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不熟練的馬屁
衛天則被那求知若渴的目光看得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訥訥地道：“那個啥……可能是……覺得老大你在嘲諷她吧……”
劉寶更加不明白了：“我說真話她不願意聽，說假話她又覺得我在嘲諷她？這也太難將就了吧？”
衛天則含含糊糊地點頭，深呼吸了一口，覺得劉寶如今不怎麽對，還是先拉走了再說。
“老大我覺得……臥槽！老大你沒事吧？！”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本來緊閉的門又再次開了。
而後一向靈敏的劉寶還什麽反應都沒有，一盆涼水就那麽潑了出來，看著就很可怖的樣子。
衛天則的視線裏，劉寶甩了甩頭，把身上的水珠甩了下去，而後看都沒看衛天則一眼，對著那把水盆放在一邊，而後叉腰看著他的女人笑了一下。
“姐姐，是知道我們是來求水的，所以讓我喝個痛快嗎？我可太感動了。”
臥槽！
無恥啊！
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
嗯？
他怎麽會這麽想？
衛天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覺得自己這情緒來得毫無道理。
然而再看到劉寶那幾乎是諂媚的一張臉的時候，又覺得有些惡寒。
這也不能怪他下意識胡亂聯想了！
這可太可怕了！
他什麽時候見過老大這個樣子啊？！
戰戰兢兢地去看了一眼劉寶，後者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剔透的水珠掛在那棱角分明處，幾乎有一種難以言說的俊秀感，讓人怦然一動。
衛天則覺得自己可能要壞掉了，居然開始腦補這種這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那個本來叉著腰氣勢洶洶的女人一見劉寶這個樣子，竟然愣了一下，而後看著劉寶嗤笑了一聲。
“你倒是有趣。”
一陣風吹來，她下意識顫抖了一下，似乎是覺得有些冷。
而後看向劉寶的目光卻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不冷嗎？”
她的目光仿若有實質一般在劉寶身上一閃而過，而後開口的時候帶著一點調侃的意味。
劉寶敏感地感覺到她聲音裏有什麽別的意味，笑嘻嘻地搖了搖頭。
“再冷也甘之如飴。”
那女人挑眉，而後轉過身去，慢悠悠地邁開了步子。
而後她冷淡的聲音再次響起，像是在恩賜什麽東西給路過的乞丐一般。
“你們進來吧。”
劉寶和衛天則對視了一眼，衛天則眼中帶著明顯的拒絕，劉寶的眼神給得明確也沒有能撼動。
劉寶微微一挑眉，也沒說什麽，自己邁開腿走了進去。
衛天則糾結了許久，而後終於還是期期艾艾地走了進去。
女人大馬金刀地坐在板凳上，分明是抬頭看著他們的角度，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
“說說吧，你們是來這裏做什麽來了？”
她的目光淩厲，眼中帶著一點笑意，沒等劉寶和衛天則說話又兀自笑了起來。
“我現在心情不錯，你們要是老老實實交代了，我或許能大發慈悲地給你們一點想要的東西……或者，讓你們少受點苦頭。”
屋子裏無端掠過一陣風，劉寶莫名覺得身上的涼水的溫度驀地下降了，幾乎有些寒涼徹骨的意味。
衛天則立即又緊張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就好像是誤入狼群的羊，周圍都是難以容忍的黑暗和恐懼，讓他幾乎有驚聲尖叫的衝動。
可他偏偏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穿堂風過，衛天則感到自己有些口幹舌燥。
“姐，我們就是路過，想討口水喝而已，何必這個樣子呢。”
劉寶的聲音幾乎帶著一點委屈的樣子，他說話的時候，臉上依舊是濕漉漉的，眼睛裏帶著半分茫然半分天真，眉眼的角落裏像是帶著若有若無的鉤子。
女人看著他的模樣，笑意更深了。
“你這個樣子，是想讓我看上你不成？”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劉寶一眼，忽而一笑：“我的胃口可不一樣，不喜歡你們這樣柔柔弱弱的小家夥，你要是想尋求人的庇護，最好還是換個地方。”
衛天則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發展，隻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這個節奏。
