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好生不要臉!
第150章 好生不要臉!
顧夭夭眼睛里自都是警惕。
原本,這世上哪有什麼葯,讓人突然間就不行了,不過也就只是暫時的抑制罷了。
葉卓華的手已經撐著床上,看著顧夭夭的眼神,就像是盯著什麼可口的美味。
「姑娘。」正在僵持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錢嬤嬤的聲音。
「進來!」
「滾!」
葉卓華與顧夭夭同時開口。
而後兩個人的視線碰撞,「進來!」顧夭夭又抬了聲音,沖著門外喊了句。
「站住!」葉卓華亦不甘示弱,身子更是猛的壓下來,「你若是想要讓她們瞧見,我倒也不在意。」
昨夜的憋屈,今早他勢必要討回來。
男女體力上,顧夭夭自然是落在下風的。
可現在,她的眼底依舊清明的不見一絲慌亂,「錢嬤嬤素來重規矩,她這般在外頭候著,定然是,事出有因!」
而後,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我準備送你的禮物,大概到了。」
葉卓華冷哼了一聲,「可惜,我不好奇。」
就顧夭夭,能送自己什麼東西,他怕瞧見了,受的刺激更大。
而後,將身子所有的重量都壓在顧夭夭的身上,唇,迫切的尋到了那一抹香甜。
感受著,這種真切的溫暖。
顧夭夭想掙扎,雙手卻被他固定在頭頂。
顧夭夭的頭不停的轉動,終於騰出空來的時候,喊了一聲,「你今日還要早朝!」
今日突厥使臣要來,這般重要的場合,葉卓華不到確實不合適。
葉卓華長長的嘆了口氣,低頭思量要不要加快速度,趕緊坐在上輩子的位置,免得再遇到這般,煞風景的事。
現在,只能將這衝動壓下。
良久,平復了自己的心緒后,才從顧夭夭的身上起來,拉了一下被子,將顧夭夭的身子蓋的嚴實。
「進來!」沉聲沖著外頭喊了一聲。
今日,倒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顧夭夭的屋子裡更衣。
錢嬤嬤低著頭進來,將顧夭夭吩咐要的畫軸放在案前,「姑娘,已經準備好了。」
顧夭夭嗯了一聲,便掀了被子起身。
主子交代的任務完成,錢嬤嬤將東西放下便走。
屋子裡頭,就又剩下葉卓華與顧夭夭兩個人。
顧夭夭穿了繡鞋下地,上前打開了畫軸。
不得不說,錢嬤嬤尋得這個畫師手藝確實是好的,上頭的人此刻就像便在眼前。
「看什麼呢,這麼入神?」葉卓華一邊扣盤扣,一邊湊過來瞧一眼。
只是待看清上頭的東西的時候,葉卓華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顧夭夭就彷彿沒有感覺到一般,將畫軸往葉卓華跟前送了送,「贈與你的,可喜歡?」
葉卓華一把奪過那畫軸,兩下將畫扯碎。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顧夭夭送他的東西竟然是李語詩的畫像,更沒有想到,自己送顧夭夭的那一根步搖,此刻就在李語詩的頭上。
他昨日還歡喜,顧夭夭不是真的要將步搖贈與那孟子皿,這不還安穩的躺在妝奩盒旁邊。
沒想到今日,就放在了別人的頭上。
真真是,好的很。
「顧夭夭,你真知曉如何扎我的心!」讓他血,流不止!
顧夭夭嘴角輕輕的勾起,眉目含笑,「我這不是覺得,你們倆同樣噁心,相配的很。」
話音剛落,抬手照著葉卓華的臉上,啪的一聲,又是一巴掌。
這一下,顧夭夭十分用力,葉卓華臉被打的偏到一旁。
顧夭夭的臉跟著沉了下來,將自己壓在床上折騰,誰給他的膽子。
葉卓華眉頭緊鎖,「就這麼,討厭我?」
「不!」顧夭夭如是說道。
在葉卓華閃神的功夫,「是,噁心!」
話,自是毒的很。
葉卓華揉了揉發疼的臉,突然笑了起來,抬頭看著顧夭夭緊皺的眉頭,「可惜,再噁心也只能與我,同屋而住,同塌而眠。」
手,突然指想顧夭夭的心口,「我親你的時候,這裡跳的很快。」
而後,湊在顧夭夭的耳邊,輕聲說了句,「你究竟是惱我,還是在惱你自己?」
看顧夭夭又要發火,葉卓華的身子一側,避開了顧夭夭的攻擊,而後退至一旁,沖著顧夭夭微微的勾起嘴角,手指輕輕的點了一下唇間,做著回味無窮的姿態。
砰!
