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玉京神君三人,直接回了長生宮。
在前山大殿前麵,他讓琉璃二人先回無上殿,待兩人走後,他自己則和迎出來的抱樸仙尊三人進了大殿。
他把今日在淩霄殿中的事情,一一告知三人。
雖然之前,他也透露出一些,但因為隻是猜測,他也不好說的太仔細。
三人聽完琉璃的身世,皆唏噓不止。
先天後鳳玥,是鳳族的小公主,金尊玉貴,修為高深。剛在九重天露麵,就引起轟動,風頭一時無兩。
誰知,如此佳人,而今也不過黃土一抔。
事關小琉璃的雙親,他們也不便評論,索性轉移話題。
修乙仙尊當先問道:“師兄,關於那些殺手,天宮中可有其他說法?”
玉京神君搖搖頭,“還沒定論,天帝也派人在查。”
停頓半晌,又繼續說道:“琉璃行事,向來靈透,又與人為善,應該不會和人結下這樣深的仇怨。可若說是嫉妒,如何就到了下殺手的地步?或者是,她的存在,妨礙到什麽人。可她不過一個小丫頭,能牽扯到什麽利害關係中……”
抱樸仙尊三人也疑惑不解。
最後,玉京神君說道:“最近這段時日,外麵風波必然不斷,長生宮閉門謝客吧,你們三人也能就此閉關修煉。我準備傳信給四君府,道致、道虛他們幾個,也該進階了。”
抱樸仙尊三人連忙應是。
玉京神君回到無上殿,先給四君府分別傳信,又把道吾和道複召到書房,先把今日的事一一說明,又叮囑二人也勸解琉璃一二,不得招惹、逗弄她。若惹了她傷心,定然不饒。
道吾一一應下,道複卻不以為然道:“師尊,師妹並不是普通的弱智女流,您不也時常誇她靈透嗎?依我說,咱們就全當沒這回事,和往常一樣,她依舊是我們從小看到大的小琉璃,才不是什麽鳳青鳳紅的。您越是小心在意,她越是容易想歪了。”
玉京神君想了想,也覺得道複說的有理,剛要說就依他所言。誰知這家夥,又嘟噥一句,“您對她向來偏心,我還當她是您老人家的私生女呢,誰知竟然是天帝之女。”
玉京神君聞言氣結,忍不住磨牙,伸手指著他,道:“你,去抄書,藏經閣的功法道術,統統抄寫一遍,不抄完不得出來。”
道複立刻成了霜打過的茄子,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光顧著過嘴癮,這下可糟了!
趕忙服軟,可憐巴巴的看著玉京神君,“師尊——”
玉京神君不為所動,看向道吾,“你盯著他,他若抄不完就跑出來,你就替他抄吧。”
道吾瞥了苦著一張臉的道複,趕忙應道:“是,師尊。”
玉京神君揮揮衣袖,示意兩人出去。
看著道複沮喪的背影,本想把他扔去西君府,讓道致好好收拾一頓,可又想到道致今日要渡劫飛升仙尊,這才隻罰了他在藏書閣抄書。
出了玉京神君的書房,道吾瞥著道複,幸災樂禍的笑罵道:“活該!讓你沒眼力勁兒,整日就知道胡說八道的,這下惹惱了師尊,可是開心了?不過也好,有你在藏經閣陪著,師兄我別提有多開心了!”
道複咬牙,師尊讓這壞的流油的狐狸盯著他,肯定是一點兒懶都別想偷了。
他確定了,不提別人,他自己肯定不是師尊私生的。
琉璃回到無上殿後,並沒有回房間休息,而是直接去了後山,溜溜達達了半日,最後還是到了那株水梨樹處。
玄麒始終跟在她身後,默默的陪著她。
她跳上水梨樹,坐在老位置,拖著下巴,發呆半晌,喃喃說道:“玄麒,你說,現在的我,還是鳳卿嗎?”
玄麒一隻手掌枕在腦後,仰躺在一旁的樹幹上。
聞言,側頭看向她,“那你想是她嗎?”
琉璃想了想,堅定的搖頭,“不想。”
玄麒看著她,眼睛如夜空一樣沉靜。
讓她不由自主的繼續說下去,“我從有記憶起,就在長生宮了。身邊是師尊和師兄們,外麵有師叔和眾弟子,後來,又有了你。我的名字叫琉璃,是師尊起的。我所擁有的一切,中心,都是長生宮。可是.……”
她看著他,眼神有著難言的迷茫,“可是.……我這條小命,幾乎是先天後用自己的命換來的。若不是她,也不會有現在的我。我若不是鳳卿,不是她的女兒,她又如何會舍命救我!我麵對天帝,可以理直氣壯的說我隻是琉璃,不是鳳卿。可想到先天後,我卻……無法開口。”
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帶上哭音。
玄麒一直握著她的手,漸漸用上了些氣力。這小東西簡直是鑽進了牛角尖。
他捏捏她的臉頰,見她還是陷在自怨自艾中,忍不住兩隻手一股腦的招呼上去,把琉璃的一張漂亮臉蛋揉搓成個苦瓜樣兒。
被她惱怒的推開後,才敲敲她額頭道:“小笨蛋,你的機靈勁兒呢?難道前幾日傷到的是腦子?”
琉璃不依的扭頭,氣憤的哼了一聲。
兩隻大手把她扭到一旁的小臉又轉回來,凝視著她,他的俊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認真神情。
“你是琉璃也好,是鳳卿也罷,你師尊和道致那幾個,以及長生宮,還有我,還會離開你不成?先天後當初送你離開九重天,想來也不是讓你拘泥身世的意思,不然,她何不直接把你托付給天帝?你何不把這一世,當成白得來的,隻要如從前一般,順心順意的活著,也算是告慰先天後之靈了。”
琉璃吸吸鼻子,雖眼眶依舊哄著,好歹是把這些話也聽進去了。
早就說過,她雖年少,到底是天賦異稟,本就是靈透非常的人。其中道理,如何想不清?隻是人非聖賢,七情六欲,古來有之,她自然也有。
突如其來的身世之謎,還是背負著親生母親的拳拳愛女之心,難免傷神。一時想作了,也在所難免。
其實細想想,就算她是鳳卿,也不過是在這世間又多了幾個親人而已,最直接的就是天帝和明兮。
她直接略過天帝,想到那個有些混賬的紅衣少年,不由的抽抽嘴角,那家夥竟是她的胞弟。
世間事,還真不是‘奇妙’二字就能囊括的。
誰知說曹操,曹操就到。
道吾親自找過來,對水梨樹上的琉璃說:“前山的待客弟子來報,山門外有人找你,是天宮的二殿下明兮。師尊讓我親自來這裏找你,問你一句,見不見?”
琉璃錯愕,她隻顧著自己的情緒了,沒想到明兮會跑來找她,還來的這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