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番外十六 如鯁在喉!(二更)
第306章 番外十六 如鯁在喉!(二更)
宦官一看顧瑾臉色不對,也沒敢多問只說了句,「世子稍等,雜家這就回宮稟報聖上。」
至於皇帝是什麼意思,那他們便做不得主了。
布珍公主讓人扶著高里王子起身,不管怎麼說,先讓府醫照看著再說。
只是人扶起來了,門卻讓顧瑾攔著不讓進。
「娘,我不僅是你們的兒子,也是御前的人,是顧家二房世子,這個家,該輪到兒子當了!」從他到了顧家之後,慢慢的便不再當自己是外人。
他,便是顧明辰和布珍公主的親兒子,是顧父的孫子。
更是,那個六歲還準備喂自己吃西瓜女子的,侄子!
高里王子所為,太子那給他也送了消息,不然布珍公主的說詞也不會那麼快送到宮裡。
布珍公主眼睛有些紅,「他,是你舅父的孩子!」
舅父跟姑母也差不多不是?
聽了這話,顧瑾卻笑了,「舅父的兒子,多了去了,可姑母女兒,只有一個!」
爭執的時候,下頭的人推著顧明辰過來了,他沒沖著布珍公主說話,只是看向左右的人扶著高里王子的人,「怎麼,世子的話都不聽了嗎?」
在顧家,顧瑾是顧明辰唯一認定的兒子,是顧家二房指定的世子,可布珍公主,說到底,也只是個繼室。
左右的人左看看右看看,總不能再將高里王子扔回地上去,只能扶著高里王子往後退了一步。
布珍公主手捂著心口的位置,眼淚落了下來,「我將驕陽當親外甥女疼,可我又換來了什麼?」
似乎始終,在顧家還是個外人。
她護了驕陽害了自己的侄子,這麼些年了,她兢兢業業伺候了老太太大去,打點著顧府上下,高里王子已經這樣了,他們怎麼還不能為了自己,忍一下?
聽了布珍公主的指責,顧明辰只是垂著下眼,「莫要忘了,這都是你想要的。」
莫不是,被顧夭夭她們喊了十幾年的嫂嫂,她便真的是顧家的長房長媳了。
這顧家上下,從來不缺能主持中饋的人,這一切都是布珍公主哀求得來的。
顧明辰的話,就像是刀子一樣,狠狠的剜了一下布珍公主的心。
布珍公主也不幫高里王子說話了,只讓婢女扶著自己回家歇息。
顧明辰看著布珍公主失落的表情,長長嘆息,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就這麼點小事,皇帝自然不會駁了顧瑾的面子,安排人去驛館住著便是,那裡一個突厥的人也沒有,再加上大家都知道,高里王子是被顧瑾攆出來的,肯定會怠慢他。
這些,顧瑾不會管,只是回去了,跪在布珍公主的院子里,說上一句,「兒子對不住娘。」
聽聞夫君竟與婆母起了爭執,玉姝公主便憂心的很,只是也不敢貿然說話。
直到,顧明辰讓人給她送來了一對端午福袋,說是讓她給布珍公主送去,只說一句,兩個妹妹有的,他,儘力也會給布珍公主尋來。
玉姝公主不知道兩位長輩傳奇故事之後的事情,可公爹既然吩咐了,她只得照辦。
進來的時候,瞧著顧瑾頂著大太陽在院子里跪著,有些心疼,可總不敢說什麼,便是連視線都是看了一眼后匆匆的收了回來,而後讓人往裡頭通報一聲。
布珍公主倒是沒有為難玉姝公主,很快便將人進來了。
「你挺直肚子怎麼過來了?」布珍公主趕緊拉著玉姝公主在自己跟前坐下。
玉姝公主也沒敢給顧瑾求情,只將顧明辰說的話說給布珍公主聽。
布珍公主聽后,眼淚便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玉姝公主不知道內情,不好開口安慰,只能給布珍公主遞過帕子,擦擦臉上的淚。
布珍公主哭了好一陣,才緩和過來,而後扶起玉姝公主,「讓瑾哥兒起來吧,這事也怨不得他。」