顧夭夭拿起跟前的枕頭,照著葉卓華砸了過去。
葉卓華一個閃神離開,門隨即被關上。
屋子裡頭瞬間安靜了許多。
顧夭夭的腦子裡,似乎還能感覺到,葉卓華滾燙的指間。
出門的時候,葉卓華的朝服已經穿好,周生還想感嘆一聲,這速度自是可以的。
只是待瞧見葉卓華的臉的時候,到底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般明顯的手掌印,想無視都無視不了。
葉卓華原本已經往前走了,聽著周生的笑聲,回頭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是想留在這?」
周生趕緊快走了幾步,一邊走還一邊搖頭,「小的自然是願意跟著主子的,只是,您是不是該處理處理您的臉了?」
葉卓華再次伸手揉了揉,「這怎麼處理,難不成將我臉上的肉,給挖了?」
今日又得騎馬上朝了,不若會誤了時辰,今日早朝這般重要自然出不得岔子。
哪裡有時間,考慮這臉不臉的事?
再說了,又不是旁人打的,這叫夫妻間的情趣,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看葉卓華主意已定,周生倒不好說什麼。
他們到了宮門外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吁了一聲,葉卓華趕緊從馬背上下來,將韁繩交給周生便進去。
只是沒想到,馮澤竟然也是這個時辰過來。
葉卓華斜了馮澤一眼,「怎麼,又偷偷的跑去顧府了?不怕被當成賊人的抓了?」
馮澤剛要回嘴,突然想到了什麼,怎麼葉卓華知曉什麼賊人不賊人的事?
似乎,那一夜葉卓華就在顧家住著。
一切,便就明朗了,他便知曉,葉絛之不是好的。
抬頭盯著葉卓華想要諷刺兩句,只是瞧見葉卓華的臉,不由的愣住了,隨即輕笑一聲,「呦,誰人這般大膽,竟然傷葉尚書的面子?」
看著馮澤如此得意,葉卓華的手慢慢的放在了臉上,隨即有些無奈的說了句,「除了我家夫人還能有誰?你也知曉她從小嬌慣了些,不過是被我纏著的緊了,便在那耍脾氣。」
馮澤的臉當時沉了下來,心中自然後悔,沒事他問葉卓華這些做什麼,明明他這剛成了親,正在顯擺的時候。
前些日子,聽說天天與人說,他家夫人有多麼的賢惠。
馮澤一聲不吭的往前走,不想看著這礙眼的東西。
葉卓華看馮澤不吱聲,便在他身後緊追了過去,「你瞧瞧,一個小姑娘家家,力氣怎麼這般大?」
馮澤忍無可忍,怒瞪著葉卓華,「我對你夫人不感興趣!」
葉卓華瞭然的點頭,可又想到什麼,忙說:「這怎麼能行,我夫人是你的姨妹,若是有什麼事情還得仰仗你幫忙。」
「滾!」馮澤冷冷的丟下這麼個字。
對於馮澤的惱怒,葉卓華可是一點都不在乎,「莫要走啊,你眼看也要做顧家的女婿了,我可以將我的經驗告訴你。」
「不必,我們家明慧,可沒有你家。」原本說驕縱,可想起顧明慧這個妹妹寵的很,若是知曉自己這般評價顧夭夭,定然是要與自己翻臉的。
看馮澤不說話了,葉卓華笑意更濃了,「我覺得,你已經有了當顧家女婿的覺悟。」
那便是,夫人的話一定得當聖旨聽著。
馮澤被吵的頭疼,心中愈發的後悔,著實不該多言的。
另一邊,顧夭夭待人離開后,讓夏柳進來,為自己梳妝更衣。
今日,她讓夏柳頭髮梳的簡單些,只扮著尋常的婦人即可。
穿著,自然素淡。
「姑娘,這般合適嗎?」錢嬤嬤不知道顧夭夭要做什麼,隱隱的覺得,顧夭夭是在折騰葉卓華。
說著,從袖子里取出了顧夭夭給她的步搖。
昨日顧夭夭特意吩咐了,讓錢嬤嬤去尋京城的巧匠,做一個與自己這個相同的步搖,自然,這支做工複雜,哪裡是一日能做出來的,顧夭夭的要求,不過就是形似便是了。
