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馬克森姆家族徽章
陸離沒過多談論這點,詢問起其他問題。
聯合組織成員建議陸離去問上麵的老莫斯——退休前他曾是一名探員級別的調查員。
道謝後,陸離又在基地環視一圈才離開。
回到地麵時,外麵居然下起了朦朧小雨。
潮濕青石板路上的往來行人穿著大衣,無數黑色雨傘在古老街道上綻放。霧蒙蒙的冷清讓他恍惚間有一種在舊日倫敦般的錯覺。
朝聖般的指針跟隨下,安娜推著輪椅來到商店深處接回陸離。
“下麵的人說我有一些問題可以問你。”陸離對櫃台後看似普通的老人說。
“如果我知道的話。”老人不介意用交談打發無聊的時間。
“艾倫半島和主眷大陸的驅魔人有什麽不同。”
如果這裏的驅魔人對怪異充滿偏見,陸離得謹慎處理安娜的敏感身份。
“為了她嗎?”老人笑了笑,沒等陸離回應就繼續說道:“主眷大陸的驅魔人許多都擁有著傳承。或是驅魔人尋找接替自己的年輕人,或是以家族的方式。”
未曾斷代的驅魔人會將他所知道的知識傳授給下一代,包括怪異的種類,戰鬥……還有他們的仇恨。
並非沒有驅魔人保持理性,但那隻是少部分。三大組織裏,調查員陣營的會多一些——不過比起驅魔人的數量,態度相對中立的很少很少。
就像大多數人的認知裏,野獸都是會傷人的,哪怕馴獸師或與野獸生活的人竭力表示它們沒有攻擊性。
等到說完,安娜展現鋼筆,將它的作用說給陸離。
“但它不能完全遮掩對麽。”陸離說。
安娜輕輕頷首。
“所以無論如何,不要讓你的助手離開你的身邊。”老人提醒陸離:“為了驅魔人,也為了你們。”
“我會注意的。”陸離回答,繼續說道:“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問。”
“是什麽?”
陸離向他問起關於舊聖馬克公國的事。
聖馬克公國坐落主眷大陸東部,與艾倫王國相鄰。在人類最後一場戰爭中不幸毀滅,被艾倫王國吞並,如今那裏被稱作聖馬克郡。
“曆史麽……抱歉,我對舊聖馬克公國的事不太了解。”老人回答。“不過我可以推薦給你一個人。”
“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個曾榮光過的家族的曆史。”
“我該去哪找他。”
“修忒斯大學的曆史教授加維爾·約克,那間學校在圖書館前麵。”
陸離點頭道謝,準備離開這裏。
“等一等。”老人叫住他們,敲了敲櫃台的桌麵:“這裏有一個老傳統,陌生的調查員可以挑選一樣商品。”
“你已經給了安娜。”陸離說。
“那是額外贈送的,不用算進裏麵。”
免費的東西總是最好的。
陸離忽然想起奧利弗曾總在耳邊說起的一句話,於是輕輕點頭,目光在貨架上掃過。
這間偽裝的店鋪名叫稀奇古怪,商品大都附和這一點。除了作用明顯指針指向安娜的那些時鍾,還有鳥籠裏的烏鴉,其他物品陸離很難隻依靠觀察分辨它的作用。
比如一根手杖,一頂帽子,甚至一件毛毯。
“需要我幫你挑選嗎?”
“謝謝。”
老人似乎對為客人挑選商品很感興趣,他在貨架上尋找,不時發出自言自語聲。
“嗯……馬克森姆家族徽章……就是你了。”
終於,挑選良久的老人從貨架的頂端捏住一枚蓋上厚厚灰塵的徽章,輕輕在桌麵磕掉大部分灰塵,又用手帕仔細摩挲,上麵的圖案終於變得清晰了些。
這枚老舊徽章風格充滿著時代感,徽章的圖案由無法理解的繁雜字體組成,隱隱形成不規則的五芒星。
“馬克森姆家族是什麽。”陸離沒去拿櫃麵上的徽章。
“一個古老的驅魔人家族,一百多年前招惹上恐怖的存在,所有流著該家族血脈的人都一夜之間死去。”
“這枚徽章可以幫你抵禦一定程度的怪異氣息侵襲,微不足道的物件,不過對你來說或許很有用。”
它能抵擋的力量微乎其微,甚至還不如同樣厚度的深海石。不過就像老人說的,它在陸離身上比其他人拿著更有用。
當陸離伸手握住徽章時,始終以一種緩慢間隔響起的理智值計數器忽然近乎停滯。
可能幾分鍾,幾十分鍾後它會再一次響起,但已經將安娜的侵襲降至最低。
陸離將它放進口袋,和老人告別,出門來到街道上。
濕氣撲麵而來,落向輪椅上陸離的小雨被看不見的雨傘遮擋。
朦朧的街道上,沒人注意到陸離身邊的異況。
按照老人的指引,陸離和安娜找到修忒斯大學,陰鬱雨幕中,坐落莊園的大學就像一棟貴族宅邸。
“我們怎麽進去。”安娜望向關閉的大門和莊園裏的看門人木屋。
“以客人身份。”
調查員身份意味陸離有資格去任何非隱秘性區域。盡管看門人並不認識徽章和徽章所代表的含義,不過表示願意為陸離去詢問。
幾分鍾後,看門人的身影出現在宅邸門前。身旁還跟著一位撐起雨傘的中年人。
“調查員……請問找我有什麽事嗎?”身為教授,加維爾·約克不可能不知道驅魔人的事。所以他對突然的登門拜訪感到奇怪。
“稀奇古怪雜貨店的老人介紹我來這裏,他說這裏沒人比你更了解舊聖馬克公國。”
加維爾·約克神情放鬆下來,示意看門人打開大門,露出笑容說:“當然,你很難在艾倫王城找到比我還了解舊聖馬克公國曆史的人了。請進來吧,這裏不適合交談。”
陸離輕輕點頭,被安娜推著步入校園,跟在加維爾·約克身後。
“這裏的學生還在正常學習麽?”陸離問道。
“是的,不過我們已經在為告別做準備了。霧快到這裏了,大學隨時可能關門。”加維爾·約克歎了口氣說。
到那時學校就沒存在的意義了——盡管現在的意義已經不大。還在堅持上課的學生隻有不到三分之一,並且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