說到底,五根手指還不一般長,顧夭夭一直在顧瑾跟前,他向著姑母也是在情理之中,而且,也確實是高里王子先算計了人家。
人,總要知足,也許這麼多年了,因為上下敬重,便覺得她終於站在了顧明辰的身側,即便,兩個人從未有過夫妻之實。
可現在,卻也認清了,人還是不要貪婪的好。
顧明辰做到了他許諾的,已經算是對自己仁至義盡了。
至於高里王子,他幼時來做質子,若非顧家照拂,定是要少受不少罪,他今日這般行為,那就是恩將仇報,既如此,顧家做什麼都是應該。
心痛,卻也明白,怨不得旁人。
玉姝公主給布珍公主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
還是到第二日,用早膳的時候,葉驕陽才知道事情經過。
雖說,事情是葉卓華安排的,可是,卻是太子跑的腿,前日夜裡連夜出的城。
聽聞,還因為趕路著急,昨日處理了高里王子后,便病了。
葉驕陽用筷子扒拉著眼前的飯菜,怪不得昨日太子沒派人過來安慰她,竟是忙到這般地步了。
顧夭夭倒沒看葉驕陽,只是隨口說了句,「既如此,我們該拿了禮物,親自去東宮探望。」
葉卓華哼了一聲,「有什麼好探望的,這原也是他身為太子該做的。」
這,對於大佑江山也是有好處的,再說了,高里王子有蠱蟲,原本就是同苗疆那邊勾結上了。
顧夭夭沒好氣的白了葉卓華一眼,「即便如此,這事咱們驕陽能摘出了也有太子的一份功勞,你年紀這麼大了,自不能像年輕人一般,連夜辦差,可若沒有太子,年輕一輩的人,有哪個能有這般縝密的心思?」
便是,去驛館能查的那般仔細。
聽著顧夭夭說自己一大把年紀了,葉卓華冷笑一聲,「是嗎,你的意思是,我不行了?」
「那自然是。」顧夭夭想也不想便應了句。
葉卓華騰了一下站了起來,顧夭夭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有多損葉相的面子,也知道,葉相找回面子的法子。
面上平靜的將眼前的菜放在自己的嘴裡,而後擦了擦嘴,及其平靜的交代了葉驕陽一聲,「驕陽你去挑選禮物給太子送去。」
而後慢慢起身,往裡屋走去。
免得,葉卓華在小輩跟前,失去了分寸。
至於進了內屋做什麼,這便是他們老兩口該爭的高下了。
葉驕陽趕緊應了一聲,也不知道太子病到什麼程度了,此刻卻也沒有吃飯的心思了,等這倆人將裡屋的門一關,葉驕陽趕緊起身,親自去庫房挑禮物。
到了庫房才想起太子說的,可不要什麼玉如意之類的打發了他。
葉驕陽擰眉,思來想去,還是選了幾珠人蔘,就當是應個景了。
如今葉家沒有嫌疑了,是高里王子心懷不軌,葉驕陽自然同往常一般想去哪便去哪了,她小時候便得了聖喻,可隨時進宮,馬車直接就入了宮門。
葉驕陽前腳進了宮,後腳便有人送了消息給皇帝。
皇帝聽后微微的擰眉,原本正在批閱周折的他,隨即站了起來,「朕記得皇后,想去楓山上香,朕今日難得清閑,便陪皇后一起。」
皇帝突然要出宮,宮裡上下自然一陣忙活。
葉驕陽進宮后,本來要先去給皇后見禮的,可到了才知道,皇后準備離宮,她便也不去叨擾皇后了,直接去了東宮。
東宮這邊,早就有人給太子送消息來了,這位小主子進宮,每次都會來東宮。
而他們的太子殿下,每次都格外的歡喜,每次,見完葉驕陽都會給下頭的人賞。
是以,葉驕陽一來,東宮上下那就像過年一樣,讓人歡喜。
「見過郡主。」葉驕陽一進來,宦者便低頭過來見禮。
看著宦者滿臉的喜色,葉驕陽微微擰眉,只覺得這下頭的人可是個不妥當的,主子都生病了,也還能笑的出來。
不過,這是東宮的人,她總不好替太子教訓,便斂了視線,微微擰眉不發一言的往裡走。
