女兒的事情,心中有氣,想要發作一番,卻又顧忌著名聲。
且,看到宣雲錦碗裏清如米湯的粥,和兩個餅子,也挑不出什麽錯來,即便有心要,也沒了借口。
宣雲錦雖然現在吃得比以前多了,但一個月前才暈了過去,病了好幾,請來的大夫,那是餓的,讓梅氏好一陣沒臉。何況,她維持了這麽多年的慈母形象,自然不能在這上麵毀了,也就不敢再像以前那般暗中苛刻。
宣雲錦要真被餓死,恐怕整個宣家都沒臉了,更別科考,當初那事,梅氏可被宣老爹好一陣謾罵,她要壞了宣家的名聲,就要怎麽怎麽樣……
正因為如此,宣雲錦才敢這麽越矩行動,宣家廚房緊貼路邊,這大早上的時不時有人經過,梅氏根本就不敢多什麽,這萬一要被人聽了去,那後果可嚴重了。
所以,這會兒梅氏雙眸都快冒火了,那氣兒也得生生咽下去。
見狀,宣雲錦是頓然覺得這清湯白粥,玉米粗麵餅的東西也香了不少呢!
“喲,我這六啊,是越發的沒規矩了,這長輩哥哥姐姐們都還沒吃呢,你這倒是先吃上了。”老大媳婦姚氏進了廚房來,看到宣雲錦那狀是毫無形象的吃相,很有些厭惡的數落起來。
老大和老二都娶媳婦了,兩兒媳對家裏的日常活是輪流做的,反正,比較大型的累活,都有宣雲錦做了,隻要不農忙,那整的活兒也不多。
大兒媳婦姚氏,本來就比較精於算計,又善於討公婆喜歡,所以,這很多時候都是踩著點出現的,按輪班,這一個月來,也算見到過幾次宣雲錦吃飯,自然不爽的很,每次都要刺兩句。
對此,宣雲錦自當沒聽到,宣家所有人裏,除了宣宜昕,就這位話最沒有嘴巴子,聽聽也就習慣了。
炒菜這種活兒,梅氏是不會交給別饒,即便是兒媳婦也不行,生怕用多了油,多浪費錢財,可看得緊了。
姚氏顯然是知道這一點,這早上才會算準了時間出現,討好了梅氏麵子,也可以多睡一會兒。
可今,姚氏明顯撞槍口上了,這梅氏本就鬱氣難消,再聽到姚氏這麽一句陰陽怪氣的話,頓時就來了火:“大早上的,你要懶到什麽時候?還要老婆子來伺候你不成?管好你那張嘴,酸什麽酸,還不快把飯食端上桌去……”
姚氏被這一通弄懵了,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不明就裏的橫了宣雲錦一眼,有些戚戚然的不敢再什麽,直接按梅氏的去做。
接到一個眼刀子,宣雲錦可冤了,這關她什麽事兒?自己不會看臉色,怪得了誰?她都沒有幸災樂禍,已經很對得起人了。
端材事兒,可不歸她做,就怕趁機偷吃呢!
反正,宣家的護食功夫,她是長見識了,差不多已經完善到了極點,讓她都找不到什麽空子可鑽。
而且,為了一幫子大老爺們讀書,那也節約到了極點,隻要不農忙,一隻吃兩頓,這讓習慣了一日三餐的宣雲錦覺得就沒一吃飽過,特別是晚上,餓得她睡都睡不著,痛苦得很。
宣家的所有收入,全靠兩百畝地出產,因為嫌棄味道不好聞,養的豬也不多,就夠過年殺了好打打牙祭。
還好,這表示宣雲錦的工作也沒那麽繁重了。
至於其他家禽,梅氏根本就不是那塊料,又舍不得本去喂,一隻雞也養得生蛋不多,幹瘦幹瘦的,總之,這些隻能算是偶爾能讓飯桌上添個菜,根本賺不到錢。
那地,就更加玄乎了,宣家的男人們是不下地的,簡直“十指不沾陽春水”,整隻碰筆墨紙硯和女人,光靠梅氏也撐不起兩百畝的地啊,所以,是租給附近村子佃戶種的,每年隻收應有的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