帶在李語詩頭上的,正是一件粗製的仿品罷了。
拿著步搖在手裡把玩,看著裡頭刻著的夭夭二字,唇微微的勾了起來,而後將步搖隨手仍在一旁。
瞧著髮鬢已經梳好,便領著夏他們出去。
葉家後門,已經備好三輛馬車,一輛準備去李家,一輛去馮家,顧夭夭將綉好的一個荷包讓下頭人給馮家送去。
就當是,閑來無事,給馮知微送的玩意。
而另一輛,則是往城外去的。
夏柳已經交代好了,顧夭夭則帶著人,從正門出來。
這個時辰還沒有用早膳,顧夭夭帶著夏柳與錢嬤嬤,去了鬧市的包子鋪。
「夫人要什麼味道的,小老兒這裡的牛肉包子,可是最出名的。」一瞧著來客人了,小二揚聲趕緊招呼人。
顧夭夭也不講究,與旁人一樣,坐在了外頭的放著凳子上,一人要了一碗混沌,兩個包子。
錢嬤嬤瞧著顧夭夭與市井之人一般的動作,面上沉了下來,不過到底沒說什麼。
「讓開,讓開!」低頭吃飯的時候,路上有官爺經過,騎著那搞頭大馬疾馳而來,兩邊的人沖著百姓喊著。
京城裡的官員多,時不時的便鬧這麼一出,下頭的人早就習慣了,待馬走後,該做什麼便做什麼。
而顧夭夭亦是,只盯著眼前的那碗混沌。
「姑娘,奴婢怎麼瞧著是剛剛的人是姑爺?」夏柳到底不習慣,抬頭看向來人。
對方騎馬很快,夏柳只見了一個背影,可瞧著與葉卓華很像。
顧夭夭卻是連頭都沒抬,「許是你瞧岔了。」
今日突厥使臣來京城,葉卓華晚上都不定什麼時候回來,怎麼可能現在還有空在街上晃蕩。
夏柳瞧顧夭夭如此篤定,想著定然是知曉了什麼,便不再多言,許剛才確實是她看岔了。
而葉卓華這邊,早朝的時候他站的靠前,再加上太子對於處置靖王有功之臣,總要顯得格外看中,有什麼事多要他們發言。
今日將葉卓華喊出來,瞧見了葉卓華臉上那明顯的巴掌印,不由愣了一下。
百官面前,太子也不好明著問,只能試探的說了句,「葉卿可是身子不適?」
葉卓華輕輕點頭,「不瞞殿下,昨日受了寒今早起來的便覺得頭昏腦漲的。」
「如此,那便回去歇著。」太子緊接著來了句,說完還在那誇獎葉卓華,「葉卿身子不適,還心繫朝堂,乃是諸卿楷模。」
話說的好聽,可心裡卻覺得,若讓葉卓華頂著這麼一張臉去接待使臣,讓人家該怎麼看大佑?
既然去還不若不去,那就尋個借口讓葉卓華離開。
這自然是正和葉卓華的心意,趕緊騎著馬出宮。
一路上,腦子裡都是顧夭夭晨起醒來的樣子,心頭有一股子衝動,怎麼也壓不下去。
到了葉家的時候,時辰尚早,正好碰著李家來接人了,李語詩被人扶著往馬車上走去。
在瞧見葉卓華的時候,忍不住喚了一聲,「表哥。」
雖然,她知曉葉卓華辦事這般毒,心裡肯定是沒有自己的,可現在是她最後的機會,眼淚無聲的落下,端的是梨花帶雨的樣子。
若是能讓葉卓華憐惜自己,便不用回李家受罪。
聽見動靜,葉卓華抬頭,一眼便瞧見了,李語詩頭上的戴的步搖。
臉,瞬間沉了下來,側頭給周生使了個眼色。
周生,自然認識這步搖的,也不敢耽擱,趕緊朝李語詩走去。
李語詩沒注意到周生,只瞧著葉卓華,看著他的臉凝結成冰,心,也就死了。
大概,這輩子便就只能這般,苟延殘喘的活著。
只是,人還未上馬車,便被周生給攔住了。
「表姑娘似乎鬧岔了,戴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周生說的坦蕩,聲音微微的抬著,絲毫不顧忌現在的場合。
李語詩沉著臉,「我知曉你們不待見我,但也不必這般折辱我!」
她的東西,都是下頭的人收拾的,她連看都沒看。
難道這葉府,還有丫頭心疼自己,幫著自己偷葉家值錢的東西,為自己傍身?
