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奮起
劉寶看著李敏冷笑。
“老哥，我們來之前，都已經把東西交給你了。”
李敏似乎是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劉寶說的是什麽。
“什麽東西？”
李敏吐了個煙圈，眯著眼茫然地看了一眼劉寶，反問道。
劉寶冷笑：“老哥，我們來之前，在你家裏，你給了我們紙筆，我們把所有的信息，都寫給你了。”
李敏點頭：“是啊，所以呢？”
他的目光有些驚訝地看著劉寶，不知道他如今怎麽忽地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人怕不是瘋了吧？！
他的目光裏多了幾分忌憚，而後莫名覺得劉寶看著有點像從前那些徹底失去了神智的武瘋子。
媽的，我這是惹了個什麽人啊！
劉寶的氣勢太過強烈，李敏即便是偷偷地那麽打量一下，並沒有正麵對抗，也察覺出了一身的寒意。
這也太可怕了！
這人不會是真瘋了吧？！
李敏這樣的人，一向遊手好閑，向來是欺軟怕硬的。
之前劉寶鋒芒全收的時候，他能以劉寶的“大哥”自居，如今發現劉寶並不是那麽好惹的之後，心裏就有些害怕了。
這……這究竟是個什麽人啊！
他在心裏叫苦不迭，有些後悔自己居然又去把劉寶和衛天則追了回來。
若是……
不能退！
他下意識一閉眼，心說如今事情都已經這樣了，自然不能白白受了許多煎熬，怎麽也得在這兩人身上拿到一點好處再說。
這麽想著，他的腳步雖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脊梁卻堅硬了幾分。
“我知道了你所有的信息，還沒有馬上壓著你去找錢，而是好聲好氣地和你道歉——因為一個我他媽根本沒有摻和的事情——”
他說到這裏似乎覺得有些暢快，把煙屁股往地上一扔，凶惡地踩了上去，而後用殘留著凶惡的目光去看了一眼劉寶。
“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話音剛落，似乎是害怕劉寶再說出什麽讓他無法反駁的話來，他惡狠狠地呸了一口，罵罵咧咧地道。
“老子也是不該當這個好人，你們這些東西，養不熟的狼崽子，對你們這麽好做什麽，還浪費了我的酒！”
劉寶目光不動，一直落在李敏身上。
聽他這麽說話，眼底有什麽東西閃過，而後不動聲色地看了一下周圍，卻更加困惑了。
——賭場四周依舊熙熙攘攘，卻是都做著自己的事情，沮喪的沮喪，興奮的興奮，似乎無人察覺到這角落裏的鬧劇一般。
“是啊，老哥根本不需要做什麽，可偏偏這麽做了，為什麽呢？”
李敏差點要吐血了。
神他媽為什麽！
老子要再不給你們一點糖吃，你們不是要跑了嗎？！
老子這不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嗎！
然而再怎麽樣，這話都是不可能直接說出來的，他隻能對著劉寶怒目而視。
“還能是為什麽？也是老子最近看了幾本書，學著那些迂腐的東西當什麽君子，覺得我那婆娘得罪了你，自己就該好好和你賠罪……啊呸！老子下次再無聊也不這麽玩了，費力不討好！”
劉寶挑眉：“是嗎？可即便老哥如何想，你今天下午兩箱啤酒，晚上又是一頓大餐，加上這些……”
他的下巴向著衛天則的方向抬了抬，麵無表情，聲音冷淡得十分平靜。
“……這麽一大筆錢，莫非老哥賬都算不清楚，我們那點東西，可不夠賠你的錢的。”
李敏愣了一下，幾乎是有些惱羞成怒了：“不是，你什麽意思吧？行了，老子知道了，老子就不該好心，你他媽愛玩不玩！”
他罵罵咧咧的，嘴巴一直在動著，幾次沒注意，幾乎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衛天則在一旁看得一臉懵逼，不曉得劉寶究竟是想要做什麽，如今隻覺得心急如焚。