不是，這算是個什麽情況？
他看到了什麽？
衛天則覺得自己已經瞎了，眼前的一切都格外一言難盡，十分難以描述。
而後衛天則看著劉寶的時候，目光裏多了幾分真誠的崇拜。
勇士啊！
竟然如此……能夠狠得下心。
衛天則覺得，他果然不該招惹劉寶，這樣的人，對自己都這麽狠心，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在心中感慨著，衛天則錯過了劉寶目光裏的情緒變化。
他隻聽到劉寶微微一笑，聲音懶懶散散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又似乎像是在撒嬌。
“姐，你可是誤會我了，我們不是來誘惑你的，是……”
女人沒讓劉寶把話說完就一挑眉：“不是來誘惑我的？我怎麽覺得你這渾身上下都帶著欠打的氣息呢。”
劉寶忍無可忍，臉上的神色變了好幾下，堪堪沒化作咒罵。
女人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怎麽，這就忍不了了？想在我手底下討生活，這點委屈都受不住，可沒什麽前途。”
劉寶：“我都說過了，我不是……”
女人一臉“行了行了你不用說了我都懂”的眼神看著劉寶。
劉寶一言難盡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動作，非常沒心沒肺地覺得自己實在也沒有做什麽會引起人誤會的事情。
劉寶歎了一口氣。
“關門。”
他的聲音冷淡地響起的時候，屋子裏的人都愣了一下。
女人笑眯眯地繼續調戲他：“喲，這麽快就受不住了？臉皮這麽薄可不是什麽好事……我跟你說，要跟著我，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衛天則目瞪口呆地看著劉寶，一臉驚恐。
劉寶等了好一會沒有等到衛天則的反應，心中不安，看向衛天則的眼神變得有幾分奇怪。
“你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就跟不上節奏？！
他眼裏的質問太過明顯，衛天則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就明白過來了他說的是什麽。
衛天則迅速到了門邊，關上了門。
那女人看著劉寶渾身的氣勢在一瞬間冷了下去，而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什麽。
“你……”
她的一句話沒能說出口，劉寶已然到了她的麵前。
他俯身在她耳畔的時候還在輕輕地笑：“姐，得罪了。”
女人驚訝地張大了眼，而後感覺到自己渾身都開始僵硬，身體根本不聽從自己的命令。
女人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恐懼感。
她偏居一隅，這麽多年鮮少與外界接觸，已經習慣了萬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如今突然遭遇這樣的事情，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害怕而是震驚。
無論那情緒具體屬於害怕還是震驚，都隻停留了一瞬。
衛天則在看清劉寶動作的時候終於反應過來劉寶要做什麽，而後幫著劉寶將女人綁在了椅子上。
女人的嘴巴裏被塞了一張毛巾，怒目圓瞪地看著劉寶。
劉寶歎了一口氣，順手從旁邊拉過一張椅子在她旁邊坐下。
“我是真不想這麽對你，奈何你一直不好好說話，我也沒辦法了。”
女人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鄙夷。
劉寶笑了一下：“我們好好聊聊吧，等我把我想知道的聊完了，你再和我說說你知道多少，成不？”
女人冷哼了一聲，鼻腔裏發出幾分意味不明的嗚咽。
劉寶也不理會她的情緒變化，隻是繼續道：“不過我們得先說好，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不能欺騙，還有……”
他在女人憤怒難言的目光裏又是一笑，而後痞裏痞氣地對女人道：“不管你怎麽樣，都不能尖叫，也不能試圖吸引別人的注意，不然……”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越來越小，離女人也越來越近。
那女人幾乎感覺到劉寶的聲音就在耳畔響起，讓她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困倦感，又莫名有些心猿意馬的感覺。
劉寶看著她冷笑了一下。
