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六.新安全屋
萊克街區。
一輛馬車停在烏鴉標記旅館門口。
窗戶後的窺視惴惴不安,直到馬車上兩道熟悉的身影邁下。
“怎麽樣?”陸離和安娜剛剛推門走進旅館,連暗號都忘記問的加維爾·約克迫不及待問道。
傑米尼·雷德猜到了結果,因為他們回來得太快了。
那名用裝睡躲避怪異的夥計伊沃聚攏過來,陸離告訴他們三大組織失聯的消息。
而被怪異占據的王城顯然不再適合調查。
“接下來我們怎麽辦?”兩個平民不可避免的陷入驚慌無助,隻有傑米尼·雷德還保持鎮定。
“尋找幸存者,清理周圍店鋪讓他們填補進去。”
就像怪異擠壓人類的空間那樣,陸離現在要反過來做。
傑米尼·雷德和兩個平民對視一眼,不自覺壓低了聲線:“你們不在的時候有一位客人住了進來。”
“哪個房間。”安娜問。
“二樓最裏麵那間。”
處理入住的客人前,安娜想到外麵的馬車也許還用得上。向傑米尼·雷德詢問上一次清理旅館剩下的碎肉倒在哪裏後,將堆在角落和灰土混在一起分不清的碎肉拿去清理,然後出門投喂給“馬匹”。
這當然不能讓這隻偽裝成馬的怪異加入它們,不過這點微不足道的報酬足以讓它心甘情願的扮演好一隻馬。
三人留在大廳,陸離和安娜踏上木梯,去二樓清理客人。
叩叩叩——
陸離輕輕敲動旅館房門。很快,單薄木門後傳出單人床晃動的聲響與腳步聲。
安娜和陸離互相改變了位置,很快房門打開,露出門後的蒼老婦女。
安娜握著廚刀走進房間,陰冷氣息從體內湧出,桎梏住婦女。婦女神情浮現失望,它剛到樂園,還以為會出現人類主動上門的好事,散發出與安娜相似的裏世界氣息:“我也是怪異。”
哢嚓——
走進房間的陸離關上房門,平靜地回答:“我們沒找錯人。”
一分鍾後,陸離安娜回到樓下大廳。
“我們去裝起屍體。”得到結果的傑米尼·雷德帶上遲疑的約克和伊沃上樓。他不打算讓自己和另外兩人成為蛀蟲一樣的角色。
盡管褻瀆他人的屍體是件非常冒犯的事,不過傑米尼·雷德想已經被怪異“穿”過一次的他們應該不會介意這些。
很快,傑米尼·雷德背著突出肢體輪廓的麻袋和麵色蒼白的約克二人回到大廳。
屍體沒被陸離喂給街上的枯爪,它還有用。旅館顯然不是一個幸存者躲藏的好去處,不斷入住的客人可以輕易打翻人們稀薄的安全感。
所以陸離要暫時找一個新的安全屋——民居稍好一些,但如果容納下太多人又會引起注目。
“那裏。”
窗戶後的傑米尼·雷德指向對麵,一層服裝店櫥窗裏林立著衣架,二層是臥房。躲到對麵可以偽裝起來,也不必應付頻繁的客人——畢竟沒有多少怪異想來買衣服,即使有,也總比會住下的旅館好。
“可以。”
陸離頷首,和安娜離開旅館,傑米尼·雷德等人聚在窗前,穿過街道走入服裝店。
隱約可以看到陸離和櫃台後的老板交談了什麽,然後老板忽然呆滯不動,任由安娜切去它的四肢,最後被陸離的通靈槍蒸發。
“為什麽怪異總會任由他們傷害……”約克感到不解。
“也許是沒反應過來,也許是同源物。”擁有稱號的人總有獨特的本事,傑米尼·雷德清楚這點:“我們準備‘搬家’吧。”
旅館儲存的食物和水有限,他們一趟就可以帶去。另一邊,搜索完一二層的陸離回到櫥窗前,看向正穿過街道過來的約克和伊沃,還有在旅館大門掛上了關門休息牌子的傑米尼·雷德。
叮鈴——叮鈴——
推門所帶起的晃動風鈴聲似乎驅散籠罩城市,籠罩心底的壓抑。
讓人意外的是,搬到新安全屋的約克和伊沃最先做的是去挑選衣服,這倒是讓氣氛變得熱鬧了許多。
傑米尼·雷德像是看著晚輩般注視那兩個互相比較誰的衣服更好看的家夥,盡管約克隻比他小兩歲。
服裝店的枯爪隱藏處在外邊小巷,陸離和安娜拖著麻袋走進去投喂,再出來時隻剩下安娜手裏的一條手臂,它被安娜喂給安置在後院的那匹“馬”。
傑米尼·雷德以為這裏穩定後陸離安娜會再次離開,去外麵尋找幸存者。沒想到陸離選擇了另一種簡單直接的方式——守在櫥窗前,發現途經的幸存者就帶進來。
第十分鍾,櫥窗前的傑米尼·雷德和換好新衣服的約克看到了陸離的示範:他的視線落在一名背著包袱的婦人身上,然後與安娜一同走出服裝店,架起驚慌的婦人回到服裝店。
“路人們”才不會理睬這種事,它們隻會嫉妒陸離的走運。
讓婦人相信他們並沒花費太久,起碼她找不到五個怪異聯合起來蒙騙自己的理由。所以她很快鎮定下來,告訴他們自己叫做艾瑪,災難發生後她誰也不敢相信。在家裏躲了幾個小時,臨時決定帶上行李離開王城。
約克告訴她現在誰也出不去。艾瑪露出一抹失望,又很快恢複。能找到其他幸存者總比孤獨地躲在床下要好。
艾瑪和伊沃一樣被安置在二層。一層不需要太多人呆著。傑米尼·雷德扮演店長,約克和伊沃是他的店員,陸離和安娜則是客人——如果有客人登門,他們就這麽扮演各自的角色。
不過沒過一會兒,在二樓感覺不安的艾瑪和伊沃就回到樓下,於是夥計變成了三個,並且多了一位清潔女工。
又等待半小時,終於有第二個人類街道上經過。不過這一次出去帶他回來的不是陸離安娜。
嘭——
叮鈴——
半掩的房門被撞開,傑米尼·雷德和約克拖著滿麵絕望之色的男人進來。他沒大聲呼喊,因為那樣會死得更快。
隻是已經陷入絕望的男人忽然發現他們鬆開了自己。他連忙站穩,猶帶著驚恐環視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