周生,卻是沒再多言,抬手直接將李語詩戴在頭上的步搖,生生的給扯了下來。
周生是男人,又用了力氣,將李語詩扯的生疼不說,便是連頭髮都亂了。
李語詩捂著頭,「這是表嫂賜給我的,你憑什麼拿走?」
心裏面自然火氣大的很,大早晨的顧夭夭的人非要給自己戴著這步搖,如今自己被迫帶上了,又被葉卓華這般懷疑,心裡自然委屈的很,忍不住沖著周生喊了句。
周生猛地回頭,冷冷的看著李語詩,「表姑娘若還想活著,小的勸您,說話的時候過過腦子!」
周生眯著眼,那眼裡閃過一絲殺意,好像李語詩再說一句,他便揮刀迎上。
李語詩心裡咯噔一下,也不敢多言,頭一縮趕緊上了李家的馬車。
不過,她這次著實是冤枉顧夭夭了,顧夭夭自己都沒料到,葉卓華會回來的這麼早。
周生將步搖奪走,送到葉卓華的跟前,葉卓華也沒看,只將步搖握著手中,一點點的用力。
周生知曉葉卓華心裡不痛快,也知道輕重,此刻便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待到了顧夭夭院子門外,葉卓華沖著周生說了句,「不必跟來。」
便抬腳,大踏步的朝顧夭夭的屋子走去。
門,被他抬腳踹開。
哐當一聲,似乎還帶著迴音,顯示屋子裡空當沒有人。
葉卓華抬腳進去,瞧見昨天被顧夭夭擺開的冊子,已經被人整理妥當。
而他塌上,他的被子正壓在顧夭夭的被子上。
終於到了,它該在位置。
心中的火氣,因這一點溫柔,漸漸消退。
視線慢慢的往下挪,最後落在了顧夭夭妝奩盒旁邊放著的步搖上。
這?葉卓華微微擰眉,怎麼會有兩個步搖?
抬手將自己掌心的那個拿開,雖然瞧著相似,可是做工粗糙,毛邊都沒修飾,與自己送給顧夭夭的那跟,根本沒法比。
葉卓華將手裡的步搖仍在一邊,拿起桌子上的這一根,果真瞧見了上頭的夭夭二字。
自己送給她的東西,她到底還是沒有送給旁人,這個認知,讓他歡喜。
只是,唇間還是輕聲的傳出一絲嘆息,若是顧夭夭老是這般折騰,他總覺得會被折騰生了毛病。
不過,葉卓華心思一轉,即便是生了毛病,也是甜蜜的毛病。
戾氣在一瞬間消散,將自己送給顧夭夭的步搖擺在最顯眼的位置,至於從李語詩頭上摘下來的這根,直接從窗戶上扔了出去。
扔完還覺得,手上髒的很,好生的洗了之後才出去。
此刻,迫切的想要見到顧夭夭。
將周生從外頭喚進來,讓他去打聽顧夭夭的下落。
周生回來的很快,便將三輛馬車的去向告訴葉卓華。
葉卓華聽了緊緊的抿著嘴,他便知曉,顧夭夭這是故意折騰自己。
「主子,咱們先去哪?」周生看葉卓華遲遲不說話,自忍不住問了句。
想著,葉卓華既然要查顧夭夭的去向,自然是要見顧夭夭的。
葉卓華哼了一聲,「除了這三個地方,都可以去。」
周生不明白葉卓華為何要下這般命令,不過主子有主子的道理,這下只能全城搜捕顧夭夭了。
另一邊,顧夭夭吃了包子,自覺得撐的很,便領著夏柳她們逛了胭脂鋪子,快到晌午的時候,才去了顧夭夭的近郊客棧。
是安置,顧子皿的那個。
這個時候,天氣寒涼,尤其這個客棧地處偏僻,人更不多。
顧夭夭亮了身份,便住進了天字型大小甲等房。
莫要瞧著這客棧里人少,可打掃的乾乾淨淨,屋子裡還點著熏香,無論什麼時候有人來住,什麼時候便能接待。
絲毫,沒有怠慢。
顧夭夭忍不住點頭,從細節看人品,這間客棧的掌柜的,倒是個有意思的。
「你知曉我們姑娘是什麼人,誰人敢與我們姑娘爭房間?她住在這裡,便是你們的福氣!」原本,夏柳開門想尋掌柜的,去端上了飯菜上來。