“老大……”
他喃喃地叫了一聲，在收到劉寶警告的眼神之後卻又忽地定了定神。
他不是故意的！
隻是心中太過煩躁，一不小心叫出來了而已。
然而他如今反應過來也實在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李敏已經把他的聲音聽得明明白白了。
“你……你叫他什麽？”
他眯了眯眼，心中有什麽東西混雜在一起，仿佛是忽然想通了什麽事情。
衛天則一見他忽然冷靜下來的一張臉，隻覺得有些心慌意亂，急急忙忙地道：“老哥你聽錯了！我不是叫他，我是在叫你啊！”
李敏看著他眯了眯眼，滿臉都寫著不信任。
衛天則看了劉寶一眼，後者麵無表情，沒有給他任何的提示，他隻能咬著牙，硬著頭皮繼續瞎掰扯。
“我……我是覺得，大家既然相逢一場，都是緣分，都是兄弟，就不要吵得這麽不好看了……”
他說得有些結結巴巴的，似乎是十分笨嘴拙舌的模樣，倒是顯得有幾分真誠。
李敏看著他良久，終究是什麽話也沒說，隻是冷笑了一下，而後轉頭看向劉寶的時候，聲音依舊凶惡，帶著一點理直氣壯的意味。
“你們不是商量著要走嗎？這小子本來就不相信我，我記得清清楚楚！如今你們被我婆娘趕走了，我一時沒想過來，隻想著把你們留下，所以沒仔細算賬，忘了你們兩個臭小子不值錢了，怎麽了？！這有什麽問題嗎？！值得你如此大驚小怪？！”
劉寶：“這不值得我如此大驚小怪，可老哥也該體諒體諒我們，我們這段日子過得魂不守舍，忽然遭遇了這麽多的事情，有點謹慎是應該的。”
李敏嗷嗚一聲叫了起來：“你這是有點謹慎嗎？我看你就是不知進退！你到底是什麽意思？！還敢和我叫板，是不是……”
他隻是下意識地在質問，其實根本不知道該質問些什麽東西，如今陡然見了劉寶氣勢如虹的模樣，其實心裏已經慫了，偏偏不甘心就這麽放兩人走，隻勉強支撐著。
劉寶瞥了他一眼：“老哥既然之前沒有算賬，如今就讓我算給你聽聽，你也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們，遇到這樣的事情，會以為發生了什麽。”
李敏：“你要說什麽？老子懶得聽你瞎逼逼，你愛玩不玩，要滾就滾！老子不想和你多說！”
李敏幾乎有些口不擇言了，說話的時候帶著濃重的火氣，劉寶看著他笑了一下，而後幾乎是溫柔地把自己的猜測說了。
李敏像是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目瞪口呆地看著劉寶。
“你你你……你怎麽會這麽想？”
他一臉的震驚，仿佛完全沒有想到劉寶會想到這種地方去，臉上又帶著一點垂涎的意味，簡直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不是……你說得沒錯？一個腎，真的值那麽多錢？”
劉寶看了他一眼，聲音冷了冷：“你還琢磨上了？！”
李敏急急忙忙地為自己解釋：“哎呀不是……我就是那麽一說，你怎麽還認真了呢！”
劉寶抿了抿唇，什麽話也沒有說。
他的目光滿帶著不信任地看著李敏，做勢要去拉衛天則轉身就走。
衛天則也在電光火石間明白了什麽，急急忙忙地甩開了他，大聲道：“老大你別這樣，你誤會老哥了！”
劉寶皺眉看他：“什麽？”
衛天則吞了一口口水，似乎是有點意外劉寶如此反應：“我……我說你誤會老哥了……他……他不是那種人！”
劉寶：“你和他認識了幾天啊，你就知道他是哪種人了？到時候你賭了一晚上，昏昏沉沉地被帶著去割了腎，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呢！”
李敏也反應過來了。
“不是！我真沒那個意思啊！”
太操蛋了！
這話能怎麽說去？！
雖然他本來就是想引誘著衛天則和劉寶在這賭場裏玩得天昏地暗，而後渾身疲憊，哪怕是個神仙也變得沒半分力氣，可他也是真麽想過搞這種事情啊！
