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無趣
年輕人心思單純,且尊崇強者。
他們看玄麒依舊站回原來位置,雖冷著一張臉,神態也未見謙遜,但依然認為他是個真性情的人。
離著近的幾個紛紛笑的一臉真心的恭維他,琉璃很為玄麒感到開心。
這樣一幅臭脾氣性子,能交到朋友才怪。她至今還記得在潁川城外,百裏溪隻看了他一眼就找自己來說話的事。
琉璃搖開折扇,調侃的笑著說道:“哎呦,我們家小黑可以呀,還是很有那麽兩下子的。”
玄麒莞爾,這小東西把之前他吐槽她的話又都還回來了。
看她真心替自己開心,他雖依舊擺著冷臉,神色間卻是忍不住得意起來。
琉璃看到他這模樣,就忍不住手癢。她把折扇交換到左手,右手直接伸過去輕拍他的臉頰,“獎勵你陪本少爺到神劍崖一遊。”眼角眉梢,都十分得瑟。
玄麒感受著自己臉頰上的白嫩小手,竟覺得有點害羞。臉上熱浪一波接一波。強自鎮定著撥下那隻小手,道“你老實點,不許胡鬧。”
琉璃俏皮的吐吐舌頭。餘光瞥到大師兄在看著他們,糟了,一得意就容易忘形。趕忙老老實實的站好,頭微微低下,避開大師兄的視線。
玄麒卻直視著道致,半晌,直到道致先避開目光。
哼!小東西怕你,本尊可不怕她。
比武台上,那紫蓋宗的昊宇又悲催的被迫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挑戰。
原來,正威仙尊強自鎮定下來,為了打破剛剛那詭異萬分的氛圍,示意正一宗那個長老繼續比賽。
他隱晦的看了玉京仙尊一眼,就轉過頭去盯著比武台。其實他並沒有看比賽,心裏一直在一遍遍回想剛剛那個黑衣男子的動作和那個白色光球。
終於,他還是沒忍住,偏頭靠近玉京仙尊,低聲問道:“剛剛那個玄衣男子,可是你長生宮弟子?”
玉京心下歎息,看,來了。他輕聲回答道:“不是,他是小徒結識的一個朋友。”
正威仙尊假意吃驚,看似不在意,卻步步追問:“哦?朋友?剛結識的?可知姓名?”
玉京仙尊坦言說道:“幼時就相識了。琉璃無意間曾救過他一命,他無處可去就跟在了小徒身邊。”
正威仙尊對這個答案十分意外,“無處可去?”
玉京仙尊眼睛隻看著比武台,仿佛並沒有什麽隱秘,隨口說道:“他失憶了,因為當日穿著一身黑衣,琉璃就隨口叫了小黑做名字,還是她師兄看不過去給取了一個。”
正威仙尊繼續問道:“剛剛他用的法力是長生宮功法?”
玉京仙尊轉過頭疑惑的看著他,似乎是奇怪他怎會有這般想法,道:“怎麽會?他又不是我長生宮弟子,怎會學我長生宮功法?”頓了頓放佛有些感歎的道:“況且他的法術可高明多了,我不知你們正一宗如何,我們長生宮可遠遠不如呀。”
正威訕訕的勉強維持著麵上表情,不再繼續追問。心下疑慮卻更深。他聽琉璃叫他玄麒,也叫他小黑。看來玉京仙尊所言屬實。隻是他那功法確實高深,失憶了偏偏隻記得家傳功法嗎?
玉京仙尊盯著比武台,心裏冷哼一聲。正威這廝還是這般口是心非,心裏明明在意的恨不得刨根問底,麵上卻還要裝過不在意。隻是這玄麒說起來確實有些麻煩。他初被琉璃所救帶回無上殿,那時仿佛剛剛凝出肉身;而隨琉璃下山的時,還不能化形。前後不過兩三百年而已,不緊化形了,修為還這般高深。
他沉吟半晌。罷了,因緣際會,誰能說的清?順其自然便罷。看他這般任他那小徒弟為所欲為,隻要對青城無害,對生靈無害,那就隨他吧。
玉京仙尊和正威仙尊的低語,在場想知道的自然都知道了。
玄麒才不理會那些人心裏到底作何想法!隻要不妨礙他與琉璃,就算玉京把關係撇的再清楚也無妨。
他雖不在意長生宮一眾,但琉璃在意。他便也跟著顧及幾分吧。
比武台上的昊宇,簡直是琉璃長這麽大見到的最悲催的人,沒有之一。
她看著昊宇又悲憤又惱怒的模樣,簡直是樂不可支。
玄麒不由的歎口氣,這小東西怎的看什麽都覺得有趣。真是天生一副愛湊熱鬧的性子。和他從前有些像。
隨著魂魄逐漸歸位,他想起的事情也越來越多。他從前,最無聊的時候,也愛湊個熱鬧。但他湊得那可都是大熱鬧。
半個時辰過後,所有挑戰都結束了。這次別派的年輕子弟一共有七人過關。
正威仙尊宣布今日暫且到此為止。於三日後巳時初,入神劍崖。
玉京仙尊攜著琉璃等人下了祝融峰。回到昨日眾人休息的小樓。
他坐在主位,凝視著端坐一旁的玄麒,久久不語。
“師尊,可是有什麽不妥?”琉璃有些不安。她不傻,心思一向靈透。她如何不知今日玄麒簡直是一鳴驚人,那般高深的修為和術法,哪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再怎麽得天獨厚,從她在無上殿後山救下它到今日,也不過三百餘年。從被一隻沒開靈智的花斑豹追得滿山逃竄,到如今輕描淡寫的擊退一個天賦超絕的仙君級劍道高手。她怎會不知這是多驚世駭俗。
可他是玄麒呀,是一直護著她、陪伴她數百年的小黑。師尊這般盯著他,叫她如何安心?
玉京仙尊看出小徒弟的緊張和擔心,心下一歎。他正色的對玄麒說道:“今日過後,你必然在仙界聲名鵲起,不知會有多少人查探你的底細。我與正威說你年幼時受傷失憶被琉璃所救,無處可去,就此留在她身邊。我對你身上的事也隻大概有個猜測,你現在.……”,他沉吟半晌,不知如何說下去。
玄麒了然,雖未承諾什麽,但依舊認真的說道:“我就是玄麒,從來都不是仙,也不是魔。我生來尊貴,自然由著性子隨心所欲。雖不悲天憫人,但也非十惡不赦。至於仙魔之爭,與我何幹?”
玉京仙尊歲心裏一直有底,但聽到他如此說,一顆心這才放下來。“那你為何?”
玄麒端起一盞茶,喝了一口,“無聊呀。活的太久,日子太過無趣。”
玉京仙尊嘴角抽緊,半晌無語。
琉璃被師尊和玄麒的談話,聽的是一頭霧水。這倆人打的是什麽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