只是門一打開,便從外頭傳來了爭論的聲音。
她從上面往下瞧去,竟是一個丫頭打扮的女子,在與掌柜的爭論,聽那語氣,倒是囂張的很。
「貴人身份貴重,可如今您也瞧見了,小店的生意難做,我們確實是沒法子的事。」掌柜的趕緊與人解釋。
態度自然是,恭敬。
至少在夏柳瞧來,並無不妥的地方。
可那女子不依不饒,「怎麼,你們生意難做,便就故意不賺我們姑娘的銀錢是吧,是嫌棄我們姑娘?」
顧夭夭也聽著下頭爭吵的事,微微的擰眉,示意錢嬤嬤下去瞧瞧。
錢嬤嬤會意,讓夏柳進來伺候顧夭夭,而她下去瞧瞧,誰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尋事端。
「午膳可做好了,東家要用。」下來后,錢嬤嬤也沒問到底出了何事,先將顧夭夭交代的事情,安頓了便是。
掌柜的連連點頭,「自是好了,您稍等我讓下頭的給您送過去。」
說著,便要轉身去安排。
可那丫頭不願意,立馬將人攔住了,「你莫要走,咱們的事必然有個定論,正好你們東家既然在這,讓他出來見我家姑娘,給我家姑娘一個交代!」
錢嬤嬤微微的擰眉,丫頭的態度,著實讓人不喜。
既然攔在眼前了,自要問一句,「怎麼回事?」
「瞧你也是個伺候人的,做不得主,趕緊將你們東家請下來,才是正事。」倒是沒想到,這小丫頭囂張的很,絲毫不將錢嬤嬤放在眼裡。
掌柜的有些為難的看著錢嬤嬤,雙手微微的攤開,似乎在與錢嬤嬤說,瞧吧,難纏的很。
「既然與這鋪子有關,與我說也是一樣,我總的為主子甄別到底什麼事才能驚動主子。」錢嬤嬤雙手疊在身前,雙目含笑,語氣卻有些冷硬。
便是就在說,想見我們東家,自要瞧瞧自己,夠不夠格。
比起剛才的客套,錢嬤嬤的話倒是有些冷的。
那小丫頭回頭瞧了一眼,一個帶著面紗的女子,那女子輕輕的點頭。
而後,小丫頭才不情不願的,說了句,「好吧。」
以為有這樣丫頭的主子,必然更加跋扈囂張,卻沒想到竟還有通情理的時候。
既得了主子交代,小丫頭才將原因說了起來。
原本,她們要來這歇息的,可因為她們主子是尊貴的,既然要住便該住最好的屋子,卻沒想到這店裡最好的屋子被人住了。
她便要求,換屋子。
這要求,自然是不合理的很,因為店裡的生意不多,顧夭夭歇腳的地方正是最好的屋子。
若是真的,來了什麼重要的大人物,或者大的事情,顧夭夭不是不能讓出屋子。
可眼下瞧,確實不覺得有什麼事需要讓的。
若是來個有銀錢的,便同意調換屋子,那他家的東家,也太廉價了。
瞧錢嬤嬤皺眉,掌柜的在錢嬤嬤的耳邊,小聲的嘀咕了。
「你們在說什麼,你若是黑店,我定要讓人官府查辦了你們這裡!」小丫頭一瞧,兩個人當著她的面,都這般嘀嘀咕咕的,不定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不免有些惱怒。
錢嬤嬤卻沒理會她,而是看向了掌柜剛才提起的人跟前。
掌柜最擔憂的是,這丫頭主子旁邊的女子,瞧她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露出的手上還有一些破了皮的斑點,怕是得了什麼臟病。
這天字型大小的房間,自然是最講究的,採光通風最好不說,背景也乾淨。
若是住過死人的話,傳出去自然影響價格。
更何況,若是這女子得了臟病,怕是沒人敢去那屋子待著了。
若她選旁的屋子,掌柜的勉強還能安排,可偏偏選的最好的屋子,若是出了意外,這鋪子損失多少不說。
做生意最是講究個吉利,這可算是當頭一棒,晦氣的很。