太子此刻在案前坐著,從窗戶上看著葉驕陽款款而來,她今日穿著一襲鵝黃色的衣裙,頭上的絨花格外的應景,整個人顯得嬌嫩的,如同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太子的眼神微變,低頭強迫自己的冷靜下來。
待葉驕陽進門,太子輕攬衣袖,將筆放置在一旁,抬頭含笑的看著葉驕陽,「驕陽表妹怎麼這個時辰得了空過來?」
同馮珩裝病不同,太子明明身子不舒服,此刻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甚至還在處理公務。
這般一比較,才顯得太子這人真誠。
「怎麼,我不能來?」葉驕陽微微的挑眉,隨意的看了一眼太子跟前的摺子,倒也不是看內容,只是說話以前理所應當的動作,「聽聞太子表哥生病了,怎麼皇帝姨丈還讓你做活?」
看葉驕陽的視線放過去,太子的心微微的提了起來。
等著葉驕陽收回視線,太子才慢慢的鬆了口氣。
若是葉驕陽心足夠細,便該發現那鼻尖雖然有墨,可沒有形,很明顯是剛剛沾的墨,並沒有寫字。
只慶幸,葉驕陽從未在太子跟前多心。
「苗疆的事都是我在查,父皇便都交給我。」太子輕聲解釋了句。
待下頭的人送了茶來,葉驕陽便抿了一口,隨即放下。
這東宮的茶,素來跟葉家喝的是一脈,葉驕陽從來都覺得,順心,卻不知道這順心之下的心思。
潤了嗓子,葉驕陽撇了撇嘴,「做皇帝,真辛苦。」
這才是太子,等著真的登基了,更不得閑。
太子這次倒是沒有同往常一樣,一副雲淡風輕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而是輕輕的應了一聲,「肩上扛的是萬民,自出不得差錯。」
每一個決定,都得深思熟慮后決定。
聽了太子的話,葉驕陽也難得嘆了口氣,「若我是男子便好了,你在廟堂高坐,我為你駐守邊關,護我大佑,萬年安康。」
葉驕陽都想了,喜歡一個人太難,這世上哪有夫妻盡如父母那般。
既然不得圓滿,倒不如自己一個人,恣意瀟洒。
咳咳。
太子剛端起茶杯準備飲一口茶的,聽了這話,愣是被茶水嗆的咳嗽了起來。
葉驕陽側頭微微的皺眉,也不知道太子是哪裡不舒服,這麼咳嗽會不會讓他的身子不舒坦,便招手讓宦者過來為太子拍拍後背順氣。
太子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等平靜下來,這才問道,「表妹,有志氣。」
旁的,能說什麼?又敢說什麼?
葉驕陽笑的得意,「這是自然。」
突然覺得,這個主意甚好,等著那日外祖或者姨丈出門,她可以悄悄的跟著去。
兩個人說著,到了太子該用藥的時候,下頭的人便端著一碗濃稠的葯過來,便是隔著老遠,葉驕陽都能聞見那股子的苦味。
這還不算完,跟著這葯後頭的,竟還有一些個白色的綳布,上面放著藥膏。
太子受傷了?葉驕陽一驚,這可沒聽說。想著太子受傷了,還要趕那麼急的路,葉驕陽心裡酸酸的。
愈發的覺得,辛虧識破了高里王子的詭計,不若真的離這個對自己極好的兄長越來越遠,豈不是有愧於兄長。
太子側頭看葉驕陽一臉虔誠的看著自己,不由的摸了一下鼻尖,「這是怎麼了,放心,我這並無大礙。」
而後吩咐人先將葯放下,左右葯還燙著,不急著用。
葉驕陽擺了擺手,示意左右都退下,眼神是愈發的真誠,「太子表哥我決定了,你將你在外頭的那位表嫂接來了,即便她真的出身不好,我也讓我父親收她做義女,給她個體面,若是,若是父親和姨丈不同意,我為了你可以就此不用膳,一定得讓他們點頭!」
既然太子表哥對自己這麼好,葉驕陽想著自己也長大了,總該要回報太子的,思來想去,太子什麼都不缺,唯一不如意的事,大約就是跟前沒個知冷熱的人。
自己若是能將此事,為太子辦妥了,自己也能心安些。
什麼叫,如鯁在喉?