賭場的計劃不知道怎麽就搞砸了，他之前還以為衛天則是賭紅了眼，如今看來不過這麽一會就恢複了正常，想來之前他看到的也都是錯覺。
這也……
他歎了口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隻覺得眼前的人既然如此本事，勢必是要好好招攬的。
——哪怕是身份證已經騙不出多少錢來了，就憑著他三言兩語說出來的東西，他也能開發出不少新的賺錢路子啊！
網貸的路子走不了多久了，最近他已經感覺到下款越來越麻煩，何況這畢竟是灰色地帶，若是哪一天監管真的來了，他可沒處哭去！
還是得提前把後路準備好的……
這麽想著，他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真誠。
“兄弟，你是真誤會了，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所以覺得有些聳人聽聞了，好奇多問了兩句。你放心，我這人腦子笨得很，就是真想做這樣的事情，也是找不到買家的不是？”
劉寶一臉匪夷所思地看著他，滿眼都寫著“你他媽究竟在說什麽”。
李敏也意識到自己說出口的話不那麽好聽，一時間有些訥訥，沉默了一會又拉著劉寶和衛天則往外走了。
“算了算了，這裏烏煙瘴氣的，我們就不要在這裏了，你們既然不想玩了，我們就去把籌碼換了行不行？”
說罷也不等劉寶和衛天則反應，自己就做了決定，捧著一大堆籌碼往外走了。
衛天則和劉寶麵麵相覷。
“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不是，老大，你剛剛突然和他吵架，難道不是有了什麽想法嗎？”
“哦，沒有，你誤會了。”
衛天則：……
看著劉寶十分理直氣壯的一張臉，衛天則居然有一種想打人的衝動。
這叫什麽事！
雖然我說了什麽都聽你的，可也沒說你就算是瞎胡鬧我也幫著你吧？！
不是你自己說不要瞎搞亂搞靜觀其變的嗎？
你這又是什麽情況！
瘋了嗎！
衛天則心裏的情緒都要不服氣地變成實質性的石頭壓在心上了，他隻覺得尤其心累，根本不想說話。
這也太煩了！
遇上這麽一個任性的老大！
偏偏他自己還沒法說！
哎！
也怪他本事不夠，不能自己把衛蕭救出來，不然……
衛天則跟在默不作聲的劉寶身後，走出了賭場，看向遠方的目光帶著一點難言的惆悵。
這一點惆悵還沒來得及變成什麽東西，他又聽到劉寶的聲音響起了。
“太慢了。”
衛天則茫然地看他：“啊？”
劉寶和衛天則一同站在賭場外邊，如今的一張臉隱在燈下，半明半滅的影子裏藏著明顯的不耐煩，卻也讓衛天則一眼便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老大，你……”
這是什麽意思？
老大不會是後悔了吧？！
不要啊！
衛天則在心裏慘叫。
雖然他偶爾會吐槽劉寶做事太過隨意，可也不得不承認，若是沒有劉寶，他是絕對搞不定許多事情的！
如今……
他說太慢了？！
是不是就說，這事情太麻煩了，他不想管了？
他是不是後悔親自跟著他來了？！
衛天則戰戰兢兢地想，心中一片冰涼。
若是劉寶真的後悔了，他還真是沒有把握……
惴惴不安的開口的同時，衛天則已經在心裏計劃著要如何開口勸說劉寶耐心一點，卻悲哀地發現自己實在沒有什麽好的能勸說劉寶的理由。
劉寶聽了他的唉聲歎氣，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你這是什麽反應？我還以為我直接一點，你會比較高興。”
衛天則：“啊？啊——老大！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老大你快告訴我，你是不是想——”
衛天則的聲音裏帶上了難以掩飾的驚喜。