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六.不行陌路
陸離這一夜睡得並不香甜。
無關其他,隻是從午夜開始,偵探社外就陸續傳來鄰居們的呼喊聲。或是房間漏水,或是雨水漫到走廊。
門外走廊裏房東的呼喝聲響了一整夜。
陸離的特殊身份讓那位身材略微發福的房東有意照顧,比如偵探社雖然潮濕但並未漏雨,以及沒有叫出去修補漏雨點。
他是這條正在漏雨的“長屋”的大船上的尊貴客人。
清晨,5:30分。
安娜按照陸離的要求將他喚醒,接著趴到窗邊,繼續望著朦朧的雨幕街道與行人。
磅礴大雨像是海水從天上倒灌下來,昏暗的泛著隻顯現輪廓的青灰色。
陰鬱的街道和雨中匆忙經過的行人給了她一些幻想成真的既視感——她目前在看的小說裏就有這一段情節。
房門外的喊聲與雜亂地腳步聲一直未停,陸離打開房門來到走廊,偵探社門前被堆放了沙袋,泡發了的濕漉漉的地板反射著牆壁上的油燈光芒,像是打了層蠟。對麵的房間裏堆砌著木桶鐵盆接取漏進屋子的雨水。
一名男性住戶正在擦拭地板上的積水,發現陸離走出房間,他語氣帶著恭敬問候:“早安陸離先生,您休息的還好嗎?”
陸離點點頭:“謝謝幫助。”
這名住戶不在意地擺擺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您保護我們免受幽靈侵害。”
這幾日接送的貴族馬車長屋住戶們看在眼裏,在他們的理解中,陸離是可以幫助到貴族的大驅魔人,而住在這裏的他在免費保護居民們。
盡管陸離從未為這裏的住戶做過什麽。
去水房接了一壺開水,陸離回到偵探社放回水壺,拿起話筒打給電話署,詢問昨天是否有電話打來。
得到沒有的回複,陸離來到走廊站在屋簷下,打開裝著腐肉的小木盒。
門前堆砌的小腿高度的沙袋,阻隔了滲進房間的積水與濺起的水花。
即使在惡劣天氣裏,信使依然風雨無阻。幾分鍾後,一道黑影輪廓從空中降下,落在陸離平伸出的手臂上。
一道驚雷乍響,連綿不絕,緩緩隱於霧中。
“把商人叫來。”
黑鴉黝黑眼珠裏倒映陸離平靜的麵龐,抖了抖粘在羽毛上的水珠,黑鴉低頭啄碎木盒裏的腐肉吃掉,展翅飛進雨幕。
走回偵探社陸離又收獲好幾句問候,等待商人到來的時間裏,安娜試探著問道:“你不想去避難點了?”
滋滋……居民注意防……滋滋……愛心會的……滋滋……為你播送
正在調試收音機頻率的陸離抬眸望去:“為什麽這麽說。”
“這裏的居民對我們……對你很好。”安娜說道。
陸離繼續低頭調試頻率,簡單回答:“不立危牆,不行陌路。”
安娜有所明悟的點點頭。
臨近5:50,沉悶的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來,在門後停下。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
安娜打開了房門,漂回到陸離身後。
商人依然不是陸離已知的某一位,棕紅色的圍巾纏繞住它的大半臉龐,隻露出一雙陰影裏的眼睛。
陸離開門見山問道:“深海石多少錢了。”
“13777先令。”
快要上漲了一倍,還好,得到五萬先令酬勞的陸離勉強買得起。
“可以抹去零頭麽。”陸離問了一句無意義的話。
“13775先令。”商人回答。
“四塊深海石。”陸離將裝著報酬的牛皮袋推到商人麵前,又拿出0先令的存款給它。“買兩塊腐肉,切割好後把石頭送到榆樹街120號,鑰匙放在門口毛毯下麵。”
兩個小木盒放在書桌上,被陸離收起,目送帶著自己所有存款的商人離開偵探社。
此時,陸離已經差不多吃不起飯了——好在暫時有免費的食物可吃。
忙完偵探社事宜,陸離坐上十幾分鍾前就等候在街道上的馬車,前往男爵莊園。
……
“她沒有提前醒來,還在熟睡中。”和男爵共進早餐間,管家簡單為陸離介紹情況。“故事進行到正式內容,不出意外真正的危險會從現在開始,注意安全。”
“嗯。”
吃完後各自換好衣物,臨近早上7點時來到臥房內等待。
五人彼此交流幾句,安靜地等待晦澀古老之音響起。
窗外的磅礴大雨帶著要摧毀一切的毀滅感,天色隻比陸離醒來時稍亮一些。偶爾閃過的電芒也無法帶給人安全感。
7:10分,晦澀古老之音準時響起。
第八章複活的儀式
渾身酸痛的薩拉從柔軟的床鋪裏醒來,她的身上還穿著昨晚那件被撕扯過的衣裙“大小姐你沒休息好嗎?”仆人艾琳說道,對疑惑看來的薩拉說,“你的眼睛都是紅的。”
“大小姐你沒休息好嗎,你的眼睛都是紅的。”男爵重複一句。
“嗯……”薩拉含糊敷衍道,詢問弗朗西斯是否離開。女仆艾琳眼底帶著一抹愛慕說:他今天清晨被子爵送走了,他對你可真好,子爵大人要喊你送他都被他製止了。
“是麽……”薩拉垂下眼眸,呢喃說道,她想到《死亡之書》上記載的內容,她想要試一試。
“艾琳,我身體不舒服,你能為我去向老師們請假嗎?不要告訴我父親。”薩拉對女仆艾琳說。不舒服?我去喊醫……”“我沒事,我隻是想要休息一會兒……拜托你。”薩拉打斷女仆艾琳的話。
“好吧……”女仆艾琳說道,除了關於弗朗西斯的意見有分歧,她還是薩拉的好朋友,她當然要為朋友保守秘密。
男爵離開臥房。
薩拉等待艾琳離開,邁下床走到門邊,向外張望——她看到了那些仆人們就在走廊上,好像看守著自己。“你們在這裏做什麽?”薩拉問道。
“打掃衛生。”陸離依然不給提線之影操縱自己的機會。
“打掃衛生。”仆人陸離回答。薩拉懷疑他們被父親指派監視自己,但找不到合適的借口支開他們,隻好佯裝出隨便詢問的模樣,重新關上房門,從裏麵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