“不同意？”
他的目光閑閑散散地在女人身上劃過，而後聲音變得慢悠悠的。
“不同意也沒關係啊，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等。”
女人愣了一下，而後感覺自己心裏簡直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臥槽你他媽什麽人啊！
老子什麽時候說不同意了？！
你倒是讓我說話啊？！
女人的目光直愣愣地落在劉寶臉上，像是在看一個智障。
然而劉寶顯然是誤會了，竟然覺得她是在表達自己不願意屈從的堅定。
劉寶感慨地和旁邊的衛天則道：“沒想到她還挺有骨氣的哈。”
衛天則：？？？
他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劉寶，又看了看女人，而後戰戰兢兢地道：“老大，你也沒有給她求饒的空間啊。”
劉寶：？？？
聽明白衛天則在說什麽之後，他有些不舒服地看了衛天則一眼，不悅地道：“你這叫什麽話！難道我還能看錯不成？！我跟你說……”
他說話的同時，衛天則走到了那個女人旁邊，把她口中塞著的毛巾扯了出來。
“你願意說嗎？”
女人看著衛天則試探的眼神，看著他沒有徹底放下、時刻準備著再動手的手，簡直要痛哭流涕了。
不容易啊！
神經病旁邊竟然有一個正常人！
“我我我……我願意說啊！你們也什麽都還沒問啊！”
衛天則嗯了一聲，點頭，而後轉頭看劉寶。
劉寶：……
剛剛說了自己不會看錯就在一瞬間被打臉，劉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然而看著衛天則迷茫天真卻明顯沒有鄙夷的一張臉，他又覺得自己把情緒放在衛天則身上十分沒有道理。
於是再對那女人說話的時候，他就變得格外凶巴巴的。
“你們村子是怎麽回事？怎麽都是女人？而且都長得你這個樣子？”
他一臉凶神惡煞地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聲音十分冷淡，那冷淡裏又似乎帶著冰涼的倒刺，讓人遍體生寒。
衛天則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臥槽好可怕！
這個樣子的老大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過他到底在做什麽？這和我們的事情有關係嗎？他不會是在隨口瞎問吧？
不要這個樣子啊，要是把這人嚇暈了，什麽都問不出來了啊！
衛天則這邊天馬行空戰戰兢兢地猜測著各種可能，還在思索要不要讓劉寶冷靜下來。
那女人卻已經被劉寶逼人的氣勢嚇得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們村子……我們村子的男人之前出去了啊，然後他們掙了錢就沒有回來，我們就在這裏帶孩子啊……”
她說得前言不搭後語，聽得衛天則直皺眉。
“你們這裏有孩子？我們怎麽沒有看到？”
劉寶的聲音在衛天則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響起了。
女人撇了撇嘴：“都說了是之前了，那些小孩長大了，自然也都出去了，見識過了外邊的花花世界，他們怎麽還能願意回來？村子裏的人是越來越少啦。”
她說話的時候帶著幾分悵然的意味，似乎是十分遺憾。
劉寶目光不移地看著她，步步緊逼：“那你們怎麽不走？”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他會問這麽一個問題，又似乎是自己也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所以略微思量了一下就沒再說什麽了。
隻是臉上的尷尬和茫然不似虛假，讓人莫名有點感觸。
劉寶敏感地察覺到自己問到了關鍵的事情，繼續追問。
“說清楚！你們為什麽不走？！”
女人沉默了好一會才再次開口。
“我們……我們也沒有什麽別的地方可以去啊……男人們掙了錢是他們的，他們也不願意拿回來，有的甚至已經……已經有了別的家庭，我們跟過去也不像話……還不如老老實實在家裏過日子呢。”
她這話說得十分圓滑，幾乎是挑不出什麽差錯來，可劉寶卻莫名覺得這當中還有什麽信息，千頭萬緒在心中交織，讓他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錯覺。
“你……”
他“你”了好幾下，一時之間竟然沒有想清楚自己下一瞬應該說些什麽，隻覺得心頭沉悶得不行，像是觸碰到了什麽不該觸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