錢嬤嬤往那貴女跟前走幾步,因為帶著面紗,瞧不出樣子來,也不知曉是哪府的姑娘,「姑娘抱歉,我們開門做生意的,自然是以和為貴,若是平日里我家主子自然可以將屋子給您調了,只是今日天字型大小內要會見貴客,是提前說好的,若是將屋子讓給您,豈不是我主子對旁人,言而無信了?」
原本,換屋子就是對方胡攪蠻纏,錢嬤嬤如今尋了這麼一個於誰都好的理由,且態度已經擺在這裡了,屋子是不可能換了。
為了彼此面子上好過,對方見好就收。
可那貴女卻緊皺眉頭,似乎還是不情願。
若是尋常,為了和氣,這掌柜的多會折些銀子,先安撫了客人。
可現在,有了旁邊這個得了病的姑娘,錢嬤嬤並不想留人。
「若我執意非要那間屋子呢?」貴女微微挑眉,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錢嬤嬤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將身子挺直,聲音不卑不亢,「那麼,就請姑娘盤下這鋪子。」
只要你盤下來,這鋪子便是你的。
莫說要做最好的屋子了,就是每個屋子都住個遍,也沒人敢說什麼。
啪!
貴女猛地一拍桌子,「你這是準備強買強賣了?」
她是要住店,可沒想到對方竟然讓她將店給盤下來。
瞧著這殿里冷清,也沒幾個人來住,怕是不知道虧了多少本了。
對於貴女的指責,錢嬤嬤便是回了一句,「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強買的是您。」
看貴女還要說話,錢嬤嬤指了指旁邊的女子,「您的朋友瞧上去身子不太好,有這會兒功夫,還不若去醫館瞧瞧,莫要因為衝動而留下遺憾。」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與我們姑娘這般說話,將你們東家叫出來。」丫頭護主,自然要替主子出頭。
這兩方都爭執了起來,驚擾了趴在桌子上的女子,尤其是她聽著聲音有些耳熟,掙扎著便抬起頭來,在瞧見錢嬤嬤的時候,雙眼濕潤,張嘴便喊了一聲,「嬤嬤,救我。」
原本錢嬤嬤的臉有些冷了,在瞧著她的時候,瞬間凝結成冰。
相對於她的急切,錢嬤嬤卻當做不認識她,「您若是住店我們歡迎,您若是鬧事,我們奉陪!」
話,自然說的難聽。
「你這刁奴如何說話呢,讓你們東家出來!」錢嬤嬤的話讓她們憋了個大紅臉。
「她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顧夭夭在裡頭將下面的爭執,聽的清清楚楚,此刻到底忍不住站了出來。
她這一出面,掌柜的自然要喚一句,東家。
錢嬤嬤也福下身子,見禮。
貴人順著視線瞧去,明明是很普通的一身婦人裝扮,可瞧著那神情,給人的第一感覺便是,高高在上。
甚至,都沒有懷疑,為何東家會是一位女子。
貴女仰著頭望著顧夭夭,「請東家行個方便,實在是我這朋友經不起折騰。」
這話說的好笑,住在最好的房間,便是不折騰,住在次等房間,便是折騰?
他們都是給人住的屋子,在她口裡,除了最好的剩下的便都是豬圈了?
顧夭夭輕笑一聲,「我們開門做的是生意,不是慈善,您若需要善人,不若,挨家挨戶的去敲門,總有願意收留你們的。」
「你這人說話怎麼這般難聽的?我們主子不缺銀錢!」婢女惱的臉紅脖子粗,沒想到這東家比下頭的人,還不會說話。
這挨家挨戶的敲門,跟要飯乞討的有什麼區別?