卡的太子那叫個難受,隨即扯了扯嘴角,「表妹的心思我心領了。」聲音,到底有些硬。
看太子似乎不高興了,葉驕陽慢慢的站了起來,「太子表哥,我知道你心煩,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能說服我父親。」
有相府做後台,無論那女子有什麼身份,即便做不了太子妃,一樣能做太子良娣,等著他日太子登基,封妃也是不成問題的。
等著太子相看個好相與的太子妃,他們有情人自然能,白頭到老。
看著葉驕陽滿心的歡喜,太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就,有勞表妹了。」
葉驕陽連連點頭,這事便交給她便是,看著太子要換藥,葉驕陽便先離開了。
等著葉驕陽一走,太子喚人過來,將那綳布都扔出去,他原本肩膀上只是晒傷,那是為了讓葉驕陽心疼的才讓人端來的這些東西,現在葉驕陽都走了,留著這個東西只是礙眼。
而後,太子又問了高里王子那的情況。
下頭人說,昨日派了三位姑娘,十有八九高里王子是逃不掉的了。
太子冷笑一聲,「今日送他九位。」
一定,要讓他染上病。
而後,又從東宮拿了腰牌給馮珩送去了,顧瑾都動手揍了高里王子了,葉驕陽那真正嫡親的表兄,不動手不得憋屈死?
只可惜了,高里王子只有一條命,他們還得省著點折騰。
高里王子那邊,定罪也快,他本來就同突厥有聯繫,太子的人很快就查到證據了,並在朝堂上稟報了皇帝。
京城的事,高里王子已經是鐵板釘釘的是陷害葉相了,這證據一出來,皇帝立馬就給突厥送消息,要耶齊大汗給交代,突厥使臣除了高里王子一律格殺!
至於高里王子,即日離京,突厥大佑通商事宜,等著耶齊大汗從突厥再派使臣來再議。
這般一來,自更不會有人懷疑高里王子同葉驕陽有什麼糾葛。
而且,只要突厥還想與大佑交好,高里王子基本上就不可能繼承大汗的位置了,毀的那叫個徹底。
高里王子離開的時候,馮珩過來瞧了瞧他。
這兩日,總有不同的女子過來,高里王子已經躺在榻上起不來了,不過每日都有太醫過來把脈,然後給他開一些個葯,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馮珩將驛館的人屏退,只剩下自己的人,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高里王子,此刻,高里王子的額頭上,已經開始起東西了。
「你來做什麼,看我的笑話嗎?」高里王子冷冷的看著馮珩,既然已經撕破臉了,他們便都是敵人,「你們大佑這般算計我,我父汗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馮珩卻笑了,「你父汗,會為一個廢物王子,出頭嗎?」
而後,小聲的說道,「這幾日,來伺候你的女子,都是得了臟病的。」
如今這樣,高里王子該是,也染上了。
高里王子一聽,激動的要掙扎著坐起來,可卻沒有任何力氣。
他以為,那些女子都是大佑人派來羞辱自己的,他的身體不受自己控制,便閉上眼睛,強忍著嘔吐的感覺,可是沒想到,竟是這個緣由。
高里王子費力的撐著胳膊,「你們,好生的惡毒!」
染了臟病,一輩子也不得好!
一個,連子嗣都不能有的王子,確實都不配讓大汗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