顧夭夭好笑的挑眉,「那你們還在這做什麼?真等著我報官,將你們請出去?」
顧夭夭說完,錢嬤嬤在後頭接著又補了一句,「我們主子,也不缺銀錢。」
說白了,也並不缺你這一個客人。
話說的,一個比一個毒。
既然將話說到了這般地步,她們自然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我們走!」
對方將生病的女子扶起來,腳步蹣跚的往外走。
瞧著人離開后,錢嬤嬤臨上去的時候還特意交代了掌柜的一句,「若是下一次再遇見她們,公事公辦!」
所謂的公事公辦,若是好好住店也就算了,若是鬧事,那便衙門裡見。
「怎麼這麼大的火氣?」錢嬤嬤進去后,顧夭夭已經退到椅子上坐下,端著茶杯,好笑的看著錢嬤嬤。
原本,錢嬤嬤好言想勸,可後頭明顯是怒了。
不過是一個難纏的客人,能做生意便做,不能做便將人攆走,怎還能讓人家給氣著自己。
顧夭夭不知曉具體發生了何事,可讓錢嬤嬤生氣的人,自然不會給他留顏面。
話,才說的格外難聽。
錢嬤嬤沒有吱聲,先端起杯子來大口的飲了一杯子茶水,良久才說道,「是春桃,生病的人是春桃。」
對於她,錢嬤嬤是厭惡的,若不是她從中挑唆,顧夭夭如何做的從前的糊塗事,於錢嬤嬤而言,自是仇敵一般。
顧夭夭的臉也冷了下來,沒想到竟遇見了故人。
錢嬤嬤說,瞧著春桃好像得了臟病,臉上也有很多像蘚一樣的地方。
顧夭夭沒有說話,於春桃而言,留她一命已然是天大的恩惠。
過的是好是壞那是她自己的造化,但若是要自己出手行她方便,那也是痴人說夢!
「嬤嬤也不暗示一聲,若是知曉是她,我們亂棍將她打出去。」夏柳瞧著顧夭夭不悅,便在旁邊打趣了句。
對於叛主的人,便就應該萬死難辭其咎,無論是什麼下場,都不值得她們可憐。
聽了夏柳的話,顧夭夭終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如今,夏柳姑姑這般大氣了?」
她還記得,夏柳之前被春桃打了,還默不作聲,不敢聲張。
被顧夭夭逗的夏柳臉瞬間紅了,「主子。」唇張了張,卻不知該說什麼。
提起故人,她才想起,原本她就不像春桃那般,能言能語的。
「要我說,夏柳說的是,下次若是碰到了,就應該將人亂棍攆出去。」錢嬤嬤卻很認真的討論夏柳的這個提議。
原本,夏柳不愛說話,顧夭夭只器重這一個,錢嬤嬤還覺得有些不妥,如今瞧著夏柳也能端的起架子來,那自然是好的。
皓月縣主跟前,斷不能跟窩囊廢。
被錢嬤嬤一說,夏柳的臉更紅了,一直到用完午膳都沒有緩過勁來。
臨最後的時候,錢嬤嬤還總結了句,「夏柳的面太薄了。」
真正的女官,那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夏柳著實不太習慣,被人這般盯著,便開了窗戶微微的透氣,可一開窗戶瞧著下頭怎麼有那麼多人,不由的與顧夭夭稟報,「姑娘,莫不是又出了什麼大案子了?怎麼街上都是刑部的人?」
周生跟著葉卓華,有時候要去刑部辦差,便會穿刑部的衣服,是以,夏柳一眼便認了出來。
顧夭夭微微擰眉,算著時辰應該來不了這麼快的,真的出事了?
可無論如何,謹慎最重要。
「出來這般久了,也沒瞧瞧顧子皿如何了?」放下杯子,突然提起他來。
看顧夭夭這般嚴肅,錢嬤嬤自然不會多問,便由夏柳扶著顧夭夭過去。
顧子皿住的是地字型大小的屋子,雖說住的不是頂好了,可卻是最清靜的,修的時候是最大的。
她們站在門外輕輕的叩響,聽著裡頭說著進來,才將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